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溪眼中,那无往不胜的颜冥,或许是神。
可在年怀素眼中,却并非如此,颜冥背对着她的时候,背影是落寞而萧条的,那般寂寞的模样,是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填补的。只是那般看着,心便是揪痛的。
西州潋滟帝年过半百之岁,胆小怯懦,割让国土,甚至换取二十万画家军作为俘虏只为与东蜀平息这场战事。
这事进行的悄然,无一人而知,除了那两位使臣,除了颜冥与年怀素。
当然,除此之外,更让人不解的是,那两位使臣是谁。
画武与二十万画家军被派遣至边疆平复小国围攻而来的战役,已过去数日之久。二十万画家军在那沙场之上,饱受风霜,却无一人敢喊那一句痛处。
可沙场,终究是有赢有输。
东蜀使臣驾马而来的那一日,琼花已盛开,那二人高坐于战马之上,俯睨着二十万画家军,一笑一瞥,皆是淡然。
敌国小兵,被那二人斩杀无疑。
画家军看着,却也胆怯,一个时辰之前,战乱之中风沙大作,万人皆见前方敌军动荡,有二人自血中而出,轻佻万人,斩杀无数敌军。
风逐渐落下,也萧条了些许。
有一姑娘自战马而下,一身素净长裙被这风沙刮的脏乱了些。她伸了伸懒腰,淡淡地看着前方画武那逐渐苍白的脸色,扬长了笑意:“南岳单珏见过画将军。”
这话一落,那些画家军听不明白,可这画武却是明白!
这单珏的武功在这洲国之中,鲜有敌手,自是能与万人战将匹敌,他的武功又岂能是这单珏的对手?
只是单珏身后,那少年更是熟悉。
单珏随着画武的眸光,瞧向身后之人:“他也认识你吗?”
那少年坐在战马之上,侧坐而卧,眉梢微微扬着,漂亮而清秀的脸蛋多了分诧异:“北渊命脉江此意,见过画武将军。”
江此意自战马一跃而下,踱步走至单珏身侧。
二人皆是年少之身,在这战场之上却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二人身后,自是那些已经被砍杀殆尽的敌国小兵,尸体堆积如山,映着单珏那血色的笑,她微微扬手。
掌风而出,前方一具挡路的尸体已经化成了血雾。
单珏轻轻握了指尖关节,凝着画武:“西州皇帝愿用二十万画家军与三座城池换取一年的国泰民安,这事不知将军知还是不知?”
她并未束发,黑发掠眸,多了抹冷冽。
画武握拳,与身后的画家军面面相觑:“皇上让我等来此平复敌军,从没说过二十万画家军兵权一事——”
“潋滟帝自是知晓这画家军不好被自个儿拿下,所以便将你等派到荒无人烟之地去剿敌,如此也好让砚帝做那手中动作,还不明白吗?”江此意笑笑,轻轻擦拭着剑柄上的血,抬眼看着画武,“我与单珏来帮忙,自是想让东蜀欠南岳与北渊一个人情罢了,不为其它。”
这话说的冷淡,也是不屑。
江此意淡淡睨了单珏一眼,眉梢皱了皱:“你动手吧,我乏了。”
这话一落,单珏却又恼怒了,单瞥着江此意:“你这小沙弥,头发不多,心思倒是挺沉。若不是单家被南岳握着,我岂能来帮忙?你竟还想让我一人收拾着几十万人?”
江此意嘲讽道:“那不如寻个机会,我帮你杀了单家人,如此你也不用为难了?南岳不能用你,你来北渊做事倒也挺好。”
说话间,江此意已扬袖握住那突然而来的箭——
四面八方,万箭齐发,却是画武的命令。
于江此意掌心,内力澎湃而出的瞬间,那些箭已断了去,江此意淡淡一瞥已落在了画武身上,他笑着:“砚帝说,杀了你,这画家军自然能落在了我——不,是砚帝的手中。”
江此意叹气,自是抽剑而出时,那剑砰然间便碎裂了!
虽是初春微冷,这漫天狂沙而作。
江此意倚于马侧,将那断剑丢落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半空之中,那空中寂静并非像是有人的模样。
单珏眉梢一皱,狠狠地江此意推开:“小心!”
砰……
一掌而下,那战马还未逃离便已经成了血雾。
此般内力自是让江此意震住,他颔首凝着那空中一点,朱砂烈红之色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江此意而来!
