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灵也回了一抹笑，“本来也没什么事，你是来找谢总么？”
“是啊，燃哥哥因为担心我，所以一夜没睡好，我特地来给他送早点，顺便看看他。”说到这，叶雨晨脸上满是甜蜜，活脱脱一副恋爱期的少女模样。
季灵心里有些堵得慌，“嗯，谢总今天晚上还有个生意要谈，我先去安排了，叶小姐请便。”
“不用安排了，燃哥哥今天晚上要陪我吃饭，怎么？季小姐不知道么？”
季灵抿了抿唇，“谢总确实没有通知我，我会去核对一下。”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一撩头发，叶雨晨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公司。
季灵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即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深吸一口气，季灵推门走了进去，看着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又看了眼桌上没有被动过的早点，平静道：“谢总，您晚上还有一个应酬，晚上是否要赴约？”
“往后推一天。”
“是，麻烦谢总告诉我延后的理由是什么，我好跟对方报备。”
男人将手里的烟头碾灭，声音不冷不热：“陪未婚妻吃饭。”
握着文件的手指一颤，季灵迅速垂下眼帘，“是。”
转身走出办公室，直到门被关起，季灵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看来叶雨晨说的没错，这男人看起来确实很憔悴，或许真的是因为担心未婚妻所以一夜没睡，可笑的是昨天晚上他还缠着自己，说什么救叶雨晨只是因为不想将她牵扯其中。
看来男人的话，果然是信不得。
浑浑噩噩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果然看到精心打扮过的叶雨晨来了公司，没多久就挽着谢燃的手臂，一起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像是故意炫耀一般，叶雨晨特地朝着季灵打了个招呼，“季小姐，我和燃哥哥就先走了，公司有什么事你找时莫就好。”
可惜，季灵一如既往的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眼前的叶雨晨和谢燃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知道了，谢总，叶小姐慢走。”
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叶雨晨很是不悦的撇了撇嘴，扭头看向谢燃时，又变作了娇柔的笑，“我们走吧，燃哥哥。”
似乎对季灵如此平静的态度很是不满，谢燃危险的眯着眼睛，突然伸手揽住了叶雨晨，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吻，“好。”
这样亲昵的动作，惹得叶雨晨眼睛牟的瞪大，受宠若惊的往男人怀里更贴近了些。
看着两人相拥离去，季灵卷长的羽睫颤了颤，一言不发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
“季灵，我们晚上准备聚餐，要一起去么？”不远处的同事热情的打着招呼。
“抱歉，我晚上还有事，估计去不了。”
“唉，那好吧，下次可不能推辞了，你入职这么久，咱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聊过天。”
季灵挤出一抹笑，“嗯。”
穿起外套离开公司，站在人来人往的商业楼下，季灵突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殴打孕妇的小三么？居然还有脸站在这？”
“可不是，呸，不要脸。”
“……”
两个骂骂咧咧的女人议论着从季灵面前路过，季灵提着包的手紧了紧，正打算打车回去，余光却发现不远处的树后正有个男人畏畏缩缩的偷看自己。
果然，该自己受着的，还是一辈子都逃不掉。
……
精致的咖啡厅，季灵点了一杯奶茶，几份糕点，对面穿的有些狼狈的男人正在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模样。
耐心的等待男人填饱肚子，季灵搅动了几下杯子里的奶茶，淡淡道：“说吧，这回找我又想说什么？”
男人抹了把嘴，阿谀笑着，“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好歹也是你的爸爸，咱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么？”
季灵沉默了几秒钟，而后诚实的点了点头，“我确实一点都不想你，换个说法，我甚至不希望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人脸色一黑，“季灵，我好歹把你养到了成年，现在该轮到你赡养我了。”
“这几年，我赡养的还少么？但很可惜，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你也知道小宝的情况，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再来缠着我。”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你之前给我的那几万块钱，早就被要债的人抢走了，如果你再不给我点，我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季灵眉尖一挑，“我劝过你不要继续赌博，可你从没有听过我的话，妈已经被你逼死了，难不成你还想逼死我么？”
