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两个被打晕的北原汉子走进了林子里,莫小豆跟站在一棵老剌槐树下的秦涵说:“换衣服吧,一会儿进了营,不管看到了什么,将军你都要忍住,要记住你是个汉子啊。”
秦涵脸色发白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别这样,我没看见秦大哥的尸体。”
打死秦涵他也不会承认,他就想听见莫小豆说这么。
“北原人在军营里杀人呢,”敝了一下嘴,莫小豆说:“人头都堆成山了,我去屠杀刚刚结束,我一个人也没能救下来。”
秦涵刚回缓过来的脸色又发了白。
“不过我听北原兵说了,先杀的是士兵,然后才是将军,”莫小豆说:“他们说什么,将军的脑袋在放在最上面。”杀个人还要这么讲究,这么得瑟,莫小豆想,慕诤果然是个贱人!
“北原人要做京现,”秦涵说。
“这是什么玩意儿?“莫小豆问。
“跟随殿下征战,你竟然不知道京观是什么?”秦涵奇怪道。
莫小豆呵呵了两声,她今天第一个来,她知道了才叫见鬼。
“将我们崇宁将士的人头,运回他们的都城九龙城,”秦涵小声道:“垒人头为塔,彰显这一次的大捷。”
“人死了都不放过?”莫小豆震惊道。
秦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一眼被莫小豆扔他脚下的两个北原军士,说:“他们怎么在抽抽?”
被电棍电的,但莫小豆不能这么说,于是莫小豆说:“被我打的。”
是什么样的武功可以把人打得跟犯了羊癫疯似的?秦涵还想再问问,但这个时候,莫小豆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换装了,看见扯开的衣领里若隐若现的半截锁骨,赶紧背过身去,秦三少心跳得有点快,就觉得这骨头怎么那么好看?
莫小豆不知道跟前的小将军羞涩了,神速换了装后,看见地上的二位不抽抽了,眼看着要醒,禽兽大大抬腿两脚踹下去,将两个汉子踹成了深度昏迷。
踹完了人再扭头看,发现秦涵还傻站着,莫小豆急了,问秦涵:“那是你亲哥吧?”这人怎么就是一点都不积极呢?!
北原军营的一顶帐篷里,秦泱身下的茅草悉数被血浸透了,秦大公子两腿俱断,左腿伤势最为严重,膝头断骨剌透皮肤露在了空气中,骨头上还挂着沾泥的碎肉。
“大公子?”被一起关押的副将喊了秦泱一声。
半柱香之前,神智还算清醒的秦泱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副将要不是看见秦泱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都无法确定秦泱是否还活着。
帐门帘这时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北原的将军带着几个兵卒走了进来。
帐中的五个崇宁将军对着这人怒目而视。
北原将军也不理这五位,径直走到了秦泱的身前,见秦泱昏迷不醒,这将军抬脚就踩在了秦泱祼露在外的膝骨上。
剧痛将秦泱生生地给疼醒了,睁眼就看见在沙场上跟自己交过手的北原人。
北原将军也不跟秦泱废话,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泱道:“我们四爷问你,降是不降?”
秦泱是秦丰谷的嫡长子,若是降了北原,那秦丰谷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领兵,这对北原有百利而无一害。没几个北原人相信秦泱会降,可慕诤却愿意赌那百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可能,人只有死到临头了,才能知道自己是悍不畏死,还是贪生怕死。
剧痛让秦泱肖母,很是清秀的一张脸扭曲着,但就是这样,秦大公子还是上挑了一下嘴角,露了一个冷笑给北原的将军。
北原将军道:“你若是降了,我家四爷就饶了那些剩下的崇宁兵将。”
秦泱开口颤声道:“要杀就杀。”
“这可不是我家四爷要你们的命,”北原将军手指着秦泱,跟帐中的五个崇宁将军道:“这是他秦泱要了你们的命。”
“放你娘的屁!”副将张嘴就骂道:“是杀是剐,你爷爷受着,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慕诤那个王八!”
