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本来挺高兴，与商乐道之间达成了共识，住在皇宫还是孟府便可由得她自由选择，而且，也不用昧着良心装兄妹，以后还能出城，简直战果丰硕。
看来，商乐道也还不算太过固执。
可惜，清言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战果，就被告知，水轻云动了胎气。
听到这个消息，清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水轻云刚见过自己就动了胎气，这是赖上自己了？可是，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接触吗？水轻云来挑衅时，甚至都没有进屋啊，难不成，她还被自己那几句话给吓着？
这简直是红果果的陷害。
不过，这样明显的招数，商乐道必不会上当的，清言对这个便宜哥哥还有那么一点信心。
可是，不一会儿何恭便一瘸一拐地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这回却不是对着清言，相反，他望着清言，却难得的有了一丝同仇敌忾，道：“公主殿下，陛下请您前往清凉阁。”
清言却好笑道：“何公公，这宫中没人了吗？竟要您带伤上阵？”
见清言这么不以为然，何恭还有点着急，道：“公主，您应该知道了吧，那凉国公主动了胎气，她的贴身宫女还说是因为来了天芳宫的缘故，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清言莫名其妙：“我着什么急？”
何恭道：“您没听明白奴婢的话？凉国公主身边那宫女的话，是在隐晦地说您呢！”
“哦，”清言点点头，又道：“你说的不对吧？”
何恭愣：“哪里不对？”
“那宫女就差指名道姓了，这么明显的指向，怎么还能叫隐晦？你用词不对。”清言很是认真地纠正道。
一旁的何敬不由得抿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何恭却气得腿疼：“公主你……哼，算了，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别生气，”眼看何恭负气，清言莞尔，道：“何公公还没说，陛下叫我去做什么？”
何恭翻了个白眼，这才道：“郦阳公主动了胎气，陛下请您为她诊脉呢。”
清言却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歪在坐榻上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也要我去看？本姑娘没空。”
这样的态度当然很不端正，但何恭却难得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道：“公主，您可想好了？”
清言很是光棍，道：“你回去吧，告诉陛下，我累了，已经歇下了。”
“是，”何恭应了一声，看着清言的无赖样子，顿时觉得这长宁公主也没那么讨厌了。
对何恭的反应，清言看在眼里，不由得感慨，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啊，何恭态度突变，必然是因为对水轻云不满，于是，便将自己暂时划归到一个阵营了。
不过，何敬送出去，回来却道：“水轻云腹痛见红，她的贴身宫女说，水轻云自从天芳宫出去之后，便面色发白，头晕目眩。”
都见了红？清言一惊，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她还当那水轻云嚷嚷着动了胎气只是装装样子，给自己添添堵，顺便在商乐道面前搏些宠爱，怎么竟还真的见了红？
清言当然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水轻云这是本来胎儿就不壮，还是自己对自己下了狠手？
若是后者，水轻云又是为了什么？
何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道：“公主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清言点了点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水轻云的胎气若真是她自己所为，那她可太过心狠手辣了！
自己也不跟她争宠，她用得着这样么？清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何敬却道：“如今陛下身边，亲近之人不过一掌之数，公主算是一个，那郦阳公主却不在其中，她焉能不妒？”
“就为了这个？”清言皱眉，又道：“水轻云到底是如何怀的孩子？”
她记得，商乐道将水轻云带走之时，是为了囚禁她的，难不成，在此之前，两人就有勾结？
何敬虽然敏锐，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乐家和郑贵妃帮着拿下京都后，陛下便将水轻云接进了宫，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了。不过，虽然她是宫中唯一的贵人，但陛下从未临幸过，奴婢看来，她的身孕，大约来的蹊跷。”
清言点头，何敬却接着道：“公主也不可掉以轻心，水轻云既然拿胎儿做文章，想必，她料定陛下是在意的。”
毕竟，这世道，男人或许不在乎妻子，但绝对会在乎子嗣。
这也是所谓的母凭子贵的来由。
何敬的猜测不错，片刻之后，何云便来了。
这老太监面色沉静姿态谦卑，与他徒弟何恭完全两样，何敬倒是与他颇为相像，只是因为年轻所以多了些刚硬。
“公主，陛下请您往清凉阁一趟。”
何云的说辞与何恭并无不同，只是，他的出现，却代表了很多。
清言想了想，便道：“好。只不过，陛下是要我为水轻云保胎，还是要为水轻云出气，向我问罪？”
何云没料到清言这般直白，他心中诧异，面上却神色不动，道：“公主想多了，陛下疼爱公主还来不及，怎会向您问罪？便是今日，陛下也是万般无奈，若非太医署中的御医无能，轻云公主的情况又太过危急，陛下也不会劳动公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清言不去就是见死不救了，她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我去一趟。”
何云立马躬身道：“公主宽仁雅量，仁心仁术，先帝与贞烈皇后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这种套话就不用对我说了，”清言一点面子不给，道：“公公一直在陛下身边，乃陛下心腹之人，还当多多提醒陛下，似水轻云这等阴险之人，还要莫要留在身边的好。”
直接对皇帝的后宫置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清言敢说，何云却不敢说，他笑了笑，便静静地走在前头为清言引路。
清言便带上药箱，随着何云向外走。
虽然水轻云为人不行，但她腹中的胎儿总是无辜的，清言肯去，也是冲着这个。
等到清凉阁中，只见太监宫女们全都噤若寒蝉，女子的哭声从殿内传来，倒不是水轻云的声音，却也成功营造出了一副受人迫害的凄惨景象来。
清言嗤笑一声，驻足不前，何云意会，已迈开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轻快脚步，飞快地入内通报去了。
很快，清言便听里头传来尖锐的女声，道：“是她，就是她害了娘娘，陛下，不能让她给娘娘看诊啊……”
声音凄厉，甚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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