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清言,越王妃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明剑堂,那是越王的练功室兼书房,寻常人等难以进入。
“你说什么?”越王本在闷着头练剑,听到越王妃的话便是一愣,随即扔下剑来,高兴地抱住越王妃亲了一口,道:“阿慈终于想开了!”
越王妃轻轻地推了一把,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闹!”
“哈哈哈——”越王朗声大笑,立时道:“我这就进宫,豁出这张老脸,也不能叫阿慈北上和亲!”
越王妃点了点头,道:“那我也去,我去求太后。”
越王却摇了摇头,道:“不可。”
“为何?”越王妃有些不解。
越王叹了一口气,道:“阿兰,母后偏爱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母后又偏爱阿慈,皇兄虽然嘴上不说,焉知心中如何作想?所以,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去求,母后也不能插手。”
想想皇帝的性子,越王妃也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你……你可千万小心一点。”
越王却笑道:“阿兰不必担心,皇兄再气,还能杀了我不成?顶多骂我一顿,再不济打我一顿板子,只要他肯收回成命,不要阿慈嫁那戎人,这点小事,我顾深全不在意。”
越王妃心中一颤,颇有些愧疚:“都怪我,之前没有察觉阿慈的心思,叫她做下这样的事来,如今倒是不好收拾……”
“诶……”越王摆了摆手,道:“此事怎怪得了你?实际上,这回阿慈做得并没有错,身为皇室中人,她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欣慰,也十分骄傲。这都是阿兰你的功劳,你教得好,为夫兴哉!若非能娶得阿兰你这样的贤妻,我顾深怎能有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儿?”
越王妃听得眼眶渐湿,望着越王那张不再年轻却越发沉稳的面孔,她只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越王却话锋一转,笑道:“可惜,阿慈是个好的,我这个爹爹却没那么大气!我可舍不得叫我的宝贝女儿嫁去北戎,为大虞的江山社稷贡献一生。哼,如果皇兄要说,这是皇室中人必须承担的责任,那么我宁愿不做这个亲王,只作一个富家翁也好,只要阿慈能所托得人,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爷……”越王妃深情地唤了一声,扑进越王的怀中,不禁泪如雨下。
越王轻轻地拍着越王妃的后背,低声哄道:“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叫人看见岂不笑话?阿兰快别哭了啊!”
越王妃抽抽噎噎地“嗯”了一声,也道:“王爷,阿兰能嫁你,此生无悔。王爷要做富家翁,那我就陪着王爷做地主婆,什么荣华什么富贵,我都可以不要,只要阿彦与阿慈平平安安,日后都能顺顺利利,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越王呵呵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幸亏咱们只得了一儿一女,否则,还不得为孩儿们操碎了心啊!”
“可不是?”经历了这一遭,越王妃也深有感触,“好在还有孟姑娘,若非她来相劝,阿慈还一门心思要去和亲呢!”
越王不禁点了点头:“楚王那孩子,看着不声不响,心中却亮堂着呢,他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越王妃想到自己还曾叫阿慈去孟家提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越王却白了她一眼,道:“别只会看着人家的眼热,那孟家姑娘虽好,可这世上也不是只她一个好女孩,当初你叫阿慈上门提亲,虽然随意了些,可也证明,这姑娘与阿彦没缘分,咱们再给阿彦看着便是,何须如此长吁短叹?”
越王妃哼了一声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不……就是有些可惜嘛……”
越王挑了挑眉不再多说,又与越王妃对好了口供,便道:“我这就进宫去,你去看着阿慈,叫她莫要再冲动了,咱们可不想要一个巾帼英雄啊……”
越王妃点了点头,亲自为越王安排了车架,看着他出府,这才兴冲冲地去了蓬莱阁。
且说越王顾深,虽然目前还顶着一个太尉的职衔,但他拒不出任,因此每日里无甚差事,进宫的次数便也就少了起来,但守卫宫门的禁军却无人不识这位太尉王,概因顾深原来曾任禁军统领,后来他不干了,又换了他的儿子顾西彦,所以禁军之中,除了皇帝,便只认越王父子二人。
见是越王的车架,守卫的背脊都挺得更直了些,直到越王入了宫,他们才稍稍放松下来。
有那嘴碎的,便不禁念叨了起来。
“越王入宫,怕是为了和亲的事。”
“可不是么,越王与越王妃对寿春公主爱若珍宝,就连咱们大统领,也对这唯一的胞妹甚是宠溺,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寿春公主和亲?唉,可惜,听说寿春公主自己心甘情愿的,陛下已经答应了,也不知最后……”
“都给我闭嘴!朝中大事,岂容尔等胡乱揣测?”
两人的上司走来,用严厉的眼神刮了下属们一眼,见他们噤若寒蝉,这才冷着脸走开了。
但其实他的心中也知道,这些属下说的不错,他们能做禁军,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权势,又久在这皇宫之中值勤,听到的消息,大都八九不离十。
可叹他们的大统领还在外追捕那凉国公主,也不知等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虽然大统领的反应他们还不知,但越王的反应,他们却都已经知道了。
顾深肃着脸入了宫,直接去皇帝日常起居的太极殿偏殿,这几日北方战事告急,皇帝也无心风花雪月,因此几日下来都住在太极殿中,方便随时与大臣们商讨对策。
越王去时,皇帝刚刚午睡,守门的小太监很是忐忑地道:“王爷,陛下适才与几位老大人议事,疲累的很,这不,方才睡下,是以,王爷您要不……等一等?”
顾深神色不变,便坐在偏殿旁边的耳房中静静地等了起来,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之后,褚杨清才快步从偏殿走了过来,道:“越王爷久等了,陛下午睡醒来,请王爷入内说话。”
顾深也并无不悦之色,只点了点头,便随着褚杨清进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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