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一抬眼,便是又见到莳泱那样的眼神,吓得抱住了自己,后跳了一步,“你又想干嘛?”像极了那被欺负的良家妇女。
他的手现在还疼呢!这会,她该不会是有想再来一次吧?!
“没……”莳泱摇了摇头,正要往下说,却是忽然把目光瞥到了凤琰的身后。
凤琰狐疑地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去,只见里屋里不知何时走出了个人来,应该是出来要去小解,却是瞧见了他们,此时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你,你们……”那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凤琰他们,“你”了老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瞳忽的放大,连滚带爬地转头往里面走去,“来人,快来……啊!”
才刚迈步,凤琰便是即刻闪到了他面前,掐紧了他的喉脖,“怎么见着本王要跑呢,嗯?范尚,你叫范尚,还真敢以下犯上啊。”
“不,不是……唔。”
范尚想要挣脱在他脖子那处掐的紧紧的手,却是无济于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明明是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无比,却是如同鹰爪般钳制住他,只觉得下一秒就能轻松掐断他的脖子。
明明他也是一介武官,在凤琰面前却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这明显的差距,让范尚的脖子瞬时涨红,蔓延到那黝黑的脸上,又是被凤琰掐住而呼吸困难的紫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但无论是何种,他看向凤琰眼里终是不服气的,但又是夹杂着一种复杂的向往和钦畏。
凤琰亦是看到了那复杂的眼神,愣了一下,猛抓着他侧身躲到了一旁,用力地甩开了他。
“咳,咳咳!”
得以被松手,范尚躬腰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起来。
凤琰甩了甩手,笑眯眯地看着他,笑意是不达眼底。道:“你不如同我说说,这泾阳,是怎么一个情况?这三更半夜的在这热闹的庆祝,是在庆贺我死了吗?”
范尚缓了一会,听到他的话,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惊诧,接而是惶恐地朝凤琰单膝下跪,“卑职不敢。”
凤琰捕捉到他那一抹情绪,冷笑道:“不敢,你和邵玉笙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便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是不是很惊讶,我还活着?让你们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凤琰看着被自己踹翻,又是迅速爬起来跪在自己面前,全然无一武将该有的气敛的范尚,嘴角满是嘲讽。
范尚,这名字该说是起错了,还是一点都没起错呢。要说他以下犯上的事,那他还真就做了,甚至是大胆到敢对王爷下手;可要说他正对着你,又是怂的不了了。
这邵阳武带出来的兵,可真行!
拿着华陵的军费在挥霍,就养出个这么些玩意来。
当时他在南岭遇袭的时候,他说怎么有几个身影那么熟悉呢,原来这还有邵阳武的人呢!就是不知,是邵阳武想跟凤延合力要他的命,还是邵家大公子邵玉笙阳奉阴违,公然与他爹作对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范尚,凤琰冷笑了一声,抬起脚又是朝他踹了过去,喝声道:“起来,跟我打!”
范尚一顿,忽的惊讶地抬头看了凤琰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嘴角动了动,还是低下了头。
“卑职不敢。”也是打不过。
他不懂,为什么同样是身为武官,同样是上过战场的,可偏偏璃王府与景王府带出来的兵,却是轻而易举地把他们邵丞相手下的兵给比下去了,甚至是以一敌十。
几天前在南岭的埋伏,明明他们才是战胜方,可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无他,那场战役……让他震撼极了。由景王所领的凤军,个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明明他们的人数多的超了对方的两倍,最后也是损失惨重地才把凤军和景王逼上了悬崖上。
且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亦是不怕死的想要突围,在看出他们想要抓俘虏后,竟然自刎了!景王……更是愿以他们同进退。
他们明明也是服从将领的命令和战术部署,可偏偏是屡战屡败;再观他们打着凤军旗号的军队,由璃王,继而是景王所领,却是一举出战便是毫无败绩;凤军被百姓赞扬歌颂,他们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看看,看看他们,就是他们,让咱华陵又失守了一处地方!”
“要不是他们逃了,璃王殿下的腿也不会受伤了!”
“都怪他们!”
“……”
想起那些言语,范尚抬头看向了如同天神下凡睥睨着他的凤琰。那困扰着他的问题,那一直让他很是不服气乃至做错事了的问题,他突然就懂了。
不一样的,景王,凤军……都是不一样的。同他们这邵丞相一遇敌便想着保住自己的命的不一样,无论是景王和璃王,都是把自己的生死置外的;也同那里头那些还在饮酒寻欢作乐的人不同,凤军一上战场,骨子里便是让人所见忍不住瑟缩的战意,而他们……呵。
范尚苦笑了一声,突然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堂堂一男子,此刻正泣不成声,“王爷,卑职知错!只求您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卑职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山宣国的铁蹄踏进我们华陵!”