听见自家主子被骂那么得了?这将军拔刀就要砍死副将。
副将也不闭眼,就瞪着眼看北原将军手里的刀,生死就是这一刀的事,副将为大公子可惜,至于自己,副将没怎么想过。
“噗通。”
“咚。”
……
北原将军手里的刀还没落下,帐外传来了好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出了何事?!”北原将军看向了帐门,大声喝问道。
厚布的帐门帘被风吹着微微掀起,一股剌鼻又带着点甜的气味被风吹着,透过缝隙飘进了帐中。
“什么……”北原将军刚想问这是什么味道,喉咙突然就想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将军张嘴要咳嗽,身子却一软,倒在了地上。
帐中站着的北原兵卒不比他们的将军好到哪里去,兵卒们几乎是同时倒地,齐齐陷入昏迷之中。
好好的人都昏迷了,身上带伤的秦泱和崇宁将军们昏迷的速度就更快了。
帐门帘被人掀开,脸上蒙着湿布的莫小豆和秦涵跑进帐来。
“哥!”秦涵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大哥,几步就冲到了秦泱的跟前, 看见秦泱的样子后,秦三少差点就哭了。
莫小豆瞅一眼秦泱,数一下被反绑着手的人,一共五个,加上秦泱六个人,她和秦涵一人背三个跑,救人的事妥妥的没问题了!放下心来的莫小豆蹲下身,动作飞快地扒光了地上的北原人,钱财收了,衣服也收了,兵器看着也不错,一起收了,禽兽大大连条底裤都没给这帮汉子留下。
等秦涵压抑住悲伤又愤怒的心情,回头找莫小豆时,发现地上的北原人已经光屁股蛋了,“他们的衣服呢?秦三少脱口就是一句问。
“扔了啊,”莫小豆弯腰就胳膊夹一个将军,手上拎两个将军,催秦涵说:“赶紧带着人走啊!这气味闻着伤身的。”
秦涵嘴角抽了抽,平生第三回,秦三少觉着自己是个废物,第一回是知道自家大哥没过江,第二回是被莫小豆拽着游过江,第三回就是现在,面前这姑娘扛了三个人在身上,可他没这本事。
“你这是肿么了啊?”莫小豆问。
“我哥伤重,我,我没办法像你这样带人走,”秦涵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秦涵还没有这个勇气。
“那行,”莫小豆不是怕出气力的人,秦泱是伤得很重,六个人里就属秦泱的伤最重了,一手拎了两个人,胳膊下夹了一个,莫小豆问秦涵:“现在呢?”
秦涵……,也许他真是个废物。
“走了,”负重五个汉子跑路,莫小豆的速度一点也不见慢。
秦涵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中的大哥,转身往帐外跑,人到了帐外,看看躺倒一地的北原士兵,秦涵才想起来问站着等他的莫小豆:“我们这样要怎么出北原军营?”秦三少不想信莫小豆有本事把一营的北原人都毒倒了,这姑娘要有这本事,他们就不会丢掉半壁江山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往营外运尸体的,”莫小豆早就想好了,“就当秦大哥他们是死人,呃,他们这会儿看着挺像死人的。”
秦涵说:“我们这么说,北原人就会相信?”
“也许遇不上人问呢?”莫小豆踢一脚跟前的木板推车,把将军们都放车上了,说:“我们都走到这里来了,不也没见有北原人来问?”
秦涵这才发现几句话的工夫,他跟莫小豆已经走出几百米远了,“我们是怎么过来的?”秦涵晕晕乎乎地问莫小豆。
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指头,莫小豆不想跟这人说话了,她一只手拎着两个汉子,还得伸根手指头勾拽着秦涵这个汉子跑,她容易吗她?
秦涵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从哪里杀出一队北原军来。
莫小豆抚了一个额头,无奈道:“你把你哥放下吧,这里的人都被我们放倒了,你还看啥?”
秦涵将秦泱放到了板车里,问莫小豆:“他们一起在车上,谁能推得动?”
“压一下能有什么问题?”莫小豆指一下板车里还空着的地方,“你坐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秦涵感觉到了莫小豆对他的鄙视。
见秦涵站着不动,莫小豆伸手就把人按坐下去了,一句不想再说,莫小豆推着板车就开始疯跑。
俊脸被风拉扯得有些疼,秦三少抱紧了自家大哥,怕他大哥掉下车去。
“什么人?!”
莫小豆跑得再快,但车子加上人,这面积太子,莫小豆和她的板车还是被人看见了。
“汪汪!”一只的大狗挣脱了出声喝问的中军的手,冲到了莫小豆的跟前。
莫小豆瞅一眼这狗,挺像二哈(哈士奇)的,但不确定。
“汪汪汪!”大狗冲莫小豆叫,摆出了要咬死莫小豆的姿态,龇出嘴的牙很是尖利。
莫小豆想都没想,抬手就一拳砸在了大狗的脑袋上。
“呜……”大狗哀叫一声,被莫小豆敲晕了。
把狗扔到了车里,莫小豆推着板车接着疯跑,辕门就离她五十米远了,她就不咒秦泱们是尸体了。
“啊!”中军吼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你放下四爷的狗!”
秦涵低头看狗,这特么的是慕诤的狗?
莫小豆就在想,尽听北原人说四爷了,到底谁是四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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