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传
第十一章 官场(总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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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在众官差的保护下,晓行夜宿,前往河北定州。

由于是八府巡按出巡,乃是代天子巡视天下,所以,沿途的官员都是远接高送,奉承巴结的话,充斥耳膜,让阿成不胜其烦,但是抬手不打笑脸让,倒也无可奈何。

此次荣归,不比当初上京赶考,那次是苦寒学子,只顾温饱,怎能顾得上观看沿途风景,心中只想着快点到得京城,以免在路途耽误行程,所以,对沿途的风景,只是走马观花,匆匆而过。

而这次就有所不同,由于此时已是朝廷要员,身份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也就有时间观看沿途风景。

阿成一路上看着那壮丽的大好河山,禁不住心潮澎湃,如此美好的江山社稷,怎能让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惩治贪腐,为朝廷,为天下,为百姓,贡献自己的一份绵力!

上次进京乃是步行,全靠全靠两条腿,走了两三个月,如今骑马坐轿,自是比之步行要舒服的多,而且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

这一日,来到河北冀州。冀州府乃是河北八府的行署,历来就是八府巡按的驻地。

冀州府的知府率领府衙及各州县的大小官员出城迎接,见到巡按的车驾,忙匍匐跪倒,跪迎巡按大驾。

阿成在轿中向诸位官员示意,让知府及州县官员起身,一切待到行署再说。

不是阿成架子大,而是阿成所代表的是当今天子,所以有不得已的苦衷,本来他也想下轿,但是有那皇家的尊严存在,他也没有办法。

进得冀州城,只见城内街道宽阔,店铺林立,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不愧是河北第一大城。

不一时,便来到巡按府衙,只见高大的牌楼,两边有两只石狮子,左右有兵丁站岗,牌楼上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巡按府衙”四个大字。

阿成下得轿来,一众府州县的官员忙上前,簇拥着阿成进了府衙。

到得府衙大堂,众差役前来报道,阿成吩咐大家先回去,改天再来报道。

众差役大喜,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便三五成群,或回家,或上街喝酒玩耍。

阿成遣散了一众差役,在大堂坐下,众官员齐来见礼,阿成让大家起身,众官员唯唯诺诺,这才站起来,在边上站立。

阿成道:“诸位,今天不办公,只为私,大家不必拘谨!”

此时,冀州知府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等为大人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望大人成全!”

阿成道:“诸位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本官蒙受皇恩,只为朝廷效力,不敢有所违背,望诸位大人理解本官的苦衷!”

冀州知府还要坚持,阿成坚辞不受。冀州知府无奈,只好怏怏而退。

冀州知府与各州县长官又向阿成说了许多什么年轻有为,才思敏捷,学富五车之类的奉承话,弄得阿成哭笑不得。

几位地方长官几次暗示想要给阿成送礼,但阿成态度坚决,那几位也只好作罢。

又聊了一会,诸位官员见阿成确实无懈可击,皆都无可奈何,此时天色又已不早,随即各个向阿成告辞,回归各自的官衙或驿馆。

送走诸位地方官员,阿成也确实感觉到了身体的疲累,还有那心的疲惫与无奈。他坐在大堂之上,思索着一些问题。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阿成的思路,阿成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阿成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有何事情?”

那老者道:“大人,小人乃是巡按府之前的管家李福,刚刚见大人忙完公务,这才前来报道,望大人及早指示,以便下人们好做事。”

阿成道:“李管家,本官也是初来乍到,对好多事情都是一无所知,你可否将巡按府的人数及人员安排给我说说?”

李福这才恭敬道:“大人,本府不算门口当值的兵丁,那是守备府的官军,巡按府共有丫鬟仆人,各种差役三十余人,其中厨子三人,打杂五人,账房一人,园丁两人,轿夫四人,木匠一人,采购一人,剩余的全是丫鬟婆子,负责大人的饮食起居,衣服被子拆洗等等杂活。”

阿成听得头都大了,怎么我一个人还需要这么多的人来侍候,真是感觉有点过了,但是想想这些人也是靠给自己当差,混口饭吃,心中也就释然,毕竟好点的活着实不好找的。

待管家说完,阿成道:“李管家,至于这些治理府中的事务,还望你多多操心,本官对这些也是不懂的!”

