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水轻云床前一丈距离的椅子上,坐着面色沉静的商乐道。
望着跪在身前的宫女,商乐道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不耐,冷道:“满嘴胡言,我看这是疯了,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在那宫女怔愣而惊恐的目光中,商乐道淡淡地道:“带下去,杖杀。”
宫女立时发出尖利的哭喊,道:“奴婢有罪,请陛下饶命,请公主饶命啊!”
见商乐道不理,她死命挣脱了两旁侍卫的钳制,爬向床上的水轻云,哭着道:“公主,公主救命,公主救救我……”
水轻云也被商乐道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下自己这边的人的做法给惊到了,她知道商乐道看重那孟清言,可她没想到,商乐道会如此看重。
那宫女乃是新近投靠了她的,为表忠心,做事很是积极,如今惹了商乐道不喜,她怎么会替她求情?
不过,水轻云当然不能让自己显得如此无情,她抚着稍稍显怀的肚子,露出痛苦的模样,娇弱地望着商乐道,虚弱道:“表哥,这奴婢固然可恶,可她也是担忧与我,这才……啊……”
水轻云痛呼出声,苍白的丽颜上汗如雨下,痛苦的模样,绝非伪装。
商乐道怎能无动于衷,见何云进来,他眉目一舒,道:“仙儿来了?”
何云点了点头,目不斜视道:“是,长宁公主已在殿外等候。”
商乐道站起身,“快叫她进来。”
“是。”何云应了一声,却看了瘫坐在地上的小宫女一眼。
商乐道冷哼一声,道:“大长秋,你将这宫女带下去,亲自问一问,是谁指使她构陷长宁公主的?”
何云仍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应了一声,一挥手,那俩侍卫已经上前,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的,那宫女本要挣扎求饶,被那俩侍卫捉在手中之后,却突然使不上力,嘴里也被塞了粗布,连哭喊都发不出,只能破布袋一般被人拖了下去。
在清言到来之前,这殿中便出现一丝极为迫人的死寂。
水轻云呻吟了一声,商乐道却只看了一眼,便没有更多的动作。
商乐道虽然没有明说,可明摆着,他是驳了水轻云的话,水轻云也明白,她心中暗恨,却不好再说,索性闭上了眼睛,只作疼晕状。
清言见到水轻云时,她正“晕”着。
一群御医等在外间,看来,商乐道也还算上心。
清言挑了挑眉,就见商乐道迎了出来,双眸之中带着一丝笑意,道:“仙儿,今日劳动你了。改日,哥哥定会好好酬谢你。”
适才商乐道对那小宫女的处置,已经解了清言心中的怒气,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之前你答应了我的要求,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不过,我得先看看,若是她真的动了胎气,我便为她诊治,可她若是消遣与我,又或者自寻烦恼,我可不会理会的。”
商乐道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清言便抬脚迈进了水轻云的寝居。
她之前来过这里,那时也是水轻云的邀约,如今再见,便颇有些感慨。
物是人是,但却也是物是人非了。
见水轻云双目紧闭,面色的确痛苦,清言“啧”了一声,这才拉过她的手腕搭了搭,道:“脉象倒是挺乱的,有滑胎之兆,这是中了毒,不过毒性不强,至于毒物是什么……”
放下水轻云的胳膊,清言站起身,道:“稍等。”
而后她四下走了一圈,然后直奔商乐道身旁桌上放着的一蛊炖品。
那是一盏红枣燕窝,被人吃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在白瓷盏内。
清言轻轻嗅过,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沉默的白雨——她如今也穿着宫装,只是,到底是嫁过人了,她穿的是宫中嬷嬷的衣裳,样式老气,发髻也端庄,与之前还是齐王侧妃时的模样大为不同。
其实,最大的变化是她的性格,自她重新回到水轻云的身边,清言每每见她,她都这么低眉顺眼,好似个行尸走肉。
知道羞愧,还算她有些良心。
清言道:“适才,她就是吃了这个?”
白雨没料到清言突然会问自己话,她愣了愣后,才点头道:“是。”
“之前还吃过什么吗?有没有饮茶?”清言盘问。
白雨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清言便转向了商乐道,道:“陛下,问题就出在这一盏燕窝上,里头有毒。”
白雨愣,显得极为诧异,可见是不知道内幕的。
清言脸上却是一派笃定,道:“陛下不信,可以叫人来验验,这里头含有红花提炼的汁液,因为做过特殊的处理,所以没有什么气味,但仔细查验,也还是能查出来的。”
商乐道的目光便在那白瓷盏上停了停,便严厉地看向了那群御医,道:“你们去查!”
一个中年御医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取了那碗盏便走,清言见状,顿时皱眉:“别都拿走啊,留一半。”
免得这铁证被破坏掉了。
不过,这尚且不能证明水轻云诬陷与她,清言又向白雨道:“这盏燕窝是哪里来的?”
白雨低声道:“是御膳房送来的,公主,公主每天都要用的,御医说是,可以保胎。”
清言便看向了商乐道:“陛下,查一查膳房吧。”
商乐道焉能不从,他点了点头,自有一个小太监飞快地跑出去传旨去了。
清言的使命完成,本来,她是要回去睡觉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清言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便索性留在清凉阁,等着御膳房那边出结果。
商乐道本不想留了,但见清言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他便也静静地坐着。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水轻云这一碗燕窝,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人不是天芳宫的,却是月影台的。
月影台,那不是郑令月的居所吗?
清言有些迷惑了,就她觉得,郑令月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可她也不觉得郑令月会当卧底帮着商乐道拿下了都城吗?可这件事还不是已经发生了?
清言便有些踟蹰。
一旁的商乐道也皱眉,对郑令月,他是心存感激的,因此,默许她在宫中住着,若是她愿意,他也可以收她入后宫,她不愿意,他便送她出去,都是可以的,可他没想到,她会对自己的骨肉做出这种事。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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