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鸣来了。
这令封尧当场有点控制不住表情，他迟疑地问：“他来……干什么来了？”
“封助理，这个我哪儿知道呀。”公立医院的副主任笑了笑，又搓了搓双手：“我呢……反正院长已经跟我打了招呼，慕小姐的身体状况的确也是不太妙，应该多住院几天的。那我先去办手续了？”
“啊？嗯，好，好，你去吧。”封尧忽然一把抓住了内科副主任的衣服，眼睛微眯：“叔，你……那可是你未来的侄媳妇。我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可都在她手里边上了。你必须得给我安顿好了。”
副主任表情猛地就阴沉了下来，“你还认我是你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把你当我亲儿子一样看待！你知道那个姓慕的女人是被缉毒大队送来的吗？！你喜欢什么女人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被缉毒大队盯上的女人！你——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还特意打电话到我们院长那里，要求给她续院！封尧！你找死啊！”
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才大了十多岁的男人，封尧非常敬重。不——不是敬重，他是唯一把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当自己的父亲。亦父亦兄。
“如果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幅德行，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叔……哥！你别这样儿。这事儿特别麻烦，一时半会我给你解释不清楚。我的为人，你是了解的啊。我可能会喜欢一个被缉毒大队盯上的女人吗？你觉得我们寰宇集团又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委以重任吗？我不骗你的说，慕念安是被权总重点栽培的高层管理。”
“这就是你喜欢她的愿意吗？因为她深受你们权总的欣赏，所以你才喜欢她。”
“不是这样儿的。我已经是权总身边最信任的人，我没有必要为了往上爬，干这种事儿。”
副主任叹了口气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封尧的为人。
“你当初可是走过歪路的人，封尧，我真的希望你……”这时候，有两名警察走了过来，副主任轻咳了一声儿，“情况是有点不太好。说不上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也不能轻视了。你知道的，很多病就是不重视给拖出来的。如果早点来医院检查，及时治疗，其实就是一个小问题，小毛病。但很多人不重视，就一直拖着拖着，拖到最后就成了不治之症。我的建议是，最好再多住院几天观察。焦虑症不是开玩笑的，患者严重的时候，自杀都是常有的事情。”
封尧点点头，“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转过头，封尧就说，“陈大队，医生的话你听到了。就算要办案调查，也得保证人是健康的对不对？如果人死在了你们缉毒大队……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陈大队，便是那天审讯慕念安的中年队长。
看出陈大队的迟疑，封尧微微一笑，“陈大队，咱们楼梯间谈。这儿人多。”
陈大队想了想，点头。跟封尧一前一后进了楼梯间。但同时进入楼梯间的，还有那位跟陈大队一起审讯慕念安的女警官，陈大队喊她叫小玲。小玲手中拿着一个执法记录仪，会将陈大队和封尧的谈话，一一记录下来。
……
“陈大队，您要这么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对，慕念安是我女朋友。我为了她多方奔走，上下打点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过就是想要去病房看一看我的女朋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要拿规矩跟我说话，那就真没劲儿了。”
“封助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可都是按规矩办事，审察期间，不允许——”
“不允许接触外人是吧？”封尧脑袋一点，“那成，肖一鸣，陈大队肯定也熟悉。出问题的货品的公司法人，马亮的义子。他肖一鸣怎么就能病房看人，我封尧就不成呢？难不成就因为我没人肖总长得好看呀？”
封尧笑吟吟的，说话张弛有道，态度非常傲慢。可傲慢的同时，又不失风度。
陈大队楞了一下，立刻回头瞪着小玲。
小玲迟疑的吞吞吐吐的，说：“是这样的队长……那个……肖一鸣吧，我的确是放他进去病房了。但因为吧……肖一鸣……”
“因为什么？”
小玲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封尧微微一笑，笑出声来，“哎哟，陈大队呀，还能因为什么呀。还不就是因为肖一鸣私下里跟你们这位你漂亮的女警官关系不错嘛。我可是亲眼所见呐，就昨儿晚上，肖总和咱们这位漂亮的女警花在吃饭。席间那是谈笑风生，高兴的不得了。”
陈大队表情极为阴冷，“小玲，是这样吗？”
“是……可也不光是我跟肖总啊！还有别人。”
