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对峙。
季知修不急不躁,也没动怒,他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你以什么身份来管她的事?”
夜翼眯眸,有理有据,“就凭她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被带走的,我就有责任找到她。何况,她也是我们公司的人。”
两人心知肚明,从未把各自放在眼中过。
眼下因为同一个人而要相聚一起,互相皆不顺眼。
季知修思量片刻,有夜翼帮忙,的确是好事。
毕竟他是最后一个和江眠接触过的人。
他拧眉看他一眼,松口道,“有什么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夜翼不甘示弱,“我也一样。”
两人各自分开。
季知修没开新房,续住的是江眠的房间。
房间里,她的一切行李还没收拾。
浴室里,还有她常用的小发夹。
每一样东西,都在提醒季知修她存在过的痕迹。
季知修坐在床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带走江眠?
他脑海里掠过无数猜测,实际上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休息过了。
可此刻,却没有一丝困意。
季知修找到充电器,把江眠手机充上电。
如果手机还在她身边多好,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季知修闭了闭眼。
另一边,夜翼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已经联系了他在巴黎所有的人,一有江眠消息就会立刻通知他。
可到现在为止,杳无音讯。
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那么大的人,活生生消失了。
难道,已经离开了巴黎?
那范围就会变得更广,找人,也更加不容易。
这一晚,两人都彻夜难眠。
......
江眠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
身下颠簸的触感让她瞬间明白自己应该身在一个密闭车厢中。
入目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手和脚被绑了起来。
嘴巴倒是没有像她演过的电视剧里人质那样,被胶带绑起来。
但江眠不会认为这是绑匪的大意,而是她觉得,这是对方有自信,即使她呼救也没用。
想到她临昏迷前看到的手枪,她头皮就不由得发麻。
那是真枪,江眠可以肯定。
她曾经拍摄过一部电视剧,演的是一个战地女记者。
当时导演为了让他们更有代入感,特地找了把真枪给他们演员感受一下。
江眠印象很深。
所以她当时没呼救,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
如果在大街上引起恐慌,那就难以收场了。
但江眠也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种境地,她苦笑一声,下意识摸手机。
然后才想起来,她被带走的时候不小心丢在了地上。
江眠叹口气,四处摸索起来。
车厢里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她摸上车厢门,背对着用手用力拉了拉,大概是车厢门外挂了些什么。
发出一阵响声,很快引起对方的警觉。
“后面的那女人醒了。”有个男声率先道。
他嗓门粗犷,倒也不避讳江眠能听到。
江眠立刻屏住呼吸,松开手,缓缓滑坐在地上。
“醒了就醒了呗,咱马上就把人带出去了,也算是任务完成了。”另一个男声道。
“这倒也是,哈哈,没想到这单生意这么简单,做完就有钱拿。”
“一个小娘们而已,能有多难。”
“听说这女人在华国还是个挺红的演员呢。我这不是怕惹大哥麻烦吗。”
“你这小子,胆子就是小。”
很快,两人又说笑起来,扯的都是一些江眠听不懂的话题。
江眠脑袋飞速旋转,听这两人口音,应当也是华国人。
把她带出去?带去哪儿,离开巴黎吗。
夜翼应该知道她不见了,现在应该在找她了吧。
江眠忍不住抱膝,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答应季知修,说要回去给他过生日的。
这一次,大概要失约了。
她睫毛轻颤,压抑心中的恐慌,季知修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江眠抬起头,车厢门被打开,两人把江眠拽下来。
江眠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眼睛就被黑布蒙住。
为首的大哥道:“你送她进去吧。”
“大哥不一起去?”
“我在外面抽根烟,马上就来。”
“那行,我先送她进去。”
男人拽着江眠手上的绳子往前走。
江眠看不见,只能本能地跟上他脚步。
也许是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江眠闻到了一些烟酒味。
耳边不断还有一些热闹的说话声,什么语言都有。
男人带着她一直走直路,像是一个漫长的密道。
身在其中却又隔绝了所有。
江眠猜测,这应当是一个公共场合。
很快,她就被男人推进一个房间中,“你就在这待着吧。”
“等等,”江眠叫住他,“我能不能问问,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冷嗤一声停住脚步,“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实话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要把你带去哪儿。”
话音落下,他解开江眠手上绳子,语气带着两分警告,“你呢,就老实待着。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在这儿逃不了。”
等他走了,江眠才明白,他说的这句逃不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全密闭房间,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
只有一张床。
门被外面锁得很死。
江眠解开脚上的绳子,尝试拧开房门,丝毫无用。
她不甘心,又在整个房间到处搜寻,连床底下都不放过。
可惜仍然是一无所获。
江眠有些泄气,从这伙人的表现来看,倒不像是要伤害她。
也不像是图财。
难道,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人了不自知?
