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与大夏的边界之上,最近的小规模试探战役急剧增加,耗资也跟着巨大化,战争都如饕餮貔貅,对于钱财这种东西的消耗,那是不可想象的,仅是支持这种小规模的战耗,就足够令君王头疼了,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以至于两国的把政文官,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法子。
而那所谓的佛门,香火钱无数,而相对于那道教隐于深山,清心寡欲修道的“穷酸”,相对而言富得太多了,自然而然成了最佳的下手人选。
林砚右手握着酒壶,看着这个所谓集佛门至理而证道的大成者,不敢有丝毫大意,大意则失荆州,骄则必败无疑。
虽说上次与大夏碟子的洗浊境高手交手过,可如今这位三教九流的僧人,所修的是洗浊不坏之身,注定要比那人强上一大截。
湖面有一名道人脚踩三次青锋飞驰而来,又让船家觉得一愣一愣的,所谓的江湖高手,都这么不值钱的吗?今日就两个出现在他眼前,先有年轻人于四丈高主楼跃下不死,后有这道袍人掠湖浮剑疾疾而驰。
道袍青年大笑道:“小师弟啊小师弟,现如今四年没见到你了,都变得这么胆小了?连一个佛教秃驴都不敢下手,虽说是帝王命,我们这些还俗之人,不再在意三教九流的约束与否,但是颤颤巍巍可不行啊!”
此时竹楼上的上官仪和姜少卿又少不了惊讶,没想到这个朝廷之上,位高权重的郎中令,居然是林砚的师兄,若不是其本人当面细说,实在匪夷所思到无法令人信服。
林砚怪笑着,对这位所谓的朝廷郎中令,却是没有丝毫敬意地答道:“陈天行,莫要给我扯这些,当年下山说成名回来,就要让我跟你一起荣华富贵,再给我寻个有缘的女子白头偕老,如今就把这破差事交给我?还有没有再鳖孙的事情?”
听到说找什么有缘女子白头偕老,天上就掉下一个花瓶砸到林砚旁的湖水,溅出的水花四起,溅射得林砚满脸都是,成了“落汤鸡”,林砚哭笑不得地看着竹楼上那个气得鼓鼓的小女孩,不由得大声回道:“开个玩笑嘛。”
这才换来哼的一声
陈天行大笑着,看了看竹楼上的女孩,眼睛一眯,却也没说什么,神情若有所思一般。
林砚见其这般模样,立刻就将手中的剑南烧春抛了去,陈天行下意识地反手接住,打开酒壶闻了闻,旋即小饮一口笑了笑道:“这么好心?用这等好酒孝敬我?”
“孝敬?你怕是在想屁吃!本来想赏给这位安圣僧的,奈何人家不给面子,倒是便宜了你,不过呢,喝完得你自己去付钱的。”林砚指了指竹楼酒家,极为慢悠悠道。
陈天行笑了笑,大口大口地狂饮着,脚下那三尺剑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剑气。
安卯飞神色依旧平静,见那越来越粗壮长虹的剑气,也不惊忙,双手合十反出手为爪,朝身后的林砚抓去,指尖力道刚猛,空气好似也被化开一样,实则是气机的契合达到了巅峰。
林砚撇了撇嘴,拍剑在后,听雨落连带剑鞘滑落至手上,鞘身对向了和尚安卯飞的爪功,无垠的气机开始自二人的两侧炸开,丈高的湖水开始冲天而起,湖两岸的观客看到这幅突如其来的“美景”,都是大声指指点点,开始嚷嚷。
自南唐开始禁止武夫私斗以来,江湖人士已经少有以武会友的了,而当下这种景观,则更是少之又少,这种江湖上的大手笔的对敌方式,恐怕便是如今武评上的十大高手无疑了。
陈天行右脚一抖,长虹般的剑气将湖水劈开,浩浩荡荡地席卷向安卯飞,而和尚眉目一紧,也没有转身抵御,而是脚下滑动,一股股气机对向那浩荡的湖水,撞出一朵朵浪花,有意无意地将船家老翁连同木舟冲到了岸边。
林砚缠着剑鞘对敌,右手横握一抽,剑锋直直地斩向安卯飞那左臂,却如何也划不开血肉,气机如同鱼入大海,寻无所踪。
这个和尚反手拍飞长剑,,右爪直接握住林砚的头颅,高越而起,避开身后的粗壮剑罡,又如蛟龙入大海,径直将林砚摔向水面,都说柔情似水,此时却完完全全不像水面,林砚如同被砸入山岩一般,气机缭乱不堪。
与林砚气机相通的岑曦脸色发白,即使是身在竹楼,她也感受到林砚此时地窘迫,胸口传来的沉闷,令这个女孩感到莫名的不安。
林砚腿脚一旋,一记鞭腿扫开了布衣和尚安卯飞,,体内圣人的气数内力开始涌动,一口气压下了体内缭乱的气机,又不由得瞪了一眼在旁只顾喝酒,不施救且少出手的朝廷郎中令。
陈天行尴尬的笑了笑,将酒壶系在腰间,右脚捞起剑柄,转身一旋踹了出去,人则大踏步向前迈进,一拳狠狠地砸向安卯飞,剑未到而人已至,拳未落而劲已发。
安卯飞本便尚未稳住林砚那一腿带来的后劲,如此本能接住的一拳,硬生生地砸中了左肩,却是果断硬扛下,以一拳换一拳,礼尚往来!