李管家忙道谢道:“谢谢大人的信任,小人定不负大人所托,将府中的事务打理得妥妥帖帖,以谢大人的知遇之恩!”

阿成点点头道:“好吧,李管家,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也快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李福这才恍然大悟,看看天色,确实不早,忙向阿成告罪一声,匆匆往后院而去。

阿成望着李福远去的背影,口中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又若有所思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吃过晚饭,丫鬟们早将阿成的行李收拾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倒也确实赏心悦目。

今天是第一天来到冀州城,公务自然是还未展开,又兼之乃是长途跋涉而来,自是身体疲惫,刚吃完饭,阿成便有了困意,于是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卧室。

这卧室毕竟是朝廷大员的居室,地方宽敞明亮,环境优雅,一个八仙桌放在卧室的前部,三四把椅子摆在桌子前面。再往后是一个雪白的蚊帐,罩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床上,那床雕龙画凤,鸳鸯戏水,极尽奢华,实乃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阿成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卧室,几个丫鬟还要侍候阿成宽衣解带,阿成又怎会愿意在女子的面前脱衣服,随即命几个丫鬟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坐下,那温暖柔软的床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的确是舒服极了。

阿成自己宽衣解带,吹了蜡烛,闻着那淡淡的香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府衙的差役俱都前来报道,点罢卯,巡按升堂,所属各府州县的官员分列两旁,一众差役在后站立,顿时,大堂之上鸦雀无声。

阿成道:“本官蒙受皇恩,得受巡按一职,肩负巡视天下的重任,查办贪腐,望诸位大人密切配合,不负圣上重托!”

一众府州县的官员各自心怀鬼胎,表面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俱都点头称是。

于是,大家依得次序,轮流发言,叙述自己所辖之地的治安及民情,都是说得慷慨激昂,说得地方在自己的治理下,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阿成听得直皱眉头,阿成乃是从农村所来,对农村的事情甚是了解,知道他们所说的不尽属实,尽是些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的场面话而已。

那些官员见阿成面露不渝之色,心下忐忑,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完,这才退回。

待诸位官员述职完毕,阿成道:“诸位的话,本官已牢记于心,本官回下去仔细体察,以证诸位言论之真伪的!”

说罢,便将目光投向下面的诸位官员。

只见那些官员们俱都心中湍湍不安,面色微微露出一丝不安,阿成心下大定,知道这些人都是有事情的人,遂决定随后下去私访。

阿成见天已近午,说道:“诸位大人,天色不早了,各位请各自回驻地办理公务吧,以后随时听召吧!”

那些官员听得此话,如释重负,遂纷纷向阿成告别,各自回去。

阿成随即退堂,自己也回去吃饭。

下午又办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不知不觉,一天又飞快地过去。

翌日,阿成悄悄地带着几个随从,乔装改扮,骑几匹快马,径往定州而去。他要回家乡看看心中的人儿,那个在他心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小莲。

过得午后,方才到得阿成的家乡,当他前去寻找小莲时,却发现有一丝很不好的感觉,但是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得小莲家门口,那种感觉俞甚,他拍了拍门,叫声小莲,但是却听不到那熟悉的应声。原来每次他来,只要拍门,叫了小莲的名字,都会听到那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应声,每次听到小莲的回应,他的心里都充满了甜蜜。

但是这次,却没有听到那久违的声音,他的心不自觉地往下沉。

良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从中探出一个苍老的面容,阿成仔细一看,方才认出是小莲的母亲。

阿成叫了声“伯母,小莲呢?”

小莲的母亲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才认出是阿成,陈氏话未出口,那眼泪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落。

阿成不明所以,但是又不可能袖手旁观,忙安慰陈氏。好久,陈氏才止住悲声,这才将阿成让进家门。

待阿成坐定,阿成忙问怎么回事?怎么不见小莲出来?

陈氏一听问起小莲,那眼泪又禁不住地掉落。

她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阿成听得义愤填膺,那心中的悲痛却愈来愈强烈。蓦地,阿成大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几个随从和陈氏大惊,手忙脚乱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捶后背,良久,阿成才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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