“季灵！”男人一拍桌站了起来，苍老的脸狰狞而又扭曲，“当初你嫁到林家享福，有想过我和你妈么？现在她死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怪到我的头上？至于小宝，他得了白血病，还不是因为你跟其他男人乱……”
“季宣！你闭嘴！”季灵同样不甘示弱的拍桌站起，美眸里满是恨意，“我顾念着你是我爸，所以我给你留点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没有钱再给你，那群要债的杀了你也好，剁了你也罢，不要再来烦我！”
季宣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季灵这回这么硬气，直接捂着脸哭的老泪纵横，“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妈妈不在了，连我唯一的女儿都要撇下我不管，老天爷啊，你就开开眼吧，这让我怎么活啊。”
餐厅内不少人的视线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季灵落在桌角的手愈发攥紧，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了几个字，“这一次要多少？”
见计划得逞，季宣赶紧开口：“七十万，我向你保证，只要拿到钱，我绝对再也不会来找你。”
“呵，季宣，你真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林家太太么？现在别说七十万，我连一万都拿不出来。”
“不可能！季灵，我知道你给小宝还偷偷存了点钱，你把那些钱拿给我，等我还清了赌债，我就不用再继续到处躲着了，看在我是你爸爸的份上，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季灵气的浑身发抖，“季宣，你怎么好意思说！那可是小宝的救命钱！”
“什么救命钱，那不过是个野种，死了也不可惜，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和他比起来，我的命就不重要了么！”
“你给我闭嘴！滚，立刻给我滚！”这不是她的父亲，她父亲早就在染上赌瘾前就死了！
季宣冷哼，“季灵，你可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要是惹怒了我，我一点都不介意把小宝的亲生父亲是谁告诉媒体，等到了那时，我就是谢燃的岳丈，岂不是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当初季灵和谢燃谈恋爱时，他是一万个不赞同，一是因为谢燃太穷，配不上他的女儿，二是那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好驾驭，可谁能想到，谢燃现在居然变成了大公司的总裁，只要季灵能再攀附上他，那他也算是跟着享福了。
“季宣，你还能要点脸么！”季灵怒的手指几乎要捏碎。
季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都已经落魄到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你还是痛快点告诉我，这钱给，还是不给。”
“……好，十天，我想办法凑给你！”
“你早说不就完了。”季宣夺过季灵面前的奶茶一口喝完，随即故作慈爱的拍了拍季灵的肩，“果然还是我的好女儿，那爸爸就先走了，十天以后我会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别让我失望。”
看着季宣消失在视线内，季灵颓然的跌坐在了沙发上，十指穿插进发丝里，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并非她害怕季宣，只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赌不起了，一旦这件事真的泄露出去，谢燃以为是她在暗处谋划，小宝恐怕连最后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七十万！她到底要去哪儿才能凑到这七十万？
找谢燃借？
不，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失去了一切尊严和脸面，当初又是为了季宣才将谢燃送进了监狱，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求他？
难道找林浩？
之前只是跟林浩说了几句话，吴霜就送了花圈到公司，要是再跟他借钱，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
可存给小宝救命那十几万块钱，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能动，那孩子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如果小宝出了任何事，她也会跟着直接去了。
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
饭店包厢。
叶雨晨殷勤的给谢燃倒着酒，“燃哥哥，这酒可是外公特地从家里带过来的，就怕你喝不惯外面的红酒，你说，外公对你是不是很好？”
谢燃现在脑海里全是季灵的脸，根本听不进叶雨晨的话，只得含糊答允了一声，“嗯。”
祝高林看着叶雨晨和谢燃坐在一起这登对的模样，简直越看越满意，“谢燃啊，昨天的事我都听雨晨说了，今天这顿饭也算是感谢，难得今天高兴，你可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客气，可要喝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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