他想要做点什么,弥补些什么,哪怕……很是微不足道。
凤琰先是一愣,接而踢了踢他,沉声道:“起来吧,大男子哭成这样你倒是挺有脸面……也不用死不死,将士,该战死于沙场,亦绝不忍辱苟活!”
被凤琰的话一震,范尚竟是下意识地就站起了身来,胸腔感觉燃起了一团热火,他狼狈地擦了擦脸,哽咽应道:“是!”
“你现在同我说说,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关于你们的计划你又是知道多少?”
“是……”范尚应了声,娓娓道来:“里面在饮酒的是邵守尉,啊也就是邵家大公子,与那镇守在山宣国边界城镇的将军亓官甸还有他的弟弟亓官源,他们在为终于除掉景王您……咳。”
范尚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毕竟他也是参与到了那场刺杀中去,现在想想,自己倒真的是被猪油蒙蔽了心了。
“继续。”凤琰拧眉道。
“六天前向京都传递说山宣要攻打泾阳的消息,其实是真的,那领军的正是亓官甸和亓官源兄弟俩,传消息的是当地的知府大人裘弘深。可是在消息传出去之后,那邵守尉便是暗中向越王传了这个消息,猜测到璃王殿下腿脚不适,定是会把兵符交由王爷您,由您领着凤军出战,如此,他们便是定下了个这馊主意……”
“王爷恐是不知道吧,邵守尉其实与当朝邵丞相不合,邵守尉一直觉得自己的才华被邵丞相所埋没,不甘于就这样遵从邵丞相的安排,便是选择与越王站在了一起,此次要刺杀王爷的主意,也是由他提出。”
“先是私传信鸽给亓官甸,问他借兵在南岭提前埋伏好,也可以防止璃王殿下事后查此事时,把越王给撂了个干净,锅全由山宣来背;而华陵皇子内斗,山宣自然是坐享其成……”
范尚剩下的话还没说,凤琰便是已经猜到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既是凤延想要我的命,那你们在南岭得手了之后,是放心不下才会留有杀手在那察看一番?”没想,确然是那杀手误了他的计划,让他得知了主谋。
闻言,范尚点头又是摇头,凤琰疑惑,“难道那些杀手不是你们的?”
“杀手是越王派出,但不是放心不下才……意在于王爷手里的兵符。越王是打算等把兵符拿到手,便是要请命出来寻您,却没成想……”
“没成想被莳泱打乱了他的计划。”凤琰冷笑着,“之后呢,山宣人可有进攻?他们又是以什么条件来跟山宣谈?”
“哎!”范尚似是有些难言,那黝黑的面庞此刻是悲愤难忍。
凤琰挑眉:“怎么?”
“王爷!您是有所不知,那邵守尉与越王同山宣所提的条件,正是这泾阳城啊!一日后待那亓官兄弟回去召集人马,可是要大兵临城,到那时候,王爷您的援军在半路被解决,邵守尉是干脆直接打开城门,由着铁骑践踏这泾阳啊!越王允诺泾阳归山宣,待他要到兵符后,这野心……”人人得而诛之啊!
这是要拿华陵百姓的血肉,铸就他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啊!
若真要他成功,这华陵可还安生?且当今皇上明明还正值壮年,他便是已想到了这谋逆之事,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当真是……哎!
“知府大人在不经意得知他们的这打算后,可是硬生生地被绑了起来,塞入了酒窖中,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卑职……也曾犹豫着要不要把消息给传回京都,唤来几个要出远门的老百姓,他们却是……被当场射杀了。”
说到这,范尚眼眶又是红了起来,若不是他的草率行事,他们……也就不会这么白白丧命了。
“邵玉笙,凤延……该死!”凤琰狠然咬紧了牙,拳头握的“格格”作响,突起了青筋。
半晌,凤琰呼出了一口浊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沉声问道:“这城内的百姓,你可能想办法疏离?”
一日后……
希望落三来得及啊!
范尚错愕道:“王爷……”当真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由到他这戴罪之人身上。
“你一个武夫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你就说,行,还是不行?”凤琰不耐地摆了摆手,“说起那些道理倒是头头是道,这让你当武官是不是屈了你才了还。”
“行!铁定行!”范尚激动地拍着胸脯应下,“不屈才,俺娘当时就是让俺做文,得亏俺挨了一顿打,没听。”
“你该听你娘的。”凤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肃声道:“把城里的百姓在短时间内疏散到安全地方去,人数实在过多的话便让他们家里有没有地窖那些隐蔽地方躲着,本王和国师,在城门拦下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踏入城关半步!”
范尚重重地点头,后忽然想到什么,讶然:“国师?”
“就是刚刚在我身后的……”说着,凤琰转过身去,要介绍一番。
却见本来乖乖待在他身后的莳泱竟是不知何时不见了。
“莳泱呢?!”凤琰着急地环视着周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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