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便落然于纸上。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扑通!”
随着唱诵官的咏唱,史自通摔倒在了地上。以他的造诣当然可以听出这西江月是何等佳作了。更要命的是不仅将鹊和婵都囊括了进去,还多了其它事物的描写。最重要的这几乎是落笔成文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随意考核的结果。如果说一次是蒙中的,难道还能次次蒙中不成?
这也只能说明一个道理,这个沈傲的确是诗词大家,他看走眼了。只是为何以前没有吃说过,他隐藏的也太深了吧。想到自己竟然在和这样的人打赌,那岂不是老寿命上吊——嫌命长了吗?
史自通被沈傲的出现震的是当场摔倒在了地上。其它人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傲的表现已经征服了所有人。当然,前提是这一切不是事先谋划好的。
如果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史自通不过就是一个陪衬而已,这个沈傲表现出来的能力就算不得什么了,毕竟提前找一些诗词大字写有相关的诗词,在有史自通一番卖力的表演下来,是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这般的表现还会有人怀疑,可想而知之前那混帐小国公的名号是多么的深入人心。好在的是此“沈傲”非彼沈傲,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与历练,让他看出了大家眼中的怀疑,当下他呵然一笑而道:“无妨,哪位不相信自可以出题就是。”
“哦!”人群中骆待诏骆青即是双眼一亮。刚才他就有些怀疑来着,只是考虑到彼此的身份,并没有出声。现在竟然可以和史自通一样出题,那还等什么。是真有才学亦或是滥竽充数一试便知了。“雪。”
骆青开口了,虽是只有一字,但此时正逢初夏,怕是没有人会想过以此为题。
“雪吗?”沈傲的嘴角划过了一道自信般的微笑,再落笔,柳宗元的《江雪》跃然而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诗,某佩服了。”第一个叫好的便是骆青。题是他出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其中的真实性。正因为此,他才承认了沈傲的学才,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本宫也来考上一考吧,现在已进入夏季,那就以春为题好了。”帷布之后,长公主那带着十足女性的声音传出,大厅中众人听的是真真切切。
入夏之时,以春为题。这个转折转的好,不少人脸上都露着笑意。随后在去看沈傲的时候,便惊讶的发现,笔走游龙间,大字正速然而落。
沈傲选择的是孟浩然老先生的《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好,好,看赏。”长公主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欣喜。显然这一次她也是认同了沈傲在诗词一道上的能力和超高水平。
长公主的声音便等于是官方认定了沈傲的才学,按说这个时候,别人是不好在指题要其做诗了。但白纱帘之后偏又传出了一道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爱情。
话说的正是白秋彤。
她是被沈傲的表现给十足的震慑到了,正因为此,她才想听听对方对爱情是什么样的看法,这或许就是怀春少女的女儿心思吧。
“爱情!”沈傲张嘴咂巴了一下。这一回倒没有马上书写些什么,而是信步离开了四方桌,站到船旁,看向着外面的洛水河。此时的他双手负立,给人一种孤寂无比的感觉。当一道阳光正洒在他身上的时候,更是给人一种光辉圣洁般的神秘之感。
这一刻的沈傲脑海中想起了隗倩儿的模样,想到了他们相识、相知到相恋,在到最后对方对爱情上的背叛。“哎,真是玷污了最美好的爱情两字呀。”
微微摇头,轻轻叹息间,沈傲回过神来。开口即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没用唱诵官,由沈傲的口中一字一句,极富有感情色彩的将这首脍炙人口的李之仪的卜算子昂首道出。一时间整个诗船中都回荡着沈傲那即有些落寂又带着个人浓厚感情的佳句。
只闻其声,给人的感觉就是做诗之人一定是经历过爱情上的磨砺,还是刻苦铭心的那一种。只是当在看沈傲只有十五岁年纪的时候,实在无法把诗与人结合到一起。
事实这首诗又真的是沈傲做的,至少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听到过。而像是这样的词汇谁若是做出来也没有什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宣之于口。毕竟名利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爱呢?
一诗念罢,沈傲轻摇了摇头,似是在心中放下了什么一般。在回头的时候目光即落到了刚刚起身,脸色通红的史自通身上。是时候应该解决这个麻烦了。
适可而止的道理沈傲是清楚的,他不会一次性肚子里的东西掏干净,只要达到目的便会罢手。不准备在写诗的沈傲把目光落到了史自通身上时,后者便是全身一震,接下来不由自主的开口问着,“你...你想对某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实现诺言,请你下河了。放心,现在水并不凉,洗个澡也好让你清醒清醒。”沈傲的眼中闪烁着戏虐之意,就像是凶恶的大灰狼看到了白嫩的小白兔一般。
“不!”看着身后的洛水河,史自通虽然也习得一些水性,但如果真的就这样跳下去,脸面便等于是彻底的不要了,这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说是没了半条命并不为过。
“嗯?”沈傲那浓密的眉毛似是根根竖起一般,眼中迸发出一股可以慑人心魂的怒火。两世为人的他,虽然拥有着十五岁的外表,可说起内心的沉稳便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也未必可敌。曾做过数万人老板的沈傲也不知道与多少的谈判对手在桌上交锋,而不落丝毫的下风。不过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读书人而已,论起气势来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仅仅是双眼一瞪,压力扑面而来,史自通感受到一股似若是变成了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按对方所说的去做,怕是下一刻他将承受起比跳下河水还要残酷的事情。
跳水不会要命,只是丢下面子而已。若是不跳,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不知道了。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史自通还想着做着最后的努力,在看向年纪比他小很多的沈傲时,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怯喏问着,“小国公,某可是襄王的幕僚,你当真要逼某至此吗?”
“跳还是不跳。”沈傲仿若未闻一般。虽说襄王是皇室中人,是三皇子,地位比他高出了很多,但仅是其身边的一个幕僚还真的没有放在如今沈傲的眼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史自通不跳河的话,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面。
本着我不入地狱,谁爱下谁下的想法,沈傲不为所动的脚步又是上前了一步。
看到沈傲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终究是不再犹豫,或是说是不敢去赌的史自通终于转身,随后扑通一声,伴随着一个硕大的水花溅起,落入到了河中。
“嘶!”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中,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他们没有想到史自通真的被逼跳河。虽然说是有言在先,可刚才史自通提了襄王的名头呀。你一个国公爷在厉害,也不是皇家人,更不要说还是一个靠着世袭而得的国公位置了,竟然就真的不把皇子放在眼中吗?
沈傲的举动,在很多人眼中是并不理智,并不聪明的。与此同时,也有些人在心中赞赏着他的做法,男子汉便当如此,言必行,行必果,方不失大丈夫之名。
只是不管大家对沈傲的看法如何,结果却都是相同的,就是这个沈傲怕是要倒霉了,当众折了襄王的面子,还能有什么好前程吗?当然,还有另一种结果也是大家都认同的,混帐之名果然副实,这就是一个疯子,做事全凭本心,这样的人以后遇到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白纱帘之后的众美人与才女们倒是心思各异。很多时候女人的心思你当真不要去猜,因为猜来猜去你也猜不到。
就像是很多才子还在想着沈傲的举动会为他自己带来麻烦时,女子们看到的却是沈傲霸气外露的一面,看到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孤傲立于天地之间的模样。
一时间不少的女子看向着沈傲的身影竟然有些痴了...
沈傲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复杂,史自通不过就是他与长公主合作中的一个垫脚石罢了,用过了扔掉就是。为达目的,莫说是一个史自通了,便是三皇子襄王亲在面前,他也不会相让。难道未听说过,挡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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