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慌张,你可还记得殿下有一套十分凌厉的剑招,琏血九式的最后一式,在方圆几丈内,除用剑之人不留活口,最忌讳有亲友在场。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反而让他束手束脚了,把整个空间留给他,他才好尽力发挥。”
温玉礼听着司徒彦的话,站定在了原地,攥紧了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正如司徒彦所说,得把空旷的房间留给萧云昭,即便她心里很担心,也不能冲进去妨碍了他。
蜂群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引过来的,又为何不去别人的屋子,只去她的屋子?这分明就是有人刻意策划。
她望了一眼地上那名被毒尾蜂蛰了的仆人,他此刻气若游丝,情况十分不乐观。
“毒尾蜂的毒性发作很快,从毒发到死亡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司徒彦在身后说道,“而蜂毒的解法,是它们所产的蜜,每年夏天最热的时节,大约是七月至八月。眼下这时节,即便我们抓了几只毒尾蜂养着,也没法让它们产蜜,但,养蜂人的手上必定有蜂蜜。”
温玉礼不语,心中却已经有了盘算。
屋内,萧云昭早已取下了屏风后的长剑,催动全身的真气,身影如鬼魅一般在屋子里迅速移动,形成一道道残影,手中长剑势如闪电,所过之处,毒尾蜂皆被剑气震亡,落了一地的断翅与蜂尸。
温玉礼在屋外焦灼地等候了片刻,忽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门后露出萧云昭的衣袖以及满地的死蜂,使得她松了一口气。
她迅速迈出了步伐,走到萧云昭身前正欲说话,却见他高挑的身影直挺挺地朝她栽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张开双臂接住他的身躯。
“阿昭!”
萧云昭伸手抚上了她的背,轻声道:“别进屋,叫人拿火把进来把毒蜂再烧一遍,清理干净了你再进……”
虽然他的剑招狠辣,可毒蜂数量众多,万一有那么几只没死透的,兴许也会对她不利,他用最后的力气嘱咐了她一句,便趴在她肩头上昏迷了过去。
“好,我不进去,你是不是被毒蜂给蛰了?伤口在哪!”温玉礼的语气有些颤抖,问完之后没听到萧云昭的回答,连忙扶着他坐到门外,这才看清他双目紧闭,唇色有泛紫的迹象。
温玉礼慌了神,连忙在他身上寻找伤口。
脸上没有,脖子上也没有,她翻开他左手的衣袖,又翻开了他右手的衣袖,赫然发现他的手腕处有一枚小小的蜂刺。
“别碰蜂刺!”司徒彦喊了一声,而后连忙蹲下了身,从身上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隔着手帕把蜂刺摘了下来。
“毒发要经过两个时辰对吧?来得及。”温玉礼扣紧了司徒彦的胳膊,因着忧心,指节有些发颤,“听我说,我一直藏着一株灵药,冰山雪莲能解这蜂毒吧?现在我把藏雪莲的位置告诉你,你快去取,我留下来抓幕后人,也许你更快,也许我更快,但无论如何,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解了这蜂毒。”
即便司徒彦说毒发需要两个时辰,她也要争分夺秒地展开行动。
“王妃请说,我现在立即前往。”
……
“国公爷,大事不好了!王妃的院子里忽然涌进了一群毒蜂,叫什么杀人蜂,宁王殿下和一名仆人都被那毒蜂蛰了!他们如今都陷入了昏迷……”
晋国公正在屋子里与杜心柔吃点心,乍一听到这消息,立即将手里的碗朝桌子上重重一放,“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那什么毒蜂是从哪冒出来的?玉礼有没有事?”
“除了宁王殿下与一名下人,其他人都没事,小的不知道那些毒蜂是从哪冒出来的,当时小的正在厨房干活,听见其他人的喊叫这才冲出去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大群蜂直接就往王妃的屋子里去。”
许是因为跑得急,仆人一边说着一边喘息,“大家原以为那是马蜂,拿了扫把和簸箕要去赶,司徒大夫说那是杀人蜂,叫我们拿火把去烧。等我们取了火把回来时,王妃的屋子里满地都是死了的毒蜂……”
他正和晋国公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形,忽听屋外响起成片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是温玉礼带着护卫们来了。
温玉礼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屋内,眉眼间的冰冷气息让其他人一时噤若寒蝉。
晋国公道:“玉礼,为父已经听说……”
“既然听说了,那就别管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温玉礼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话,朝身后的护卫们吩咐道,“把杜夫人拿下,押到我的院子里去。”
此话一出,晋国公惊诧,“毒蜂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一定与她有关系,可如今她在我眼中至少也是个嫌疑人,我有权审问她。”
“王妃,我今日都没有踏入您的院子啊。”杜心柔神色有些惶恐,“您怀疑我总该有个理由吧,难道就因为我是外人,在你眼里便有作案嫌疑?”
“根据司徒大夫的分析,毒蜂之所以会涌进我的屋子里,是因为我的屋内有它们喜欢的香气。”
温玉礼冷冷地注视着她,“今早,我与王爷带着司徒大夫来替你把脉,或许就是在这期间,有人在我的屋子里点燃了招毒尾蜂的香料,我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有嫌疑,而你——杜夫人,你若真想做这件事,当然不必你亲自出马,肯花钱便会有人替你做,你若问心无愧,就跟我走一趟。”
许是温玉礼的神色太阴沉,杜心柔有些被吓着,伸手拽紧了晋国公的胳膊,“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干的,我与王妃和王爷无冤无仇,在进国公府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又怎么会有害他们的想法?王妃与我没有利益冲突,我哪来的理由害她?老爷你倒是替我说说情啊!”
温玉礼可没有耐心听她解释,朝身后的护卫们打了个手势,护卫们便快步上前,扣住了杜心柔的肩膀。
“老爷,您帮帮我!妾身真的没有做这事!我不愿去王妃那儿,不是因为我心里有鬼,而是我担心王妃愤怒之下会拿我泄愤!她抓我的理由都如此草率,若是宁王殿下好不了,她必然要把火气撒我身上,就因为我是外人,她不喜欢我便如此针对我!”
杜心柔在护卫的手下一边挣扎一边哭出了声,“妾身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哪来的本事招那么多毒蜂……”
晋国公闻言,心下一软,正打算和温玉礼说说情,还未开口,便接触到了她冷如寒潭的视线。
她看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他不是她的父亲。
他未说完的话顿时鲠在喉咙里。
她一言不发,他却感受到了她在向他施压。
只要他一句话,他也可以出动自己的护卫与她抗衡,而后果便是她不会再认他这个父亲了。
杜心柔再讨他喜欢,终究也只是个外人,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让温玉礼怪罪他不知轻重。
于是他垂下眼,摆了摆手,“去吧。”
温玉礼头也不回地离开,护卫们押着杜心柔紧随其后。
“老爷!您不能不管我!老爷!”
杜心柔在走廊一路哭喊,像极了饱受冤屈又惊又怕的模样,温玉礼对她的哭喊无动于衷,回到了院子后,便将她丢进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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