血月之战
第二章:无名之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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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家族,叫什么名字?”

“我听说那个家族的名字叫……普罗斯特家族。”

“普罗斯特家族……”

卡诺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讲一点也不熟悉。他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柯洛,发现柯洛也在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柯洛皱着眉头,在努力地回想这个名字。然而他发现,在自己的记忆里也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卡诺在看着自己,柯洛读懂了卡诺眼中的询问,默默地摇了摇头。

看着柯洛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卡诺也清楚了,柯洛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也许能说明,这个家族不曾存在于莱茵卡奈特大陆上——至少在柯洛曾经生活过的一千年之前与自己曾经生活的这几百年之间,这个家族不曾存在于莱茵卡奈特大陆之上。

卡诺转而看向安里,安里也看着卡诺摇了摇头。

就算是在封印了半本普罗凡塞之书的魔法界里面,也没有这个家族存在的痕迹吗……

“反正我们也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去找找这个‘传说中’的家族好了。”

卡诺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莱博瑞恩斯。既然莱茵卡奈特大陆和魔法界里面都根本没有这个家族的痕迹,而在这个世界里却有过这种传闻,那么在这个世界里找到这个家族的概率也许会比其他世界多一些——如果这个概率不是零的话。

“你们真的要去找这个家族吗?”

虽然是凡妮拉自己告诉了他们有关这个家族的传闻,但是她却没想到卡诺对于这个家族的事情这么在意。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卡诺根本就也跟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赏金猎人一样,隐藏在他的外表下的还是与其他人一样的欲望。

“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个传闻。但是为了知道我自己与普罗凡塞之书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某种特别的联系,我一定会尽力去找到他们。”

卡诺很清楚,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事有着太多的未知。比起手中握有半本普罗凡塞之书的莱文德,自己根本毫无还击之力。而且卡诺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像维特一样,一旦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被人使用出来,自己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做出某些反应。

维特的反应是在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的影响下,他那依靠着伪造的普罗凡塞之书的碎片而存在的身体会变得透明。而且没有人知道,如果使用了超过维特能够承受的限度内的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的话,他会不会消失。

而自己的反应是会在在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的影响下,陷入幻觉。虽然比起可能会消失的卡诺来说,只是陷入幻觉的自己似乎并不会直接危及生命。但是这也导致了自己在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的影响下,会失去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

上一次,因为自己失去的意识而成为了累赘,可以说是间接害死了蕾西。那下一次呢?自己又需要谁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生命呢?

每当想起这件事情,卡诺都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被自己收好的那一瓶魔法药剂,就像是一把刀。那把刀插在自己的心里,总是提醒他蕾西已经消失了的这件事。

他绝不允许再有下一次,不允许再有因为自己连累别人受到伤害的事情发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个地方你们可以去看看。”

这一次说话的是站在凡妮拉身后的弗莱克。

“什么地方?”

柯洛这才注意到这个有着亚麻色短发的少年。刚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伊兹的身上,对于这个亚麻色短发的少年没有过多的观察。现在近距离地看着他,柯洛发现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是跟卡诺很相似的猎装。但是穿在卡诺身上感觉十分合适的猎装,被穿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就有一点点奇怪的感觉。

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整个人的气质干净而温柔。与其说少年是一个在刀锋枪口下打滚的赏金猎人,卡诺更愿意相信少年是一个在花丛中安静读书的王子。

“车轮酒吧。那里是无法城里面最热闹的地方,差不多所有的赏金猎人以及其他人都会去那里。在无法城里面,你想要知道的消息都能在那里听见。”

“好,那我们就去车轮酒吧看看。”

说着卡诺就转身往外面走,但是被弗莱克伸手拉住了。

卡诺不理解弗莱克为什么要拉住自己。

“如果你要去那里的话,记住一定不要暴露你的名字。而且你们身上属于活着的人的气息是没有办法伪装的,你们去那里的话一定要小心。会去车轮酒吧的,不只是‘人类’而已。”

弗莱克担心地对卡诺叮嘱,他觉得卡诺一定想象不到他所拥有的这个名字在车轮酒吧里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卡诺的名字怎么了吗?为什么不能说他的名字?”

并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安里对弗莱克说的话完全不能理解。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的名字竟然会成为某种不得了的禁忌。

“在车轮酒吧里面有一个常客,他赢了所有找他赌牌的赏金猎人。而那些输掉的赏金猎人,就要去完成一件那个人交给他们的任务。那个任务就是,找一个叫做‘卡诺’的人。”

“找卡诺?”

听了弗莱克的解释,安里仍然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不可思议。

“难道你之前来过这里?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客人?”

