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震的脸色依旧难看,李非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实则不然,无论这个段成虎干了多少坏事,他的儿子都不能去谋害段成虎,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外面的百姓已经开始大声议论了起来。
“咱们德州的官场果然太黑暗了,知府儿子要去杀侯爷的儿子,这个就叫做狗咬狗一嘴毛啊。”
“说的不错,这话听起来犯忌讳,却胜在实诚。”
“那知府大人今天会不会判他的儿子有罪呢?”
“你今天没喝酒吧?”
“没有啊。”
“没有喝酒,你能说出这种没脑子的昏话?他们俩是父子,当老子的怎么可能去定儿子的罪呢?”
这下轮到马震被百姓当众议论指责了,而且其他官员的目光也都纷纷望向了他,马震只好当即说道:“去把公子请过来。”
没过多久,马雄就提着酒壶来到了堂内,只见只见其上衣半敞,脸上带着痴汉一般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放浪形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段成虎见他还在悠哉悠哉的喝酒,顿时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你个王八羔子,昨晚上为什么要用棍子袭击我?”
马雄嗤笑一声,又饮了一口美酒,怒声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抢了老子的女人,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无耻至极,老子只恨昨晚上没有一棍敲死你这个狗东西。”
“你骂我什么?”
“老子骂你是狗东西,你抢老子的女人,你说说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你连狗都不如。”
“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抢你的女人了。”
“狗东西,会使双刀的于小梅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于小梅这个名字,段成虎心中陡然变得不安起来,那可真的是一位贞烈女子,当时他也是看其漂亮就想抢回家去,可对方武力高强,把他一顿好揍,后来他找到一些江湖人士去围捉此女,于小梅宁死不屈,竟然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至今为止,他都还记得于小梅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马雄见段成虎不说话了,一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服,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道:“狗东西,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
“啪啪啪”
说着话,马雄趁着酒意,心中胆气十足,又给了他好几个耳光。
段成虎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挨了几个耳光心里头不爽,大喝道:“老子和你拼了。”
他正想一拳打过去,没想到胳膊被人死死抓住,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李非挡了他的好事。
李非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痛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又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同时轰然喝彩。
经过段马二人一番对话,事情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又是段成虎犯下的罪行,导致马震对其怀恨在心,于是就去客栈偷袭了他。
试想一下,就连知府的公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没办法用合理的方法解决问题,更别提那些多年来被段成虎欺压的百姓了。
马雄将酒壶扔在了出去,随后跪在地上,哭诉道:“爹,恕孩儿不孝给您老丢脸了。”
马震皱眉问道:“发生了此等事情,你为何不给为父诉说呢?”
马雄摇头道:“说了也没用,你老人家一直说要顾全大局,想那段成虎做下那么多的恶事,您都按下不表,无非就是怕了段家的势力,担心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做儿子的心里明白,也不敢说出来让您忧心。”
马震一时语塞,竟然无言语对。
李非开口说道:“知府大人,现在情况都清楚了吧,我和谋害段成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所谓的审问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我也就告辞了。”
他从未想过将事情闹大,对段成虎的惩罚也是点到为止,可是有人偏偏要和他过不去,也就是今天这场闹剧会形成的主要原因所在。
事情会如何发展李非已经不关心了,就算是有人想要掩盖事情的真相,也堵不住悠悠民众之口。
马震还能说什么呢,他除了点头同意之外别无他法,一桩桩的丑闻就在这次堂审爆发了出来,而且从理论上来讲,他的儿子也是犯了大罪,杀头不至于,可是牢狱流放之刑却是逃不掉的。
段成虎父子该如何处理,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的算。
