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清朗,伸出手便去触碰颜冥腰间的系带。
颜冥没有躲避,微微伸开了双臂,让她为自己换取那喜服,麻衣落地,一身烈红上了身,黑锦带束腰,已衬了那修长的身姿。
画溪系的认真,可那手却是微微颤着,险些有些系错。
再颔首,她再一度对上了那琉璃瞳孔,少年肌肤雪白,脸蛋似是比女子的还要精小,狐狸一般的瞳孔带着光耀,与那烈红对应着。
别人即便再好看,也会有人夸一句如谪仙,如画中人。可颜冥不同,他的美让人看一眼便能沦陷进去,看一眼便不会想到去侵犯。
那种美,有着巨大的吸力,只是正儿八经的一笑,便能让别人呆滞许久。
画溪拍了拍手,声音极小:“第一次见到喜服上没有花纹,也第一次见到这般烈红的衣裳,这料子定然是那山匪抢来的好料子。”
画溪乱七八糟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颜冥。
颜冥垂眸,唇角勾笑:“好看吗?”
画溪如捣蒜一般地点头,声音也是颤着:“好看,比我好看很多很多!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颜冥嗤笑,轻揉了画溪的发:“你也很好看,不比我差。”
画溪摇头:“可……我只要看你一眼,便想要多看一眼,此般不看便是心痒难耐,便已证明你是好看的。因为我看别人,并没有此般想法,看自己也没有的。”
颜冥眉梢微挑:“我说过会娶你,不会让你瞧不见我,也不会让你心痒难耐。”
他此般说着,握住画溪的手便出了这屋,绕过尸体朝着山下而去。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而下,他一席烈焰红衣似是着了火一般夺人眼睛。
画溪跟在他的身边,偶尔会颔首偷看,偶尔也会窃喜那紧紧握着的手。
“颜冥。”
“嗯?”
画溪停下了身,脚下微微打滑,便被颜冥搂在了怀中。她面色带红地瞧着颜冥,咬了咬牙,小声着道了句:“你刚刚杀的那些人是死士,他们有名字吗?”
他笑笑:“没有。”
画溪看着那咫尺的容颜,小声道:“若是以后杀人,我们定要问那些人的名字,问好了再杀,这样不至于他们成了孤魂野鬼。”
“你有这般的习惯?”
“那倒不是,只是刚刚瞧着你杀人,那些人尸骨无存,倒是有些可怜的。”画溪眉眼弯弯着,握紧颜冥那修长的手,“突如而来的想法,是给你想的,我是不是很贤惠?”
颜冥眉眼皆笑,不置可否,轻搓着画溪那冰凉的手,点了头:“好。”
说罢,颜冥竟直接蹲了下去。
画溪诧异,却知他是什么意思,这行了一个时辰的山路了,她累了,可若是再不下山,他们便会被饿死吧?
想着,画溪便趴在了颜冥的背上:“你是第一个背我的人。”
她嗔着,心中窃喜,那有力的臂膀自后面抱紧了她。
颜冥踩着山雪一步步朝下走着:“这姑苏城中的吃食并不少,你想吃什么,便去吃,只是莫要再吃包子了。”
画溪抱着他的脖颈,浅浅笑着:“你付钱,我便什么都吃。”
紧贴着他的背部,画溪格外的欣喜,可欣喜之余又想着那些死士,轻声问着:“宫中还会有人来杀你吗?”
“会的。”
“那你还带我光明正大的吃东西?你不怕吗?”
“总是要吃东西的,不然会饿死的。”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你武功那么高,昨日为何被伤到呢?”画溪轻声喃喃着,也等着颜冥的回答。
他每走一步都是稳健,笑着道:“昨日吃东西,有死士借雪,飘了毒在食物上。此般不小心,以后不会再犯了。”
画溪皱眉:“可……你兄长明目张胆的杀你……你为何不告诉你父皇呢?”
这话问了后,颜冥便缄默了。
是她问错了话吗?画溪想着,咬牙后悔着,却听到颜冥笑着道:“东蜀皇帝是砚帝,而砚帝的便是我的父皇,他寻死士杀我,我又如何说?”
画溪猛然愣住了,砚帝明目张胆地杀自己的儿子?可是用死士,谁又有证据说那便是砚帝做的呢?所以颜冥只能吃这哑巴亏?皇帝刺杀儿子,倒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若是皇帝要杀自己儿子,颜冥如何活至今日的?
画溪想着,轻声道:“你做错了什么?”
“我唯一的错便是有了这身武功,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画溪你要知道,当你越来越强的时候,便会有人想杀你。即便那人是你的亲人,明白了吗?”
“那你……会杀我吗?”
冷不丁,画溪如此问着,却也期待着他的答案。
只是,那答案却并没有称心如意,颜冥轻凝了画溪一瞬,声音多了抹冷淡:“或许会,但是理由不会是这般。”
画溪握着手心,其中已出了汗:“那你……会因为什么杀我?”
颜冥站在阳光直耀处,侧眸轻凝着画溪:“若有一日杀你,或许也只会为救你而杀你,这话你明白吗?”
“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他道。
这一路,颜冥均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画溪只是趴在他的背上想着那些死士的事情。若是东蜀砚帝要杀儿子,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所以便用了无名死士。画溪在西州生活如此久,也未曾听过哥哥说过东蜀内乱之事,如今她知道了这些,反倒是叹息不已。
想着,画溪轻揉着颜冥的肩膀,小声道:“你说要娶我,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等我再长大一些。”
“十三四岁的年纪不大吗?我们京都的男子这般年纪都要娶娘子的。”
“若我要娶你,定然会攒够了聘礼再娶你的……就比如说将父皇杀了,把东蜀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突然,画溪便捂住了颜冥的嘴巴。
画溪急的脸色发白:“你莫要说这些话,若是被谁听到了,你父皇定然会治你一个叛乱之罪。”
颜冥将画溪放在地上,看着前方的姑苏城,唇角微扬着:“生于乱世,总要有一个死法的,不是吗?”
那风微扬,雪花落在那烈红之衣上,别样的浓烈与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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