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谢燃扯下领带,沉着脸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现在我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你再来惺惺作态,谢成,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谢成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笑的很是欣慰,“你确实很有本事,短短几年就把GD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我谢成有你这样的儿子,很骄傲。”
“从你抛下我离开的第一天开始,我谢燃就再也不是你的儿子。”
“这种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别忘了,你小子身体里流的可是我的血。”又给自己添了杯茶,谢成扭头看向厨房,扬声道:“保姆,把饭菜端出来吧。”
谢燃眸光一冷,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保姆?”
“是啊,其实你现在跟雨晨有了婚约,完全可以让她来照顾你,何必找这么个年轻的保姆,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胡思乱想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丝毫不像是父子,反倒像是仇人,季灵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将饭菜都端上了桌,“饭菜都好了,两位慢用。”
谢成看了眼桌上的菜,“不错,都是家常菜,行了,你先下班吧。”
“是。”
提起一旁的包,季灵换好鞋就要离开,谢燃却一把抓住了季灵的手,“跟我来一趟厨房,我有话跟你交代。”
季灵抬眸看了谢燃一眼,“好。”
一前一后进了厨房,谢燃直接将季灵压到了角落,“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保姆?”
“你想让你父亲知道,自己在外面养了个情妇?”
“知道又怎么样?”他从没有将谢成放在过眼里,就算知道了也碍不着他什么。
季灵苦笑,“你不在意,可我在意,一旦他告诉祝家和叶雨晨,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会是什么样?”
恐怕到了那时,她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下贱货,连找到一份工作都极为困难。
男人落在季灵肩上的手指愈发攥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季灵却率先开了口:“汤煲好了,记得多喝点,我先去外面等着,你父亲离开我再回来。”
不待谢燃回答,季灵已经低着头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起,瓢泼大雨打落在伞上,空气里的寒意冻得人牙齿都有些发颤。
往别墅后的葡萄藤走去,季灵找了个可以避雨的角落蹲了下来,额头一阵阵抽痛着。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年迈无力被赶出家门的老狗,蜷缩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角落里等待着一口施舍,或者死亡。
明明不该落到这个地步,明明她应该在飞机上当着光鲜亮丽的空姐,可现在……
叹息一声,季灵将脸埋进双膝间,泪如雨下。
或许,就是命。
被谢燃抱回别墅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男人满身湿透,眼睛也猩红着,看着莫名有些可怖。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躲到这种鬼地方,存心跟我作对么!”
手机?
季灵在口袋里摸了会儿,发现手机已经被雨浸泡的黑了屏。
“抱歉。”
男人没有回答,胸口剧烈起伏着,“头上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磕到了?季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大手钳着季灵下巴,男人视线锐利的像是要将她灼烧出一个洞,“老实点告诉我,谁做的?”
“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么?”季灵将手机丢到桌上,不疾不徐开口:“你的事我从不过问,所以我的事,希望你也不要追问太多,只要我没有背叛你,做一个听话懂事的情妇,这样不就足够了么?”
“呵,既然是我的情妇,那你的一切我都有资格过问,季灵,你是属于我的,包括你的生活你的交际你的一切,明白么?”