江此意刹那间便掠至十丈之远,而原先他所呆之地已经被震出了一个几丈深的洞!
所有人都朝着天空而凝去。
少年之身于空中,夹杂着那琼花碎粉之色,烈红长衣跌宕作响,一双琉璃眸带笑而凝看江此意,妖冶而悠远。
江此意眉头一抿:“谁?”
颜冥落地,站在画家军之前,懒散地伸长了双臂,一言未语,轻拍手掌的瞬间,那些蛊虫竟直接朝着江此意与单珏而去!
单珏笑骂:“不过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罢了,倒还想杀了北渊命脉吗?”
单珏瞧了一眼江此意,江此意那玩笑的模样也恢复了冷凝。
也便是于此,数万人的眼睛皆落在了颜冥之身。
他带着面具,只身前往这里,隐了身份,可画武却看的明明白白,脸色煞白地看着颜冥的背影,沉声道:“杀了单珏与江此意!”
颜冥并未转过身,反而凝着那些不知何时被单珏解决掉的蛊虫,唇角勾了勾:“砚帝要杀画武,何必用南岳与北渊之力?”
单珏几步上前,与颜冥隔着咫尺的距离,轻佻地看着那面具之下的眼睛:“用我与江此意,不费东蜀一兵一卒,这买卖到底是成就砚帝,有何不妥?”
话落,单珏便已看到这颜冥的手已经握紧了她的脖颈!
她挣扎着,一掌朝着颜冥而出,颜冥自是侧身的瞬间,单珏掠至高空,也便是这一刹,江此意直接动了手。
谁人都知这江此意是北渊命脉之身,身手自是洲国无人可比拟。而这单珏的武功更在这江此意之上,二人一同出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竟直接被这红衣之人直接击中命门,双双落地!
战场血色,多了一抹深层的颜色。
画家军皆是震惊,即便是画武也惊了去……
所有人皆看着颜冥的背影,一句都不敢言声。
颜冥踱步上前,靴子轻踏在江此意的手臂之上,轻轻踩踏着:“北渊命脉便要在胤都呆着,又何必来这西州蹚浑水呢?”
他唇角带了笑。
江此意浑身血色,不住后退,可那靴子似是用了力,他怔怔地凝着颜冥:“你是西州人,还是说——”
面具直接扬于风沙之中。
单珏负伤而出手,直接以剑抵在了颜冥的肩侧,颜冥却也刹那间以双指夹住了那剑,眉眼中带着懒散看向了单珏:“我不喜别人碰这面具。”
面具被风带落于地。
他背对着画家军,将那绝世之容呈在了江此意与单珏的瞳孔之中,二人眼睛不住地放大着,看着颜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此般容颜,世间难见。
似男非女,一颦一笑皆是危险。
单珏微咽口水,小声喃喃着:“为什么要救西州?”
她凝着颜冥的容颜,已不敢大声。
颜冥的手指夹了那剑,碎裂不过一瞬,他侧下腰,轻捏着单珏的下颚:“听闻你们二人皆练了莲音功,所以活至许久,还能保持如今这番模样?”
颜冥仔细打量着单珏的脸,笑着。
单珏咬牙:“你想要?”
“为何要?练了这般内功,武功便止步不前,一生屈居人下,倒是不妥。”颜冥笑着,手中已用了力,继而他抬眸凝了一侧的江此意,“就像你们二人认为,这洲国之中再也不会有人超越你们的武功一样,可怜至极。”
他松了手,俯睨着单珏与江此意,眸光虽是有笑意,却是厌恶之色。厌恶之后,他便伸了手,掌心之上已有万般琼花飞舞着。
单珏的脸越来越白,这般内力灌入琼花,只要一刹便能要了她与江此意的命!他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武功?或许是西州之人?
可若是西州有如此之人,又岂能同意割让城池?
单珏怒道:“若你杀了我们,南岳与北渊定然会一同出兵去打东蜀!唇亡齿寒,到那个时候,西州到底还是西州吗?四国鼎立之初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是稳定这太平盛世!”
这话之后,颜冥竟笑了:“你竟认为我是西州之人?”
“不然呢?”单珏咬牙。
颜冥收回了手,一脚踩在了单珏的肩侧,俯睨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本王是砚帝的第八个儿子,你可听的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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