安里转头去询问卡诺,而听了他的询问后,卡诺连连摇头。

“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我一直就是生活在莱茵卡奈特大陆上而已。如果不是遇见你,我都不知道还有可以通向其他世界的‘时空门’这种东西。我当然不可能认识在这里的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那个要找‘卡诺’的人是谁。而且弗莱克之前也跟我说过,那个人只说要找叫‘卡诺’的人,没有说他要找的那个‘卡诺’长什么样子。所以也不能说被找的那个‘卡诺’就一定是我,也很可能就只是那个人想要找的‘卡诺’恰好跟我有着相同名字而已。”

卡诺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遍自己的名字了。要是让他见到另一个‘卡诺’,真的想求对方赶快换个名字。

“哦……”

安里终于从卡诺说得这一堆‘卡诺’里面听懂了这中间的联系。

“那就是说只要我们不说你的名字,你就不会被那些赌牌输了以后被迫去找‘卡诺’的人盯上了。”

“是啊。不过我看最好我们都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名字,在这个邪门的地方,谁知道除了跟我有着相同名字的这个人以外,还有没有人在找的什么人跟你们也有相同的名字。”

“也对。”

安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着卡诺和安里这两个人好像是在耍宝一样的对话,柯洛感觉到有些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的红发少年,一个是看起来十四五岁模样的金发少年。这样少年一般的对话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似乎看起来才更加正常。这样的两个人,让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背负了多少东西。

仔细想一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别人轻松地笑出来的模样了。

没有自己的意识的伊兹的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他脸上出现笑容的模样只能通过自己的记忆中那几张挂在孤山城堡里面的走廊上的画像去想象。

至于维特,有着自主意识的他与,没有自主意识的伊兹一定是不一样的。也许维特的脸上是会显露出其他的表情的,只是那一份表情就算是显露,大概也只会显露给安里一个人看。

卡诺的脸上总是又很多表情,他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的人。但是这也只是在大部分的时候而已。自己心里很清楚,作为狼人一族遗留下来的最后的血脉,卡诺对于身为吸血鬼的自己还是会有着来自于血缘中的敌视。而且自己总觉得,卡诺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是他的全部。在卡诺的身上,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而最常露出笑容的,是安里。只是安里的笑容,大多数是为了安抚其他人的笑容。在那个笑容的背后,总是隐藏着他的忍耐和痛苦。这个温柔的少年过于温柔,就算自己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还要用残破的身体去想办法保护其他人。安里的笑容看得越多,越会让人觉得心疼。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以后,自己可以看见这些人的笑容吗?

柯洛这样想着,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对这些被自己视为同伴的人抱有了期待。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与这些人相遇的他,已经对未来的某一天,开始抱有了期待。

“等一下。”

这一次再次叫住他们的,是凡妮拉。

所有人再次停下了脚步,大家一起看着凡妮拉,等着听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然而凡妮拉没有说话,她摇着轮椅,慢慢地靠近他们。轮椅在每一个人的身边经过,最后停在了安里的身边。

凡妮拉伸出手摸索着,最后抓住了安里的衣襟。

“怎么了?”

安里不解地看着凡妮拉,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要拉住自己。

“你受伤了,可以让我们帮你包扎吗?”

虽然凡妮拉看不见,但是她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之前在房间门口,当柯洛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一个人影风一般的从自己的身边吹了过去,甚至连脚步声都比一般人要轻。眼睛看不见的人,其他的感官就会更加敏锐一些。凡妮拉可以感受到,柯洛的身上携带着一些属于“死亡”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她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上并没有散发出带有攻击性的感觉。

而当所有人都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凡妮拉则闻到了更加浓重一些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与她之前在柯洛身上所闻到的那种淡淡的像是从柯洛身体中透出来的血腥味是不一样的。这一种更加浓重一些的血腥味,是从伤口中飘散出来的。所以她可以猜到,这些人里面有人受伤了。而且这伤口还很新鲜,是还没能愈合的伤口,甚至说不定都还没有结痂。

虽然自己跟弗莱克一直待在远处,不想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她还是隐约听见有人似乎提到了关于受伤的对话。

“很疼吧?”

这是一个她熟悉的声音问出来的话。

“已经不疼了。”

这是一个她没有听过的声音给出的回答。

她看不见,所以她不知道受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只能依次经过所有人的身边,通过气味来判断到底谁才是那个一直忍受着疼痛的人。

“我没事的……”

安里下意识地把手藏在了自己的斗篷里面。

他总是这样,已经习惯了隐藏伤痛,用笑容来让其他人放心。

但是这一次,有人在背后推了推他。

安里回头看过去,推他的人是维特。

“那就麻烦你帮他包扎一下吧。”

没有等安里再次说出拒绝的,维特就已经先替安里接受了凡妮拉的好意。

“你还是让她帮你处理一下吧,免得其他人担心。”

维特悄悄在安里的耳边说话,安里也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但是安里点头答应的动作,凡妮拉是看不到的。所以她还是一只手扯着安里的衣襟,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安里这才发现有些不对。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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