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话似是危险,也似是警告的意思,可从这绝美之人的口中说出,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画溪盯着他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红。
少年虽身上带血,那精壮的少年之身也能如此般好看。
他娘到底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画溪叹气,怔怔地点了头,只是此时她瞧着少年腹部之上那伤患之处,又轻声喃喃道:“都露了白骨了,你竟还活着吗?到底是坚强无比的。”
她双臂撑着身子,自床榻上起了身。
少年坐在了凳上,垂目凝着伤处,食指轻放于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今个儿看到的,听到的都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本王既然将你带到这里,便是想要救你,明白吗?”
本王?
是哪里的王爷吗?
画溪想着,下了地,乖乖地站在了少年之前,轻轻点了头:“我都明白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尽管放心便好。”
那双琉璃目凝于画溪的手上,声音清澈而温和:“你去寻一处干净的布,将这些血渍擦干净,动作轻一些,不要让我痛。”
画溪点头,转身便在这房中的柜中翻找着东西,寻了帕子,便用壶中水沾了湿气,轻点在少年的腹部。
她半跪在地上,借着烛火的光,认真瞧着那伤处,睫毛扑闪于眼睑之下。
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画溪颔首便瞧见了少年凝着她的模样,那双眼睛似是妖冶也似是温和,有一瞬间画溪竟看不明白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画溪眼睛眯着,对着少年浅笑。
她擦的格外认真,似是怕他痛,画溪便轻轻按着少年的手,认真地换了布,继续擦。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少年连吃痛的声音都没有露出。
伤口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少年也似是累了,自身下拿了一木盒,轻放于画溪手心之中。那木盒极小,打开之后便只见一只露着淡淡星光的虫蛊在中飞旋着。
画溪惊诧:“这便是东蜀的虫蛊吗?”
似是感受到了自由,那小虫直接飞出来,刹那间便朝着少年腹部而去。
只是很快不知为何,那小虫的光越来越淡,一只到消失在少年的腹部之中,那受伤之地,以极快的速度痊愈着。
画溪惊着看着:“是医蛊吗?我听闻哥哥说过的!”
她声音有些大,说完画溪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那精瘦的腹部,白皙如其他之地,似是并未曾伤过的模样。
刹那间,少年便握住了画溪的手臂,将她逼向了床榻之边。
画溪躺在那里,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美之容,心跳加速着,可眼睛却并未转向过其他地方,脸也极快地红着。
——他这是做什么?
画溪心神不宁,松了那带血的布,轻落于地。
这房间之中的光线非常暗,自高窗之上落下的点点星光似是轻抚于少年的眼睑之下,明亮而又带着浅碎的温柔。
只是如此般咫尺的距离,少年唇角微微地扬起:“本王未曾见过你。”
画溪结巴,轻声道:“我自京都而来,你自是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西州京都?来东蜀姑苏做什么?”
这话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自己本身是想逃婚去南岳,结果迷了方向,坐着船便朝着东蜀来了吧?
画溪窘迫,小声道了句:“父亲是武将,哥哥也是武将,所以家里便想让我嫁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所以我便逃婚出来了……”
这话声音极小,画溪眉宇轻皱着,却没瞧见少年那玩味的笑意。
她在闺阁之中呆了十几年都没出过大门,这般听话,到最后还是要任人宰割,若是如此倒不如破釜沉中了。
大婚之日,她便逃了。
秋冷出逃,这到东蜀姑苏之时已是初冬,身上银两用光,连喜服外衫都卖了当了盘缠。如此困苦,又沦落到这山窝窝之中,到底是给画府蒙羞了。
画溪想着,唇角便多了分苦涩。
只是,那压迫她的少年此时看着她,眼睛之中已是起伏明灭,那双眼睛极美,美到连月光都失去了颜色。
如此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画溪看着他那光光的上身,轻声问道:“你……不冷吗?”
“无碍。”
画溪又抿眉:“瞧着你会武功,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是迫于无奈吗?还是另有隐情?或者说,你便是来这里捣毁山匪窝的?”