她咬住唇瓣,仔细回想,但仍旧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房间里,更是什么都没有。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她得保留体力。到时候就算是要跑,也有力气跑。
......
清晨七点钟,两人在酒店大堂会面。
季知修拎着江眠的粉色行李箱,他沉声告知夜翼他的决定:“我今天要回国。”
夜翼冷笑一声,“人都没找到,你就要回国?”
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但他不会为夜翼解释。
季知修看了眼时间,“我留了人在巴黎,我会让他联系你。如果你想回国,我也不会拦着。”
他冷静的交代事情,却不知这样愈发激怒了夜翼。
夜翼猛地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知不知道,江眠到现在,失踪了多久?你才来多久,又要回去?季知修,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他心里有没有她,无需向任何人证明。
季知修没回答他,声音极冷:“松手。”
离得近了,夜翼才看清他眼中的红血丝。
他怔愣一秒,手下意识松开:“你走吧,我会留在巴黎。”
“随便你。”
季知修扔下三个字,离开酒店。
秀水山庄。
陆从坐在客厅沙发上,扯着大嗓门:“宋姨!这修哥去哪儿了啊!怎么到现在还看不见人影?”
他一大早就来了,等了半天了。
宋姨从厨房里擦擦手出来,有些为难:“这......我也不知道,少爷那天接了个电话就出国了。”
“哦?还有这等事?”陆从坐直身子,“谁的电话啊?”
“这我哪知道啊,三少这不是为难我吗。”
陆从摆摆手,“也是,这好端端的接了个电话就要出国,这是出什么事了?”
说罢他连忙呸呸呸,今天过节,不整那些不吉利的。
陆从没等多久,沈慕远和常钦几人就相继来了。
沈慕远看了看四周,“怎么就我们几个,今天的主角呢?”
这一有伴,陆从连忙大吐苦水:“我也想知道,我今天一早早饭都没吃就来了,修哥不在家。”
沈慕远问,“那江眠呢?”
“对哦,”这倒是提醒陆从了。他继续大嗓门:“宋姨!你家女主人呢——”
“少夫人工作,不在家。”
不在家?陆从皱眉,“这不对啊,今天是修哥生日,是小嫂子喊我来的,她怎么会不在家?”
常轻轻轻声道:“也许是还没收工。还没赶回来,再说了,这还早呢,别急。”
陆从点头,“轻轻说的有道理。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打几把麻将?”
常钦:“也行,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几人正说着,宋姨又出来道:“几位少爷们,我给少爷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从巴黎坐飞机回来。”
陆从咋舌,“等他从巴黎赶回来,这生日都得过了吧。”
那这岂不是浪费了小嫂子的一片好意?
常轻轻眉头轻轻皱起,“是不是他们两个出什么事了?”
“算了算了,那还能咋办,只能等着了。”陆从摇头,“好宋姨,给我们拿点吃的呗。”
“好嘞,三少稍等。”
宋姨打开冰箱,拿出外层的蛋糕。
陆从余光瞥见,不由挑高眉毛,乐了,“宋姨,这是什么丑东西?修哥家的冰箱里还有这种东西?”
宋姨有些尴尬,“这是少夫人给少爷做的蛋糕。”
陆从顿时来了兴致,“我收回上句话,拿来给我尝尝呗。”
沈慕远也跟着望去。
宋姨为难道,“这……少爷还没回来,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一块蛋糕而已,修哥不会那么小气的。”陆从转头,“你们不想尝尝?”
沈慕远顿了顿,“倒的确想试试她的手艺。”
常轻轻摇头,“我不饿。”
常钦白了陆从一眼,“你就差这一口是吧?人家老婆做给修哥的,要点脸成不?”
“得,”陆从郁闷,“我这不就是想尝尝吃起来是不是也跟看起来一样难吃嘛。我不吃了就是。”
他扬声,“收起来吧,宋姨,不吃了不吃了!”
宋姨松了一口气,把蛋糕收回去。
从冰箱里拿出一盘水果端出来,“三少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宋姨给你做。”
“就知道宋姨最好了,心疼我早上没吃,随便来点甜点吧,反正宋姨做什么都好吃。我们家那佣人啊,是一点也比不上宋姨,真羡慕修哥。”
宋姨被夸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好好好,刚好最近新学了一道甜点,马上做给三少尝尝。”
沈慕远失笑摇头,“陆从这张嘴啊。”
“我的嘴怎么啦?”陆从从沙发上爬起来,“别啰嗦了,快来打麻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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