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她当初一般,缺了三魂七魄,但是蕴有胎光化人形。
而莳兴单单一个鬼魂体,这三魂七魄早就在幽冥被折磨的不成形了。
所以,他除了到这阳间汲取精气,还把跟他一起出来的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尽数为他所用,成为了他缺失的魂魄。
本就不是他的魂魄,定然是有排斥的,所以一开始莳兴所汲取的精气就很关键。
现在看来,他是成功了。
而他做的这一切……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莳泱问道。
对于这个这在自己胎光的记忆中存在的父亲,莳泱不但不会被那些情绪影响,反而觉得有些厌恶。
因为跟自己的爹爹比起来,莳兴对于当初的莳泱,明明知道她被那些姐妹欺负,明明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哪怕看一眼她都好,他都不曾踏出那一步。
甚至在莳泱触碰到他的利益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了她的命。
这样的人,就如同玉竹所说的那些,管生不管养的父母。
总觉得孩子是自己长大的,不用教不用学,动不动就是打骂,眼里只有那赌具,这——
就可以被称为父母了。
人心呀,揣测不得。
可能上一秒你觉得眼前人和蔼可亲;下一瞬,你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插一刀。
能交得真心的人,不多。
“想做什么?”
莳兴冷笑,随着漆黑的夜色愈发浓郁,他飘忽不定的魂体的确越来越明显了。
瞧着,的确是比昨日的邵阳武要强上数倍。
“你看你,现在都是景王妃了,那地狱啊…我实在是呆够了,所以呢,想跟我的好女儿好好分享一下……”
“你的身体给我,那凤琰既然那么爱你,哪怕后面知道我不像你,他也不舍得杀我。”
到时候,他想做什么,有了景王的势力,有了凤卫,哪怕是要到现在一统天下的凤锡的位置,不是轻而易举吗?
听着莳兴做鬼都不曾放过那些权势,莳泱的嘴边满是嘲意。
“娘亲遭殃在你这种人手里,实在是可惜了。”
这句话,是替从前的莳泱要说的,也是她为那温婉女子不值。
“还有,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女儿,你既然敢冒认我的爹爹……”
莳泱说着这话,她冷眼直视着莳兴,头上的犄角忽然钻了出来,眼尾是泛着光芒的银白色龙鳞。
莳兴看着她这个模样,脸上露出了惊悚,但还是逞强道:“那,那又如何!今日,你这身体,我要定了!”
人死过一次才知,活着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但即便不容易,也比什么都没有了强!
“呜——”
莳泱闪身躲过了他的扑袭,没有想到自己都变出了不是为人的特征,莳兴都要紧揪着她不放,莳泱吹响了那支骨笛。
“嗷——呜——”
一声铿锵有力的龙吟从天喊过,莳兴愣神之际,应龙已然是显出了自己的龙角,白衣翩翩地跟莳泱站到了一起。
“不堪之人,也配跟本座的小龙儿扯上关系?”应龙冷眼朝莳兴扫去。
看着这个劣迹斑斑,还差不多将整个京都都陷入阴怨散不尽的地方的人,他微蹙了眉头来。
“你,你你你……我才是她的父亲!你算哪个葱,以为长了两个角就能跟老子撇清关系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大概是周遭的阴气充盈了莳兴的胆量,说的话也是嚣张了起来。
却是不想,他前面的是应龙。
他要出手,对方都不曾给他这个机会。
应龙憋着一股气,嘴唇抿紧,直让莳泱变回了原形,立在自己的肩头上。
倏而,应龙变回了原形,龙尾甩过莳府的墙面,崩塌的砖块倾泻飞起,明明是什么都能穿透的魂体,莳兴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那砖块敲打的痛。
愣神之际,应龙已是穿过了他,好整以暇地抱着莳泱,冷眼观望着他。
“结束了。”
小龙儿最近要自己解决的角色,可真是弱爆了。
当然,同样是很气人;当然,也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莳兴愣愣地望着被透空的身体,明明早就变成了鬼不该感觉到的痛苦,他现在却能感觉到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但只有那么一瞬,很快,他就在应龙和莳泱的眼前,带着震惊,愤怒,不解……
消失在了人世间。
连一点灰烬,应龙都不曾给他留下。
“好了,都嫁了人了还老爱叫爹!”
应龙故作嫌弃地将莳泱丢下了一旁,瞅见她迅速朦胧起来的眸子,他又连忙将人抱了起来。
“那个…别,别哭啊……爹爹就跟你开个玩笑,嫁了人你也还是个娃娃,晓得不?”
该……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姑娘的脾性。
是随随便便能扔的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应龙暗暗想道。
“不过话说回来啊,这恶心人的玩意我给你解决了,京都的阴气密布,怨魂这些,可就得你跟凤琰来了。”
见小姑娘憋住了,应龙赶紧表态道。
毕竟,无论是以混沌之主的身份,还是天界之主的身份,他都不宜管太多。
帮小龙儿出下气倒是可以,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要是全帮了,它可不会为自己戳瞎双眼。
说罢,应龙轻轻地将莳泱放在了地上,扬手道:“去吧,刚刚…就是我不来,凤琰也会出现吧。”
要让小姑娘一个人行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刚刚即便他不出现,躲在暗处的凤琰也会出现。
“行了,你们小两口自己凑热闹,我回天界找月老喝酒去了。”
顺便再问问,他这不知道多少年的孤寡老龙,能不能有自己的红线呐。
“还有啊,你爹挺闲的,你还可以赶紧跟凤琰生几个龙崽子给我玩玩!凤崽子也行啊!”
