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你奶奶个大头鬼!
路上由于风雪太大,车子行驶得异常缓慢。
我坐在后排靠窗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然后就被透窗浸入的寒气给冻醒了。
打了个哈欠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深沉夜幕里,白雪还飘的无边无际,放眼望去,路上雪都积了十几厘米厚了,孤僻的乡下田间另一头,偶尔两三家瓦房亮着白光,却家家门窗紧闭,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瞧了十几分钟,才好不容易看到有户人家厨房烟囱冒着青烟。
路上唯一一辆汽车缓慢地打着远光灯往前方行驶,靠路边的人家有狗吠声传出来,还有小孩哭闹声若有若无。
声音在空旷寂静的雪夜中孤零零地回荡着,听入耳中,莫名引人脊背一阵发寒发麻……
见我在后排搓着手,许天枫终于良心发现地打开了车内暖气:“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空调。”
我:“???”
这种风雪天,傻子车里才不开暖气吧!这难道不是常识么,还用我说?
不过良心讲,男人的体质就是比女人好,至少比女人耐冻!
这都几个小时了,先前我进来的时候车里还是暖洋洋的,后来温度渐渐就低了,我都在后排快冻成一团了,他在前面开车卖了这么久的心力,竟然没觉得冷……
握方向盘的手都没僵!
活该这人省油费啊!
“我记得之前这车里很暖和的。”
“嗯,到你家的时候我把空调关了,太热。”
我瞬间无语。
行,你清高!你热就关空调不管别人死活,祝你以后被冻死吧!
扭头继续看外面的夜景,我往掌心哈了口气问道:“还差多远?”
许天枫淡定道:“前面村子就是了。路上雪太厚,刚才有几段路不太方便走,我就绕道了。”
我点点头:“哦。你这个朋友处的倒是挺仗义,这种大雪天普通人都是不敢开车出门的,就怕路上车轮打滑一头窜河里,你倒好,是豁出生命为好友请救星。”
自己找死的同时还不忘拉着我垫背。
“对了,你朋友是男的女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个失神方向盘没掌住,车子差些冲路边河沟里去了。
幸亏刹车踩得及时,不然今晚就真的要给他垫背了!
身体因为惯力猛地向前倾,脑门子猝不及防就撞在前排椅背上了,所幸椅背是海绵包真皮的,这才免了我血溅当场的一大劫!
揉揉撞晕的额头,我艰难地扶着椅子重新坐起来,欲哭无泪道:“你干嘛呢,真准备舍生取义,舍己救友啊!”
这车技,趁早找个厂子进去拧螺丝吧!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迅速转动方向盘操作汽车转好头,底气不足地说:“刚才路上有个石子,我没注意看。”
重新启动汽车后,才接着回答我上个问题:“我这个朋友……是女的。”
回答得犹犹豫豫,像是在忌惮着些什么……
我揉着脑袋明白的颔首,漫不经心的说:“女朋友啊,那怪不得大晚上的扯我来救人。”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隔了很久,放轻声音向我解释:“碧落,对不起……我没等你。大四实习那年,她进了我的公司,因为是校友的关系,我就对她多加照顾了一点。
有一次他们项目组跟着我一起出门应酬,合作方的董事长把她当成了陪酒小妹,趁我去洗手间,缺德地占了她的便宜。那时她心地单纯,当场就被吓哭了。
他们组长为了做成那笔大生意,不让她扫对方董事长的兴,得罪对方董事长,就强行命令她留下来陪对方董事长喝酒唱歌。
等我从外面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按着灌了好几杯白酒。我看她年纪小,又是初入社会,怕她被欺负狠了回去做出什么傻事,就找个由头把她打发出去了,然后自己和那老头不醉不归。
最后合同签成了,老头也被我喝趴了,我自己也醉得不行,被手下人搀扶着走出歌厅,上了车。
谁知那时候她也在车里,她说她是特意在外面等着我,要向我道谢的。我醉得太厉害,她就好心帮忙送我回家……结果,那晚我在酒精的作用下,糊里糊涂的就夺了她的清白……这两年,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没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可我们都已经有了那种关系了,我也不好再丢弃她不管。
这两年来她很懂事,从没找我要过任何名分,也没要求我向所有人承认她是我女朋友的身份,她对我很用心,我不爱她,但我,也不能伤害她……碧落,你该知道我一直都……”
“你现在有属于你的生活了,我也有属于我的美好小日子,挺好。过往的事不用再缅怀,眼下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你把人家睡了,人家也以真心待你,你这么有钱她都没有趁机敲诈你,你就知足吧!”
不等他说出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我就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都时隔这么多年了,他再旧事重提我怕我家蛇仙大人听见了一怒之下就把他车掀了。
他听我把话说的这么冰冷,脸色变了变,之后一路无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子才艰难的停在了路边一座小神庙的屋角后。
把车熄了火,他下车从后备箱取了把黑色的折叠伞,帮我打开后车门,算他有点良心的撑伞接我下地。
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树荫里,朝我伸过来一只手,好心要扶我,但却被我直接无视了。
白色高跟鞋踩在了松软的雪地里,我整了整身上很衬景的白色毛呢大衣,一阵冷风钻进了领口里,激的我浑身一个激灵。
搓搓要被寒风吹僵的一双手,我往掌心哈气,回头看了眼车子前方与许天枫差不多高的小土地庙,拧眉不解的问他:“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女朋友么?怎么跑土地庙这边来了?”
