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武言语肯定,眸中冰冷地看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大雪纷繁而下,那些画家军虽人数不多,可却各个眉梢凝着,同样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似是早已闻至那份危险,有小兵上前,轻声道:“画将军,我们必须要走了。”
这八王府被宫中死士盯着,早已不是几日之久的功夫,如今危险将近,画武自是能察觉而出。他紧握着画溪的手臂,转身便跨上了骏马。
画溪自画武怀中,凝着颜冥,轻咬贝齿:“京都画府,来寻我!”
她凝着前方不远之处的少年,定定地看着。
颜冥只是静静看着画溪,看着画溪,唇角带了笑。他什么都不说,看着那扬长而去的骏马,颔首凝着半空之上的雪花。
他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等了多久,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之中的冰冷。
那墙头守着的死士依旧在那里。
颜冥自知,嘲讽一笑,自是转身入府的刹那挥袖,内力灌入雪花,直接刺中了那些死士的脖颈,几十人,瞬间缄了命。
血色染红了雪地。
八王府之前,落了一地的尸体,倒是第一次。有百姓路过之时,也只是看到了少年的背影修长。
砰——
八王府的门瞬间关了去,而门内之后却有人站着。
颜冥侧目:“你看了多久了?”
年怀素俯身,温和道:“并不久,画家军离开之时,我才回府。只是想着在这里等着您,并未去打扰。”
年怀素垂目笑着,看着颜冥眼底那一抹落寞,以袖掩口。
颜冥眉梢皱着,轻闻着身上的问道,转身便道:“准备热水。”
他入了房间。
年怀素淡淡地凝着那背影一眼,起身便去准备。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颜冥却依旧不肯沐浴,只是呆呆地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冬极冷,甚至是连飞鸟的影子都没有,只有那落雪。
——他,到底在看什么?
年怀素将门关紧,轻抚了浴桶之中的热水:“若是再等,这水便凉了。”
“那便凉着洗。”
“你若是生病了,那写络绎不绝的死士,可是能要了你的命的。”
“有星月在,我死不了。”
“星月太贵,如今的八王府还买不起太多的,你倒是不知节省。”年怀素笑着,手心轻轻贴在木桶之上,内力注入……
这水竟然开始沸腾了起来。
颜冥起身,俯睨着那水:“什么是爱呢?”
这冷不丁的一问,却让年怀素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她想了许久,道了句:“世间男女在一起便是因为这爱,爱便是想永远呆在一起。”
颜冥张开了双臂,淡淡地睨着年怀素:“母妃为了爱,不肯离开砚帝,即便是死。”
年怀素起身,便将他那衣衫之上的系带解开,替颜冥解了外衫整理着。她刚将外衫放在桌上,便听到普通一声,颜冥竟已入了木桶。
穿着衣服,便入了……
年怀素侧目:“八王爷,惠妃这份爱太沉重,砚帝要不起,也不想要。”
她自知这话说的不大对,可也只能这般解释。
颜冥坐在浴桶之中,虽那唇是殷红般的妖冶,可他的脸却是惨白。画溪离开这八王府之后,颜冥却一句未提过画溪之事。
只是短暂的相遇,又岂能落了颜冥的心?
画溪到底在颜冥心中并非是举足轻重的人。
年怀素踱步而来,站在浴桶之外,静静地看着颜冥那已经阖眸的模样。她伸出手想要替他解开那里衣,却是缩回了手。
自是年怀素转身的刹那,却听到了颜冥的声音——
“你刚刚去了哪里?”
这话冷不丁地问着。
年怀素愣住了身,呆呆地站在了这里,声音已是柔和至极:“去宫中,寻砚帝。”
房间之中,有水花溅染的声音。
背对着颜冥,年怀素浅笑:“砚帝愿给兵权,只要我能为他做事,如此般的诱,惑,我便是答应了。”
她的发无风而动。
那掌风出了又落,是颜冥。
年怀素侧目,看着浴桶之中少年那眸中赤红的倒影,继续道:“冥帝要我继续在你的身边,出卖你的消息,进而促成冥帝杀了你。”
颜冥起身,水滴自发间而落。
于浴桶之中,颜冥与年怀素四目相对着,赤红的瞳孔逐渐恢复了淡漠,继而,他扬了淡淡笑意:“那今个儿,你卖给了砚帝什么消息?”
那瓷白的肌肤如雪一般。
年怀素推开门的刹那,转向了颜冥:“八王爷,怀素因你和其他女子一同相处,生了怒气。所以怀素为冥帝做事,这便是怀素所用的理由。您觉得如何?”
风掠而过。
这房间之中的温热也散了去。
颜冥一脚踏出了那浴桶,迎风而站:“你将什么消息卖给了砚帝?”
他再一度问着,已轻生了怒。
年怀素看着他,浅笑:“我只是说了,京都画家军冒然入了东蜀皇城,还杀了那监斩官严大人。一切罪责,皆帮八王爷脱的干干净净。”
蓦然之间,颜冥眉梢一皱,冷了声音:“砚帝会将画家军捉回来,杀掉。”
“对。”
“你这般到底是为了帮我消了那杀人的罪过,还是为了害她?”
“都有,我不喜画溪,您是知道的。”年怀素笑笑,转身便走出了这房间,且轻轻地将这门掩住了。
门内之人如何看她,年怀素早已不再介意。
她生来便是为了颜冥铺平道路,也是为了颜冥能顺利地接管东蜀。如今,颜冥的心思却乱了。他本该如从前一般,与砚帝对峙,到了合适的时机,便杀了砚帝,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不容出现任何错。
年怀素不知画溪在颜冥心中的位置,却也知画溪若是活着,必将在今后成为颜冥的绊脚石。若是如此,不如借砚帝的手杀了。
若是杀了,那颜冥变成冥帝的日子便不会久远。
若是杀了,那颜冥这一生便不会出现软肋。
如今的画溪,必然没有成为颜冥心中最重要的人,可并不代表以后不会。若是出现那般事情,那不如提早铲除掉的好。
若要为砚帝做事,那便要让砚帝彻底信任她,若是要信任,那必然的牺牲便是一定要有的。而画溪的牺牲,定然会帮到她,她若功成,那颜冥登基的日子便不会久远。
即便颜冥厌恶了她,也无碍的。
年怀素行在这空旷的府邸之中,看着满天洋洋洒洒而下的雪,浅笑着:“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会替您重新选人,再用。”
门内虽有动静,却无人应答。
年怀素侧目,看着那朱红木门许久,依旧以那温和的模样看着前方:“末将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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