陈天行亦是苦苦地挨了更为霸道的一拳,左手指尖稍稍抖动,飞剑极速驶来,安卯飞布袍无风自舞,一股股气机以其为中心开始笼罩在自己身上,剑尖撞过来时,陈天行蹬腿后撤数米,驾御飞剑袭杀,安卯飞右手握住飞剑,手心却没被割出任何的血迹,其本身也站在湖面上纹丝不动,身后却被前冲的剑气炸起十余丈的水波。
林砚顺势直上,听雨落跳斩在其那握剑的手臂上,气机依旧是不曾作美,一剑无果,又再次斜剑劈向其头颅,却被二指夹住,震气直直弹飞了出去,而把柄飞剑也终是挣脱了僧人的束缚。
陈天行将剑回握于手,不由得骂了句死秃驴,当真是如此的难缠!林砚也不由得骂骂咧咧,三教九流也有三教九流的优势,虽受制于天,却也能在天命难违时法天象地,真正做到内敛于心。
林砚揉了揉胸口,淡淡地说道:“师兄啊!这安秃驴的佛门金刚不坏身,真够不坏的,真像四师姐当年手中的独角仙,怎么斗也斗不过,怎么打也打不死,够烦人啊!”
陈天行摸了摸下巴,看着林砚认真地说到:“点子扎手?”
林砚以为其有何高见呢,听到这句话,直接打在其身上笑骂道:“又怎么样?咱们能撤么?命令还不是你头上那所谓‘天王老子’下的?怎么解决你告诉我,不然我一定揍你一顿。”
春江湖旁,越来越多看客聚集,却也在此时被驱散,代替的反而是一大群官兵武卒佩刀而驻,即便是这里的郡守,也亲临现场。
林砚愣愣地看着,却又是对着陈天行笑骂道:“王八蛋!你居然有留后手,那有什么必要让我出面来截他?你小子存心想坑我一把啊!”
不过想了又想,剑收回鞘笑着对安卯飞说道:“我说安僧人呐,您就从了这位陈大人吧,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这样一来一去的,也好收尾,你说是不是?这样才不会耽误你们晚上促膝长谈,同床共枕,对吧?”
陈天行起初笑意盎然地点着头,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以至于满脸的黑线,恨不得敲炸这个师弟的狗头,这说的是人话?但凡是个人,都睡不成这种话。
安卯飞倒也没有在意,身为佛门中人,早以对嗔痴怒掌控自如,收放于心,其双手合十地淡淡道:“贫僧本不予理会这等俗世之事,也有自己的公私要去处理,如今却也不敢自负到可以一气破去两岸几千士卒,倒也顺理成章地与你走一回皇宫,我想陛下愚昧灭佛,倒也不至于再愚昧到杀了一个僧徒。”
前语言尽又接后语,望了望竹楼上的女孩,与其目光恰好对视,姜少卿上官仪二人顿时拔剑出鞘,小女孩也赶忙地压低了竹帽,遮住了自己的眼眸,不与其对视。
安卯飞回首又看向林砚,一股气机炸开,右脚一跺跃向竹楼,一手化作钩状,直捣黄龙地袭向女孩,上官仪与姜少卿顿时如临大敌,将女孩护向身后,横剑作挡。
林砚眼角逐渐冰冷,一股不同于刚才程度的磅礴气机开始弥漫,观雪剑被其左手拇指弹出紫檀剑鞘,一股细如金丝的刺骨剑气直直扫过安卯飞,这其手臂上切割出一道道血丝,紧接着便倒飞出去,在丈外缓缓站起,双手合十地缓缓说道:“施主果然是未尽全力,这位有着赤子之心的女子,方才贫僧只是试探而已,不过施主此行之事,略知一二,你就不怕影响了她的……”
“滚。”林砚此时极为冷冰冰地说道,与方才说说笑笑的性格,截然不同。
“贫僧明白了。”
陈天行刚想拍拍其小师弟的肩头调侃几句,其却冰冷地跃向竹楼,姜少卿于上官仪也是收剑回鞘。
林砚冷漠地看了看那组织归去的陈天行一众,又转头面带春风地掀开小女孩的竹帽,盯着这张秀丽好看的脸蛋,柔声道:“曦儿,笑一个?”
小女孩鼓了鼓腮帮子,撇了撇嘴。
姜少卿与上官仪识趣地各回房间去,林砚则是把这个女孩搂在怀里,后者却是嫌弃地埋怨道:“不要抱啦,一身臭汗的,先去洗澡啊。”
林砚却是不以为然地抱着她,极其不要脸地说道:“那一起吧!”
小女孩羞红了脸,皱着眉头道:“我身上又不脏啊。”
“那就帮我洗。”
换来的却是一阵毒打,这个可以力扛洗浊的大宗师,却在此时跪地求饶,喊着女侠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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