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谁在敲门啊,报丧啊。”陈九斤被院外啪啪的砸门声给吵醒了,踢了一脚身边酣睡的陈有贵。
“起来,起来去看看谁在敲门?”陈有贵骂骂咧咧的披了件大衣,剔着鞋去了院里。
打开院门看见了身披麻布的陈梦生:”贤侄,你这是?”
“二叔啊,我父亲他走了。”
“唉哟,我那苦命的大哥啊,怎么就这么就走了啊……”陈九斤摇着两百多斤那身躯摇到了院里。
“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呢?呀,大侄子你…啊唷,大哥啊大哥,我的好大哥啊。”陈九斤一看见陈梦生一身孝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嗓门一吼开半个陈家庒都亮起了灯。
陈九斤泪流满面,哀嚎了一会转脸说道:“大侄子,你先回去,我与你二叔穿件衣服就来。”
等陈梦生一走,陈九斤关上院门拉起陈有贵进了屋说道:“老头子啊,这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你哥有钱没钱,那陈梦生必然知道,我们给他花钱,看他如何。”夫妻俩相视奸笑。
陈有贵到他大哥家中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灵堂已经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布置好了,陈有福躺在被卸下的门板上,素帐幔挂,四周摆放着挽联工,陈梦生跪在灵堂向着来吊丧的人行礼。街坊邻里的照顾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这家去帮着买香烛纸箔,那家帮着张罗着素酒席,搭棚的搭棚,借桌椅板凳的借桌板凳……基本上陈家庒的人大半的帮着陈梦生忙活。
陈有贵夫妻在灵堂嚎了一会,见旁人都不搭理自己走到了陈梦生的身边道:“贤侄啊,我大哥这辈子是苦了一世。不知道大哥的老房可有准备?”
陈梦生拭去腮边的泪道:“回二叔的话,我爹走的突然不曾有准备老房。方才陈伯已经去杨庒去取去房了。”
陈九斤听闻忙道:“就他儿子在杨庒卖的那几口薄皮棺材也能配装我大哥啊?”
陈梦生被陈九斤这一说倒也没了主意。在陈梦生身边烧纸的桂花婶接口说道:“这人都死了,管他是芦席卷身还是金棺玉椁都还不是一样啊,那陈记棺材铺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的陈伯的儿子厚道,早些时候青竹她娘走了也不是陈伯和他儿子拿来的啊。”
陈梦生想起来了,后来陈伯说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连钱都没收,陈有福生前还一直念叨这件事。
陈有贵喝道:“你这老妇鸹噪什么?我大哥那可是苦了一辈子了,临了不该享受一下吗?”
桂花婶被陈天贵数落的无话可说。
说话间,陈伯的儿子带着两个店里的伙计一路小跑着抬着一口棺材进了院。
陈伯的儿子叫陈林,原是陈家庄的木匠,因为手艺好被杨庄的寿材店杨老板看中,后来把自己的独生闺女许给了陈林。杨老板死后这陈林就成了杨庄寿材店的老板,陈林忠厚老实没几年的功夫把那寿材铺子做的是风生水起。
“有福大叔啊,小林子来晚了。”陈林行完礼上完香对陈梦生说道:“青竹兄弟啊,有福大叔这一走你可咋办啊?有福大叔生前有恩于我,若是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杨庄找我,我教你做木匠。千金易散不如一技在身啊。”陈梦生向着陈林感激的回礼言谢。
陈九斤不阴不阳的说道:“唉唷,对恩人就抬了口薄皮棺材啊?”
陈林的脸一下子被臊的通红,这口樟木头棺材在陈林的店也算的上中等的,再好的棺木是要定做的。“九斤大姐说的对,是我陈林的错。可是店里边现在最好的也就是这口了,就算是我连夜赶工也来不及在有福大叔两天出殡之日完工啊?”
陈有贵阴笑道:“哈哈,都说陈老板的寿材铺十里八村远近闻名。这不足一两银子的棺材也配给我大哥用吗?”
陈林头上的白毛汗都流下来了,原想把铺子里这口棺木用来报当年家里穷的没饭吃的时候,就是有福大叔接济了自己家的三斗米才会有今日。陈林羞愧难常说“有贵叔教训的极是,这口寿材实在难配有福大叔。”陈林叫两个伙计又把寿材抬走,两个伙计差点是没哭出来,十多里的路抬着近百斤的寿材心急火燎的跑来汗透棉衣还没干呢,老板又要……
陈梦生还没来的及说话陈林都让陈有贵给赶走了。“二叔,你这是?”
“青竹贤侄,你甭管了,我和你婶这就去临安城和大哥选口上等寿材。”陈有贵心想着:小子,你就装吧,到时看你拿不拿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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