季灵平静的看着一脸怒火的谢燃,“谢燃,你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会让我误以为你还喜欢着我。”
“……”
男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许久之后,才鄙夷的收回手,“你想太多了。”
“那就是最好,我要回去休息了,很累。”
“哼。”
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气还是被戳破心思后的恼羞成怒,谢燃冷冷剐了季灵一眼,摔门进了书房。
听着季灵上楼的脚步声,谢燃阴沉着脸在办公椅上坐了会儿,随即将文件拂到了地上,怒气腾腾咒骂了一声。
他喜欢季灵?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应该是恨不得杀了那女人才对。
咬牙切齿的拿出手机,给纪修齐打了个电话。
“谢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纪修齐笑了一声,“你谢总现在找我,十回,八回是为了你的小野猫,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费心思。”
“少废话,说结果。”
“啧,暂时还没查清楚,只知道她的母亲去世,父亲之前赌博,欠下了不少债,最近这几年一直在缠着你的小野猫勒索钱。”
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
“知道了。”
收回手机,谢燃拿起一根烟燃上,昏暗的书房内,唯有指尖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季灵过去的事,他几乎没有调查过,一是因为心里存着怨气,二是因为他怕调查到什么不想知道的结果,让自己和季灵勉强维持的情妇关系都分崩离析。
但他明白,那女人心里一定藏了什么事,否则不会提到过去就一副躲躲闪闪的姿态,更何况,季灵的言行举止和眼神中,他都能感觉出来,那女人还是爱着他的。
既然是爱着的,那当初又为什么会做假口供?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透。
一根烟燃尽,谢燃将烟头碾灭,起身回了卧室。
只亮着一盏台灯的卧室内,季灵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连睡觉都紧紧蹙着眉头。
掀开被子在季灵身侧躺了下去,大手轻柔的落在季灵眉心抚摸着,如同安抚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味道,季灵嘟囔了一声,下意识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身,眉目渐渐舒缓。
这样的依赖和信赖,是季灵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但对于谢燃来说,已经足够他欣喜和满足。
算了,就这样吧,追究那些陈年往事倒不如好好过日子,只要季灵安安稳稳的待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
这一觉季灵睡的难得的安稳,翌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打开窗,微风吹拂着泥土和青草味的空气灌入鼻翼间,让人很是神清气爽。
果然,下了雨后的A市,总是这样的焕然一新。
换了身睡衣,又洗漱了一番,季灵走下楼时,正好看到刘妈在往冰箱里放新鲜的瓜果和蔬菜。
“季小姐,您醒了?今天有刚摘下来的水果,要不要尝一尝?”
季灵浅笑,“一会儿再吃。”
“哎,好,那我先都放进冰箱了。”
“嗯。”
将东西都收拾好,刘妈拎着空盒子离开了别墅,一时间,客厅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季灵呆愣愣坐在沙发上,想要跟小宝说说话,可想到那只被水泡坏的手机,又颓然低下了头。
治疗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冲到美国去陪着他。
浑浑噩噩的躺了一整天,直到六点多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季灵空洞的双眼才明亮了几分。
打开门,季灵还没来得及跟谢燃打招呼,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就落在了自己怀里。
看着怀里这双黝黑圆滚的大眼睛,季灵欣喜不已开口:“这是什么狗?怎么这么小?”
“茶杯犬,喜欢么?”
季灵小心翼翼摸了摸这只只有巴掌大的小狗,“这么点大,踩到它可怎么好。”
“所以你需要小心点。”
走到客厅坐下,谢燃将买狗时附送的必须用品放到了茶几上,“你在家闲着无聊,那就养养狗,至少有点事做。”
季灵抱着狗坐下,“它会长大么?”
“不会。”他也想过挑只大型犬,但季灵身体还没恢复,养那种东西未免太费心力。
季灵抬头看着谢燃,视线里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喜悦,“那它有名字么?”
“没有,你可以给它起一个。”
“起名字么?”季灵思索了会儿,道:“小元宝怎么样?”
男人嗤笑,“太俗,换。”
“小团子?”
“还是俗,继续换。”
“……”
连着想了十几个名字,男人却始只有一个评价,俗。
一来二去,饶是季灵脾气再好也有些恼了,“我想什么你都觉得俗,那你想!”
谢燃冷眉一挑,不咸不淡道:“绵绵吧。”
季灵一怔,抱着茶杯犬的手一哆嗦,险些将狗摔到地上去。
绵绵,她记得大学里跟谢燃在一起时,天真的讨论过以后孩子叫什么,最后的结果,如果是女儿,那小名就叫绵绵,至于儿子的,还没想好,因为谢燃觉得他们一定会生女儿。
可笑的是,他们真的生下了孩子,不但是个儿子,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
“怎么?不喜欢?”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灵眼眶微湿,连连摇头,“挺好的,那就叫绵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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