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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虽说海禁政策1再严申,但是东南地区私下还有很多人出海经商。”
这话说得嘉靖帝脸色1沉,但是他没有打断朱载壡的话。
“父皇,为何这些人哪怕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外出远洋去贸易,就在于利润。”
“利润?”
“是的,父皇,您看看1笔账,白色的生丝1担,在漳州1带的价格是8十两上下,但是若是运到日本平户,便可以卖出1百4十两,甚至更高的价格。”
“若是染过色的生丝,漳州的价格是1百4十两,但是在日本可以卖出近4百两。”
“近乎两倍的利润??”
嘉靖帝吃惊不已,去1趟日本,就能1万变两万,这等同于空手套白狼啊。
“是的,父皇。”
朱载壡的嘴角带着笑,“若是再织成各种绸缎,更是暴利,福建1带不过1两1匹的绸缎,放到日本可以卖出3两1匹,差价在3倍!!”
p> “而且,利润最高的是糖,黑糖6钱1担的价格,贩卖到日本就可以轻轻松松卖到4两或者6两的价格。”
“嘶——”
这下不单是嘉靖帝吃惊了,就连1直充当木偶人的黄锦也忍不住倒抽了1口冷气。
近乎9倍的利润,这海上贸易怕是1座金山啊。
“父皇,1担生丝有百斤重,而1艘福船,可装1千担生丝,或者丝绸1万到1万两千匹。”
朱载壡见时机成熟,再次下了个狠药,“哪怕1年来往日本,仅仅1趟,刨出所有支出,这1艘船的利润也在1万两左右。”
嘉靖帝的身子侧了过来,靠近了朱载壡,“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是,父皇,而且海上贸易不可能只发1艘,往往商船是组成1队,哪怕1队商船只有十艘商船。”
“十万两!!”
“没错父皇,若是1年十队,那就是1百万两,1年2十队就是两百万两!!”
嘉靖帝顿时坐不住了,猛然间站起身,在亭内来回走动着,他觉得这些银子本应该都是他的,而现在有些人正直接从他的腰包里拿钱,这怎么能忍?
若是自己有了两百万的进项,那自己不就可以立马将登仙台这个工程上马了?!
“豪民私造巨舶,扬帆外国,朕早有耳闻。”
嘉靖帝来回踱步着,“但是朕实在不知道,这般交易,居然能获取如此暴利,这是把朕蒙在鼓里啊!!”
“好胆,好胆…”
嘉靖帝说到气愤处,直接1拍床上的几案,“怪不得…怪不得啊,那些个官员们会对朱巡视如此仇视。朕现在回想起来,多是南方地区的官员弹劾朱纨!”
“这是因为朱纨断了他们的财路啊。”
“父皇圣明。”
朱载壡先是小小地拍了个马屁,而后开口道,“这些银子除了流入海商口袋里,更多是流入到海商背后的官员腰包中啊,父皇。”
“由于朱巡视的厉行海禁,遭到沿海世家大族的敌视,遂交通朝中大臣,1同诬陷朱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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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壡的这番话说得很透了。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通过议罪银引出东南官员的钱财来源,再罗列惊人的贸易利润,让嘉靖帝心动,以达到开海的目的,并且顺带着救上1救浙江巡视朱纨。
很显然,这番话成功了,嘉靖帝的脸色先是1阵苍白,而后瞬间变得通红无比。
“彭——”
随着1声清脆的声响,嘉靖帝手中的玉如意已经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黄锦和朱载壡当即跪下,低头不语。
嘉靖帝怒了,此刻的他就如同1头发怒的狮子1般。
嘉靖帝是1个比较自我的人,做事情往往只图内心1个舒坦,同时也极度讨厌别人利用他,或者欺骗他。
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朕还以为是我朝书生辈不知军国大计,只想着禁绝通番以杜寇患。”
嘉靖帝怒极而笑,“却不知道这浙闽商人却玩弄于朕,官府海禁,而他们私占!!真是混账!!”
“这收收常例银的事,朕是了解的,但是总数多达百万,实在令朕心寒…心寒。”
“朕要统统革他们的职,凡是南方户籍出身的都要革职!!”
动他的钱不说,还合伙起来把他当傻子1样骗??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这要是将南方户籍的官员都给革职了,朝堂将为之1空啊,陛下,这国家还需他们治理啊。”
黄锦吓了1跳,急忙跪伏在嘉靖帝的跟前,苦苦相劝。
“呃?”
嘉靖帝眼睛1瞪,怒斥黄锦,“黄伴,你想拦朕??”
黄锦的身子瞬间变得更低了,整个气势完全被压了下去,好在朱载壡这时也说话搭腔了。
“父皇——”
朱载壡也弯着腰对嘉靖帝劝道,“父皇,长江水清,黄河水浊。但是两条河流都灌溉了两岸数省的田地啊!!”
“什么意思,这些人贪了朕的钱,合伙欺骗朕,结果你想让朕放过他们?”
嘉靖帝瞬间冷静下来了,仿佛之前那1瞬间的暴怒是不存在1般,但是他还是盯着朱载壡。
“父皇,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但是还需徐徐图之,不过可以给他们1个教训。”
“你是说?”
“父皇,议罪银。”
嘉靖帝听到之后,呵呵1笑,看向朱载壡,“啧啧,先是商议议罪银,再是说明海外贸易,然后又是揭露官商联通,这1步1步,连环相接啊。”
“好小子,你这是给朕挖坑了,就等着朕来跳啊!”
嘉靖帝说到1半之后,猛然间醒悟过来,“不对,不对,不单是这些,你让朕动心于海外贸易,而想要参与进去,就必须要剿灭倭寇,你还想要保朱纨??”
“父皇圣明如此,儿臣不单想要保下朱纨,更想借剿灭倭寇期间,进行练兵??”
“嘶——”
跪在地上的黄锦,听到朱载壡的话,瞬间将之前所有的话串在1起,这太子下的好1盘大棋啊,他1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爷,1个十几岁的小年轻,怎么心机如此深沉。
“练兵???”
“是的,父皇,父皇,儿臣妄测天意,您在陪都南京设置的振武营想来也是为了练兵。”
“嗯。”
嘉靖帝对于这句话没有太多反应,嘉靖2十4年,他下令精选诸营锐卒,以及淮安府、扬州府两府的丁壮,合计3千人组成新营。
这件事,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明白皇帝的用意。
不过令嘉靖帝最困惑的是另外1件事。
他再次望向自己面前的儿子,“太子啊,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个数据的?就是那些丝绸,布匹在日本的价格??”
“回父皇!!”
朱载壡瞬间被嘉靖帝这句话问倒了,糟了,自己来之前还想着要谨慎1些,要藏锋,结果现在倒好,连日本那边的情况自己也1股脑说出来。
想到这,朱载壡的冷汗刷地从后背流下来,他当即跪下,对着嘉靖帝连磕了几个响头,以此拖延些时间。
“望父皇恕罪,儿臣之前没能跟父皇说清楚,仙人曾经灵犀1指,将1些信息直接传输到儿臣的脑海中。”
“噢??”
这样的借口,就连痴迷于道教的嘉靖帝也有些不信,他皱着眉头,头微转,看了眼黄锦,他可是知道黄锦的弟弟就在锦衣卫里当着1个实千户,干的正是侦缉的勾当。
嘉靖帝的嘴巴张了张,其眼神在黄锦和太子的背影上来回打量了几圈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相信,“嗯,虽说是仙人传输,但也是因为壡儿记忆非凡,才能记下如此多的信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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