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萧索，大概是因为黄昏的缘故。操场上的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新草皮用的居然不是墙头草，我拨了秦悦的手机号，“你去哪里了？”电话那头秦悦的声音也像是被风吹着，她有些惊惶。
她问得好，我答应要一直留在她身边，虽然这种话每个男人在急于温存的时候少不了说几百遍，可我还天真地以为真的能保护她。
幸运的是，上一次她在医院，根本没办法和我联络，这次车管家、穆建东等人居然放松了警惕，这也是一个疑点。为什么他们居然会放松警惕？陷阱还是陷阱？
毫无疑问，他们会监听秦悦的电话。我这样想，因为不久前李景告诉过我K社团的行事作风。
“我…在学校…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
连病也是假的，她从来就没有生过病，穆建东把她送进医院，本身就没安好心，只是为了更方便地监视她而已，同时不引起怀疑，什么人怀疑呢？警方还是别的社团？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K社团的高层和我们社团高层一样，人脉极广，把秦悦弄进医院，明显是迫于别的压力，这件事需要详细观察，可惜齐少不在，齐少用社团的钱在郊区租了一栋别墅，曾轻柔去过一次，但根据齐少的言论，他们还没有做过，他本人对此毫不担心。因为他要细水长流，不只俘获曾轻柔的人，而且要俘获曾轻柔的心。为此他熟记各种奢饰品的品牌、性能、体验感。
他对此显得自信满满，听说这方面的经验都是看贴吧猫扑的贴子学来的。我不能对此表示怀疑，因为他已经是那时候贴吧排名第二的李毅吧的小吧主。我知道那是很高的职务，无论如何，看见他泡妞技术见长，兄弟们很支持他。
我继续问秦悦：“是在上次的医院吗？”
“…嗯…不是…你不用来见我，他们也许不会对我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李景的摩斯密码：‘不是’就是‘是’，不用去见，就是一定要去见，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就是她处境危险，我可以放心了，这估计是气话。
我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他们要让你做什么？明天你可以来上课吗？”
“你这个笨蛋，我要去留学了。”她最后哭了，虽然在眼泪出来之前，挂断了电话，不过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远处封闭的房间里，她泪盈于睫的样子。
许文艺想了一会儿，出主意说：“我们问问小彩哥的态度，如果能让小彩哥出面交涉，这件事情能成，他欠你一个人情。”
杜千鸿也点头说这次是被亮哥在背后阴了一把，所以才坏事，如果小彩哥能点头，我们可以好办得多。
他们只知道我投靠小彩哥的事情，却不知道上次龙虎门聚餐，小彩哥正在策划反对联通帮的事情，目前正在节骨眼上，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龙虎门的人都必须低调行事，小彩哥已经答应等彻底赶尽杀绝联通帮后会给我好处，要她现在插手对付穆建东只会坏了大事。
秦悦的事情，还得靠自己。“你们先回去吧，见到齐少叫他打电话给我。”
杜千鸿拉着我手，“云哥，你去哪里？”
“我去找个人。”
“要相信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帮你扛！”他帮我扛过很多。我笑了笑，拳头打在他胸膛上，“有福只和美女同享，有难肯定会想到你们俩。”
“操！”
……
寂寞咖啡屋，天黑之前，小妮必然一个人来这里喝杯“无情”咖啡，窗外有一串雨帘，这是咖啡屋的主人用机器做出来的，为了营造某种特意的氛围，再过半个小时，也许梁老会开车来接她，也许她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
我觉得她是一个寂寞的女子，而且知道得太多。
但她又特别爱打扮，如果她做特务，少不了用她的姿色去勾引敌人。现在她是不必做那些事情的，天大的事情有梁老帮她处理，只是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梁老帮她处理，什么事她都想要亲自动手，又害怕惹恼了梁老，我和梁老谈过那么一两次，梁老对她就和女儿没有分别，可以让她跟所有高手学习，出了任何事，梁老会第一时间摆平。
“走开。”
“你还在生气？你才会正常。”我坐在她对面，正经地和她说话，从何她第一次在卢浮酒店开始，到我端起咖啡之前，我和她说过的所有话，有过的所有接触，潜意识里我都认为是玩笑。虽然我能感觉到她的确有些讨厌我。
“永远，别想！”
我喝掉了咖啡，她的咖啡。虽然她是女杀手但这时候反应还是慢了，我也顺利找到了她的第二个缺点，在反应的灵敏度至少下降百分之五十。她有心事。
“在想谁？”
“管你什么事？”她突然出手，把咖啡杯夺过去，扔出窗去，侍者错乱地走过来，她说：“会赔给你，他掏钱。”
侍者看向我，我不想为难旁人，再说一个咖啡杯能有多少钱。我淡淡地说：“我赔。不和你绕弯子了，我来是问秦悦的事情。”
“她的事你怎么问到我头上？”她正眼看着我。
“因为我像李景打了小报告所以你这样对付我？”
她迟疑了一下，哼哼调皮地笑着说：“你总算还不笨，这下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吗？”
我猜是梁老请亮哥插手这件事情的，薄爷主动辞职后，亮哥发过一个通告，让所有人不许在提这件事情，也说了绝对不会再对事件相关人员作任何追究，这次却为秦悦出手，如果不是背后有另外的压力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梁老就是那个压力，我没想到小妮会玩这么大。
膨……
我锤了一下桌子，咖啡厅的侍应又上前检查了一下，我说：“不用看了，再加上一张桌子的价钱。”
“你好，先生，请问你是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
“一共是两万八千三百块。”
我呆了一秒，小妮站起来，手上拿着贵宾卡，到刷卡机前：“刷卡。”
叮……
她可怜地看着我：“胆小鬼，再惹我，就不是抓走她这么简单了，别以为你有人罩着。”
梁老的车停在了另外一边。
……
浓硝酸、碳酸钠、xx、xx。
“云哥，你要做炸药？”看到我拿出来的东西，齐少就明白了我的心意。他没有听过小妮的制作方法，李景跟我讲的时候他也不在场，但他显然见多识广，估计网上连这个配方也有。
“你会吗？”
“我做过，但结果做成了烟花。稍微做一个比例就不行。”
“我要用手机引爆，你给做一个启动程序。”
“这个简单。”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和他联手做好了一个炸药包，在做的过程中齐少一直担心做成了烟花，如果做成烟花就太丢脸了。
东西做好后，齐少开始调试手机，“去哪里实验？”
我说：“穆建东的车库。”
齐少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他仍旧调试他的手机。我继续问：“知道穆建东的车库在哪里吗？”
齐少嘿嘿笑起来：“就知道你不知道。早给你查出来了，这煞笔装了五个红外线监控，五个警报，十个摄像头，但却只用了一个系统。”
齐少新租的车是马自达，因为这个车有四个排气管，所以颇得曾轻柔的喜爱。我说：“车子也不能被发现，快到的时候我们下车步行过去。”
齐少却自信满满地说：“被他们拍到也没事儿，任何证据我都可以消除的，没人能在影像记录里发现我的身影。”
我也不禁赞叹：“这么牛逼，黑客都这样吗？”
他顿了一下，说：“不只是黑客都这样，李季也能做到。”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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