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言如意走出江家,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明显。
傍晚的余晖拉长了她的影子,如果江媛没死,到现在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吧……
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形同亲人吗?
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本能地迈动着两条腿。
可笑的不是江酒丞根本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而是她春心荡漾……
可能是……
在记忆里,很少有比江酒丞优秀的人,也许,是先入为主……
也不知道走到哪里。
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身旁。
言如意侧目看去,眸光微微发亮,好似星星之火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卷席而来。
微风抚过,天边的光线黯淡,以至于车厢里的微光和那一身白衣,格外的刺眼。
“上车。”
陆冕的脸上看不出有怒色,声色依旧温温润润的。
言如意微微张嘴,本该星光璀璨的眼睛只是一瞬间沉如死灰。
她撤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言如意,你是这样的人?”陆冕漫不经心地问,拉停了她的脚步。
在她迷茫的时候,是陆冕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报复像是一场笑话,被老天爷愚弄在掌心,但是,过去是不可磨灭的。
言如意咬了咬牙,退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车速不紧不慢,一座长桥旁停下。
陆冕下了车,桥边的灯光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总是西装革履的他,从头到尾的白色,淡金色的发,碧蓝的眼,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伫立在跟前。
“陆先生,我们就不说场面话了,当初是你让我有了做记者的机会,可是你也是存着私心的。坦白说,我现在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可以再培养一枚棋子不是么?”
言如意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衣芸已经顶替了她的存在,她想不通,和陆冕之间还能有什么瓜葛。
陆冕转身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海棠花吊坠,蹙眉,“江酒丞送你的?”
他之前就发现,只是没来得及问。
江酒丞……
这个名字就是一把淬毒的刀子。
桥头的风有点大,吹动着手腕的吊坠晃动着,琉璃的海棠花玲珑剔透。
她抬着手腕,露天餐厅的场景浮现,心又更疼了三分,避重就轻,“好像跟陆先生没关系吧?”
要她亲口承认,自己腆着脸去贴江酒丞,人家的正牌女友回来,她被迫退出么?回想起来,她太过把江酒丞对她的好当成男女之爱,就这条坠子都只是沾了别人的喜气。
陆冕笑,海棠是江酒丞母亲的名字,记得,江家有一棵挺年长的海棠树。
那时候他第一次去江家时,海棠花开得正好。
什么也不懂的年纪,却眼睁睁看着江家把母亲撵出门,母亲泪眼婆娑……
大门大户,不过是流氓,敢做不敢认!
童年的伤口,刺激着心脏,他阔步近前,雪白的手指锁住了言如意纤细的脖子,“养了两年的狗,死也要死在家里,你真以为你翅膀硬了,靠着江酒丞可以扶摇直上?”
疼……
特别是脖子上的伤口……
言如意面容扭曲,而眼前的贵公子,阴翳的脸仿若地狱修罗。
——
江家书房。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暗自垂泪。
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阿九的话,他说:“我告诉过你,我不能没有她,十多年,她就像我的家人,不知不觉产生的依赖感……她是无人能取代的,融在我生命里,没有人比她更重要,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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