“可是,可是……”闻言,莳泱顿了顿,忽然扭捏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应龙,“爹爹,人家还是个娃娃呢,而且,叫你爹爹你都嫌老了,那他们要叫你爷爷,你是不是要把整个天界给搞没了。”
应龙:“……”
回应莳泱的,是应龙恼羞成怒的敲脑阔。
待应龙走后,凤琰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周遭的阴气甚至在往更广的地方蔓延,他勾起了唇来。
“泱泱,看来这今夜,注定是不太平的了。”
话落,他变回了自己的原形,翅膀张扬,凤啼吟天。
莳泱见状,默契地变回了一条小银龙,圈在了他周围。
龙凤对视了一眸,齐齐动身,如同一体一般,白雾与凤琰的凤火缠绕在一起,蕴成了二人周围的红光,乍现,又梦幻。
他们将整个莳府包围了一圈,将那些阴气尽数褪散,落下的,是星星点点的火花。
倏而,他们又朝京都城大大小小街道都飞了一遭,最后停留在了皇宫上方,盘旋了好几圈。
有那挑灯夜读的书生,打了个盹惊醒所见到的龙凤,都是觉得,这是一种吉兆。
但亦分了两种人,一种为获吉兆不用功,一种为获吉兆而加持,更加用功。
莳泱和凤琰的龙凤双飞,将整个京都城飞过了一遍,褪去邪灵,驱走了黑暗。
最后融入夜色,在这众百姓都习以为常的夜晚,无声无息地降下了那福兆。
凤锡和闻人玉竹在宫中看着这份光景,二人对视了一眼。
凤锡说道:“话本子总把龙与凤说在一起,龙凤龙凤,这皇帝要用龙来表示,皇后则是用凤……”
现在看来,龙凤当真是一起的。
只不过有些出入的,那龙,是姑娘;凤,才是男子。
龙亦可当那顶天立地,亦可独当一面,但凤徘徊左右,当那守护者也是丝毫不逊色。
闻人玉竹望着天边那一抹甜蜜缠绵的两道身影,逐渐隐去。
她接过话来,笑道:“所以,才讲——”
“龙凤呈祥,天降瑞祥。”
·
“师父,抱!”
从莳泱的大婚之后,鹤稹没有意外地又跟鹤锦若回到了天岐山。
同以往有变化的,该是暮荒的人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还在天岐山脚下放上了一堆食物。
仿佛住在这里能饿死他一样,而且,份量整的好像贡品。
犹记得刚回来的时候,小家伙看到那猪头肉两眼都放光了。
根本来不及阻止,小家伙的两颗小牙就钳在里面了,越是心急越拔不出来,惹得很长一段时间,鹤锦若看到猪肉就吓得四处躲。
转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
鹤锦若从那牙牙学语,还不会走路的小淘气,变成了会说话的小淘气。
整日将天岐山闹得鸡飞狗跳,光是修缮房屋,鹤稹就修了好几回。
偏偏鹤稹还不能责备,别提鹤锦若这般淘气,但一旦见到鹤稹变脸了,小家伙的小脸就变得更快了,可怜兮兮地要让鹤稹抱抱。
看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合就让自己抱着的人,鹤稹双手环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挑眉道:“这次又是闯什么祸了?”
“哼!”闻言,鹤锦若小屁股直接挪开,别过了头去,“人家就是想抱你!哪里有闯祸!”
“是吗?那方才你苏姐姐找我说,说你又把她看上的男人吓跑了,是怎么一回事?”
苏姐姐即是苏亦澄,他将暮荒整顿后不久,她就回来了。
将从前的顾家收拾一遍之后,她所有的心结都放下来了,好好帮忙打理着暮荒。
所以说,现在与其说他是在管暮荒,倒不如说是苏亦澄。
他顶多,就被暮荒人们当成了一种信仰罢了。
眼看着周围一个个成双成对了,苏亦澄便隔三差五看上男人就拐回自己的地方去。
苏亦澄的身份,哪个男人不觉得是赚到了。
结果八字可能连开头都没有,每次都被鹤锦若吓跑了。
小家伙古灵精怪的,每一次的招式都层出不穷,让苏亦澄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又暴露了,鹤锦若顿了顿,随即将腮帮子鼓得更鼓了,气咻咻道:“反正我就觉得,那些男人没一个配得上苏姐姐的!”
“你苏姐姐是大人了,肯定有她的判断,你这一掺合,就太过了。”鹤稹无奈道。
“那…那师父你喜欢苏姐姐吗?”鹤锦若猝不及防地问道。
闻言,鹤稹放棋子的手一顿,摇头。
“你这小丫头,一天天净想着什么呢?光是照顾你一个,我可就忙不过来的了。”
更别说日后,还要教她练功,教她道理。
伴侣什么的……
“那,那等我长大了,我可不可以嫁给师父?”
闻言,鹤稹噔时一怔,看着眼前这个才三个月就宛如人家三岁的娃娃的个头那么高的小姑娘,此刻望着他的眼中,仿佛有着无数星辰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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