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红帐叠映着里头恍惚的烛火明光光色,流苏穗穗惹人怜爱般挂的四下皆是,宽敞的屋子虽是在夜间,却被数百只红烛照亮的恍如白日。
风卿沫大红喜服披身,袖口金线织就的花纹极其繁琐,看不出是种什么花样,宛若无数手指般的花瓣向上卷伸,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她那被蔻丹染的发红的指甲缝泛了白意,指腹不断地摩挲花瓣,薄纱遮面,隐约看的出今日的妆比平常更娇柔。
红唇滴血般饱满,唇齿微张,瞳孔闪烁不定的四处张望,视线时而落在那恍惚的火烛影上,但大多数时刻都盯在那棕色的檀木门的花纹上。
今夜,是她与百里君御的洞房之夜。
外面宾客喧嚣,酒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说着吉利话,互相恭维。
喜宴摆在御王府的后院里,足足排了上千宾客的名单,收的礼品堆满了御王府的仓库。
起先百里君御还说挑几样好的给王妃送去,后来见一波未看一波又来,只好晃着脑袋指了指那废弃已久的仓库。
百里君御大红色喜服加身,眉眼间带笑,举杯游走在各宾客之间,心情大好。
“来!今晚本王不醉不归!”
他豪迈的举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嘴角。
虽然百里君御酒量甚好,可在一轮一轮的客人的灌酒之下,脸颊也漫上了红意。
“别喝了王爷,王妃还在洞房等候你呢!喝醉了,小娘子不过瘾可怎么办?”
突然人群传来一声调侃,随后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百里君御平常定是听不了玩笑话的,只是今天这个日子,他却觉得每一个人的话都动听。
“本王有数。”
他笑着应了声,却撇到堂外走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云济帆今儿个穿了件少见他穿的棕红色袍子,上面锦绣花纹繁密复杂,只是腰间依旧莹白玉髓晃荡。
“你来做什么?”
百里君御不客气道,他的声音较大,几乎所有在喝酒打浑的客人都停止了动作,整个大厅静若无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二人之间。
前不久,云雾国皇后才昭告百里君御是她的孩子,一时间几个国家都议论纷纷。
流言还未平,这流言中的两个主角却都见面了,对于百姓来说,是又多了几个笑料。
云济帆依旧笑靥未散,整个人的气息都透露着平和文雅,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在窜动,百里君御偏头看去,与一女子单纯的眼眸对上。
他迅速收回眼神,他答应过沫儿,再不会去看别的女人,这大婚之日,万万不能惹她生气。
木烟烟缩在云济帆身后,不敢看周围七七八八杂乱的视线,她本不该来的,一个小宫女,怎配得上参加王爷的婚礼呢?
何况这王爷还是云雾国未认的皇子,是太子的弟弟,那就更尊贵无比了。
可太子却执意让她来,还命人做了极美的裙子。
木烟烟叹息着低头,看那浅粉色上面的珍珠的莹白色光泽,心中复杂无比,她一开始是喜欢太子的,可渐渐的,才懂得什么是尊卑有序,光是宫里太监宫女们的唾沫酸星子,就能让她尸骨无存。
她哪有资本去爱呢?
可她也是明显的能感受到云济帆的心意,他曾经的名声都是什么阴郁,冷漠之词,据说靠近他的女人都待不过一天,要么被赶出宫去,要么死于非命。
曾几何时她还未与他相见时,也曾以为他是传说中的草菅人命的残暴太子。
可如此残暴的人,怎会在冬天她份例少,用不起好碳火的时候来给她亲自送碳火呢?
当初那七天的诡计他一定是知道的,毕竟他是那样的聪慧,可却依旧陪自己演戏。
这难道...不是欢喜吗?
云济帆感受到木烟烟的退缩,几乎察觉不到的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不要躲了,你是我带来的女人,配得上这青天白日,还是说你觉得本太子带来的人不够资格堂堂正正的站在本太子身边?”
云济帆故意严肃的说,佯装自己生气,果然木烟烟胆子小,被这么一吓,再也不敢缩着,乖巧的站在了他身边。
“没,没有,奴,我不敢。”
木烟烟结结巴巴的低头辩解,刚吐出奴这个字,下意识看了一眼云济帆的表情,他冰冷的眸子让她的心难受的紧,赶紧改了口,再看终于是笑着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眉头皱了皱,他还真不好伺候。
云济帆见木烟烟苦着脸,无奈一笑,突然握住她满是细汗的小手,木烟烟一惊,却也不敢反抗。
于是只好羞红着脸,任由他牵着。
“皇弟,如今,我该叫你皇弟还是御王爷呢?”
云济帆明知故问,百里君御看着他那张狐狸般奸诈的脸,厌恶至极,张口就想把人轰出去。
一旁跟随的喜婆猜测到百里君御的想法,忙小声提醒道:“王爷,大喜之日,不可赶人走,人来无论是什么由头,都是送喜,若将人赶走了,是会少喜的,新娘子将来该不顺了。”
喜婆不过说了句话,额头便已经满是汗珠,她本不该多嘴,只是例行公事,此次全凭运气,且看百里君御对王妃是否真心了,大不了她挨顿斥责便是。
影响姻缘的事情,她一个当喜婆的,必须阻止。
“嗯。”
头顶迅速传来的应答声十分干脆,丝毫没有犹豫,却吓得喜婆恍惚不已,这还是不可一世的百里王爷吗?
他何曾肯为了谁去忍让,有脾气定是当场就发,绝不拖泥带水。
看来新娘子有福了,有这么疼她,为她着想的好夫君。
“来人,赐座!”
百里君御大手一挥,背身向高处走去,立刻就有小太监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云济帆的身后,云济帆没有坐下,看了一眼木烟烟,对太监说道:“怎么,你是瞎了吗?”
太监忙磕头认罪:“对不起太子!对不起,奴才是瞎了!”
“还不快再拿一把!”
云济帆怒吼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劲道,震得太监耳鸣目眩,屁滚尿流的爬去拿凳子了。
“坐。”
云济帆示意木烟烟坐在那一把椅子上,木烟烟没有反驳,乖巧的坐下,云济帆刚才生了气,她才不去再惹他呢。
看到木烟烟如此乖巧,云济帆的唇角也扬了起来,方才的怒气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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