“别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先插一句话。”封尧笑着举起双手，“陈大队，你们队伍的事儿，你们自己聊。我呢，也充分的理解和支持你们的工作。你们不容易呐，都是英雄。我也不会硬来，乱来。我就在病房外等你的结果。我跟慕念安碰面，没什么花花肠子。我就是担心她，想见见她，亲口问一句她好点了没有。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您完全可以拿着执法记录仪在旁边嘛。我可不是肖总，非要搞什么两个人的单独谈话。”
阴阳怪气的丢下这番话，封尧笑眯眯的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陈大队和他的下属。
巧的是，封尧刚走到病房门口，正好遇到肖一鸣推门出来。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几秒后，还是肖一鸣率先收回目光，他轻轻的说：“封助理也来啦。”
“是啊，来了，但进不去，有什么用呢？这点我可比不上肖总你呐，吃顿饭事情就解决了。我没这么大能耐，这不，我还得候在病房门口等陈大队的答案。”
肖一鸣拧了拧眉头，低声的说：“封助理，现在不是你我争风吃醋的时候吧？我见到安安，你应该也更安心。我已经问过了，安安什么也不清楚。还有，她身体好一些了。”
封尧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我也问过医生了，医生的建议是希望安安再多住院几天，观察观察。只是还不清楚缉毒大队那边的态度。”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的话，肯定要听。总不能为了调查，让人死在了审讯室吧。这不符合规定。”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彼此心中都明白。一点就通透。
“肖总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我的养父，想必封助理也已经调查清楚了。马亮，他也因为货品的事情被逮捕。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更是差劲。连续审讯之下，人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我过来看看我养父，知道安安也在这家医院，就想着过来看看她。”
封尧眼神一闪，“真的啊？都被送进手术室了？这么严重？”
“真的就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这次缉毒大队是不是疯了，审讯的手段太过于强硬。安安昏倒进了医院，我养父可是直接心脏病犯了，被送进了手术室。这不，手术结束还没多久。”
这个讯息，对封尧来说非常重要。
或许……凤九爷探查的结果，与事实有不小的出入。
缉毒大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这次的审讯手段这么强硬，那只能说明毒的分量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是凤九爷探查出来的数字，那这种小案子不至于让缉毒大队如此重视。
这个讯息，必须得尽快告诉叶董。
可……凤九爷，他会失手吗？
“马先生，情况还稳定吗？”
肖一鸣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搭了两根铁钉，倒是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谁也说不准。我也正头疼呢。”
“肖总也不用太头疼。案子还没调查出来一个眉目，两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我想现在最头疼的，是他陈大队。”
话说到这儿，封尧眼尖的看到了陈大队的身影，他嘴角一勾，“陈大队，结果决定了吗？我能否进去看一眼安安？”
陈大队的表情一直很难看。就像封尧刚才说的，两个人，都在审讯中被送进了医院。慕念安情况好点，可马亮……那可是差点就死在了手术室里。如果人真的死了，那他们缉毒大队……对上对下可都没法交代了。
肖一鸣轻咳了一声，“封助理，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好，肖总慢走。”
转过头，封尧笑眯眯的望着陈大队。
“可以去见。但必须有我陪同，还得有执法记录仪。”
“当然没问题了。陈大队，我就是关心我女朋友。也不是要跟她串供，我当然可以接受。行，那就辛苦陈大队了，陪我进去一趟？”
封尧留意到，那个叫小玲的女警官，表情很难看。估计刚才被陈大队狠狠的臭骂了一通吧。
呵，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这种情况下，她放肖一鸣进病房，还不跟陈大队打一声招呼，这不就是顶风作案么？
冷笑一声儿，封尧跟在陈大队的身后，进了病房。
慕念安躺在病床上，吸着氧，吊着点滴。脸色倒是还算不错，称不上是面色红润，但脸色也没有苍白。就是神态稍微有些疲倦，这也正常。
“安安。”封尧非常避嫌，他甚至都没有靠近病床。这也是叶灵璧昨天的提醒，要求他绝对不能跟慕念安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自己注意点，也省的给人家留下什么把柄。
对于封尧的避嫌和注意，陈大队还是挺感谢他的理解和支持。
“封尧。”慕念安轻轻的唤了一声儿，“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对了，我刚才进来的遇见肖总了。他找你说什么了？”
封尧问的漫不经心，眼神却狠狠的闪烁了一下。
慕念安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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