最重要的是直到堂审结束,他还都不知道李非究竟姓甚名谁,只知道李非绝对是一个奇人,或者说能把官员气死的人,这样的人着实讨厌,偏偏又不能得罪。
段成虎和马雄都被下了大狱,段如海虽然当堂殴打朝廷命官,将一个御史打晕过去,毕竟对方位高权重,也不是他一个知府能够判处的,只能先放其回家。
到了衙门后堂,马震心情依旧很差,脸色难看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本以为今天只是走一个过场,没想到堂审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百姓肯定会背后传他的闲话,传言猛如虎啊,不光是段如海以后丢尽了面子,他自己其实也是一样的。
马震闷闷不乐的表现,让其他的下属都如坐针毡,上官受辱,下面的人自然也都脸上无光。
许久之后,师爷王青石道:“大人,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今天这一步,您就必须和段如海好好的进行切割了,您当立刻就上奏朝廷,先承认自己治理不严的错误,然后将段如海之子的罪行一一表明出来,告他教子不言,仗着权利独断专行,你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任其发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此举大大的不妥啊,这段如海在朝中有他老丈人撑腰,他本身又是爵位在身,下官觉得不宜把事情做得太绝。”
“不错,大人您想想看,您的恩师之前不是告诫过您嘛,做官就要难得糊涂,我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百姓是什么,百姓就是一群无知的老狗,你只要跟段大人通通气儿,让他把那些百姓的嘴巴堵上,多给一些好处,只要平息了百姓心中的怒气,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糊涂,你们真是糊涂啊。”王青石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官儿越做越大,可惜忘记了如何做好一个人,你们可不要忘了这次堂审最关键的人物不是段如海,也不是那些可怜的百姓,而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仅因为百户,平息了百姓的怒火,谁去平息他的怒火呢?”
马震一直都没有出声说话,听完王青石最后的总结之语,却是开口说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我这个知府做得窝囊啊,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对我实话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是乌纱帽就是我的脑袋也要搬家,我会将段家的事情如实上奏朝廷,从今日起,但凡涉及到违法犯罪的事情,本官的态度是零容忍,绝不袒护任何一个违法之徒。”
王青石连忙抱拳说道:“大人英明啊。”
其他官吏见马震主意已定,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王青石由衷的笑了起来,有了马震如此坚决的表态,他才能真正的放心下来。
身为一名知府,马震或许可以不清廉,也可以能力不突出,但是一定要拥有狼王一般的明锐嗅觉,他们这伙人就是一个狼群,全靠狼王带领下才能生存,一旦狼王决策错误,那么底下的公狼母狼就要被一窝端掉。
实际上一般而言,王青石都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很少发言,大多数时候都是附和马震的意思,今天他算是一反常态,说了许多平时都绝对不会讲的话。
经过白天的堂审之后,百姓们传言最多的还是李非的事情,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往那里一战,就整倒了为祸多年的恶霸。
还有就是,他将死人复活的本事,这可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做不得假。
如果李发连死人都能救活,那医术肯定十分高明,于是当李非一行人到城门口的时候,就被百姓们拦了下来,想要他帮忙给自己家的病人瞧瞧病症。
见到这么多的百姓都来求自己留下,李非也不好一走了之,只能决定在城中多住几日。
马震听说此事之后,便派人给李非寻了一处两进的院子暂住,同时也终于知道了李非的姓名,然后便亲自前来拜访。
看到还有多名病人正在等待诊治,马震就识趣的等在一边,没有上前打扰,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
等到病人们都满意而回后,马震这才,上前拱手说道:“李先生,上次真是委屈你了,害你受了半天委屈,遭了许多冤枉气,这事儿怨我,不过马某已经将段家的事情详详细细上奏给了朝廷,相信朝廷一定会还德州百姓一个公道。”
李非摆手说道:“知府大人,你是朝廷的四品大员,而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世袭百户,你该上奏的上奏,以后继续干好你的知府,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的。”
马震诚恳的说道:“李先生,说到底您会被受牵连也是因为小儿一时冲动导致的结果,所以马某想摆上一桌酒席来赔礼道歉,请您到时候务必要来啊。”
李非心里想了想,觉得如果不答应下来,恐怕这位知府大人心里忍不住会胡思乱想,到时候再干出一些愚蠢的事情出来,那就不好了。
于是,他点头应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得到李非的肯定,马震顿时心里就放松下来,又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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