许天枫也回首扫了眼那座伫立于风雪中的阴森红砖小庙,“她家还在前头,雨雪天开车进不去,这附近有树可以挡挡雪,先把车停在这里,剩下的路,我们徒步走过去。”
“这样。”我悟了,点点头说:“那你带路吧。”
许天枫嗯了声,帮我撑着伞把我往土地庙后的一条狭窄泥土道上引。
而我才刚迈出脚几步,就忽然听见身后小庙方向传来了一道怪异的声音……
像什么野兽的叫喊声,有些尖锐刺耳,听着让人脊背发麻。
出于好奇,我停了一步扭头往后瞧了眼。
可也是这一眼,差些没把我吓腿软趴下!
我看见……
一只像猴又像小孩的怪物蹲在小庙的后墙屋檐下,双腿分开蹲的姿势像青蛙,脑袋圆圆的,头很大,身子小,似动画片里的大头娃娃。
浑身皮肤黑乎乎的,没穿衣服,眼睛里冒绿光,仿佛是有意在打量我们,见我发现它以后,就后腿一用力,弹跳起身,一晃影便消失在了更漆黑的树林子里了……
这模样……有点像民间传说里的河童!
有河童的地方,保不齐还有其他什么妖孽鬼魂。
不过在这种地方见到河童也正常,毕竟乡下村里人烟少,阳气不足,树木庙宇坟茔又多,没有点妖妖鬼鬼出没反而不对劲了……
奶奶早就说过,有些东西肉眼看不见,不代表就不存在。
以前没见过是因为我的那双肉眼只能看见老天爷想让我见到的东西,而现在,我自己也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从前是鬼魂,现在是河童,以后可能还会看见更多吓人的鬼东西。
还是要赶紧适应才行。
“怎么了?在看什么?”许天枫皱眉凝声问我。
我立马收回了目光,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我路痴,认路呢!”
许天枫目露质疑:“是么?我还以为,你突然停下,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呢。”
“笑话!”我嘴硬的厚着脸皮自夸道:“我碧落是什么人?棺生女,阳差的女儿,被人视为不详二十多年。什么东西能吓到我,我吓唬别人还差不多!”
他勾唇:“说的也不错。”
我放平心绪的踩着茫茫白雪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抛开了河童不想,突然又记起了另一件要紧事。
“许天枫。”我冷冷喊他名字。
他偏头瞧了我一眼:“讲。”
我满眼厌恶的昂头,“你怎么知道我是棺生女?怎么知道我的亲人也把我视作灾星的事?你调查我?!”
这些事除了那罗以外,我可是谁也没说过!
许天枫是月城本地人,按理来说他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老家以前发生的那些事的,可他之前在车上,却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我真是被气糊涂了,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哑口无言了,撑伞带我走了好长一截路,才理亏的说:“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说你是煞星转世,学校里有一阵总是传扬你一出生就克父克母,你自己性子孤僻,平时更不愿意和任何人解释这些事。
我本来是想帮你的,就让人去调查了你的家世,以及你父母的死因……谁知道,查出来的真相比学校中谣传的那些更加让人匪夷所思。我不是要伤害你,我只是想了解你。”
这个答案,真是让我忍不住冷笑三声:“呵呵,果然还得是你,许少!手里拿捏着别人的秘密,还用这个秘密来戳别人心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快?尤其这个人,还让你讨厌了很多年。”
“碧落我……”
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我直接打断了他:“不过以后你还是对我少感点兴趣,不然我怕你心脏承受不住。”
“碧落……”
他想挽回一下形象来着,谁知路前头突然窜出了一名披大褂子的五六十岁老大爷。
老大爷一看见许天枫就激动的迎了上来,提着一盏油灯有些慌张的说:“来了!赶紧去瞧瞧吧!就刚才又发作了一次,里面这会子乱的很啊,好像还不止一个!一个小时前孩子她老娘点香请了仙,但是这个仙好像不太中用啊!”
“请仙?”我听糊涂了。
老大爷连连点头,“是啊!都打一个小时了!刚静下来!不过好像那东西还没走呢,你们再不来,估摸里面就要撑不住了!”
许天枫听大爷这样说,当即就拉着我的胳膊风风火火的往前头人家门口赶,一点也不考虑我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呢!
于是,借他老人家的光,等我和他来到他丈母娘家大门口时,我的一双脚已经轮流崴三次了!
灯火通明的土坯院落里,东西已经七零八散的落满一地了。
金色的冥钱还在风雪中飘摇乱舞,两米半高的大门框上,一把菜刀被门灯照的反光刺眼。
院子里是挺宁静的,只不过这股子宁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大抵是怕我半路撂挑子不干跑路了,许天枫这个王八蛋硬是抓着我的手腕强行把我扯进他女朋友家门的。
脚才刚沾人家的地,一只大红公鸡就从右边的鸡圈里嚎叫着飞了出来,从我们眼前扑腾了一遍,在半空中徒留几根轻飘飘的红鸡毛……
被公鸡吓走的魂还没收回来呢,一名满头是血的中年妇女就拎着把菜刀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抓住许天枫的手腕就哑着嗓子质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带别人过来么!你这是想害死小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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