这话,让少年轻笑出了声,那绝美之容似是绽放的曼珠沙华。
即便是笑,也是美到极致,如沐春风的模样,他唇角扬起,露的牙齿也是那般好看。画溪静静地凝着他的嘴,微咽了口水。
刹那间,少年松了那架起的胳膊,直接落在了画溪的身上。
他紧紧抱着画溪!
画溪蓦然睁大了眼睛,听着彼此之间的心跳声,束手无措地看着空气。
那身上的人儿,以下巴抵在了画溪的肩上,轻声喃喃道:“刚刚瞧你那般好看,我以为是那些死士的美人计,便想着将你带到这屋里杀掉。瞧着你连内力都没有,应该是个好人吧。”
这话沙哑,带着轻微的呼吸声。
画溪摇头:“你这般好看,定然是看不上我的,就算用美人计,我也要寻一个比我丑一些的男子去。”
画溪说着,看身上的人不再动弹,便预要将他推开,而这时少年却按在了画溪的肩膀之上。那本是阖了眸的瞳孔此刻正静静地凝着画溪,妖冶之色似是要将画溪蛊惑其中。
画溪止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着:“你怎么又看我?”
少年伸长了手臂,预拉扯她的腰带。
画溪直接推开了他:“你——你要做什么!”
他一身懒散,坐在了床榻之上,定定地看着画溪,笑虐道:“将身子给我,或是给这些山匪,你如何选?”
这话是玩笑之言,画溪看不明白。
此时,画溪双臂已经抱紧了自己,眼睛迅速便红了去:“我未曾及笄!瞧着你年岁与我一般,怎能想此般龌龊之事!”
她如此紧张,而少年却笑出了声。
那烛火突然间便灭了去,只留下那琉璃眸子的光亮,那光亮照着画溪的眼睛,顷刻间少年伸出了手臂,些许的掌风袭画溪而去。
墨发飞旋,乱了芳华。
趁画溪慌乱之时,颜冥直接扯了被褥,轻盖在了自己与她的身上,双双而卧,他声音淡淡而语:“刚刚那疗伤的圣物是星月蛊,喜欢吗?”
“你莫要对我做什么!”
“若非我带走你,你今晚便毁在那些山匪的手里了。我从未救过任何一个人,而你是我第一个想救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你若敢碰我试试!”
“代表我心悦于你,而现在你陪我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你的名声便是没了,日后我便会娶你,你不得反悔。”
“什么?”
在被褥之中,画溪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那妖冶至极的容颜。
那容颜侧在枕上,浅看画溪而笑,他伸出了手指轻抚于画溪的容颜之上,轻轻柔柔,温温热热。
画溪身子僵直着,再一度吞咽了口水。
少年轻轻阖眸:“颜冥,我的名字。”
画溪僵硬道:“画溪……我是画溪……”
画溪知道自己说话打颤,只是,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一个初见的人,她还是第一次。外面如何的天寒地冻,她再也感受不到。她只知面前这极美的人将她揽在了怀中,鼻尖轻轻抵在了她的鼻尖之上,凉凉的,滑滑的。
蓦然之间,颜冥睁开了眼睛,轻声道:“为什么不再躲了?”
“因为……你生的好看……也不见得是我吃亏……我想明白了……”
颜冥唇角勾笑:“你是冷了吧?”
他的手轻抚于画溪的脸上,那脸颊虽红却是冰凉的,他轻声说着,模样更像是兔子一般温顺,少了妖气。
画溪闭上眼睛,已不敢再看他:“你觉得我是坏人,可你依旧选择将我带到这里,试探我却没有用强武力,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的。”
他们还在山匪窝之中,有这好地方住已是万事大吉,总比她颠沛流离时住的要好一些。想到这里,画溪再睁开眼去看他,又是此般四目相对。
心跳之声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颜冥怔怔地凝着画溪,轻眯着瞳孔:“我救你的初衷是为了杀你,而我留你的初衷是你帮我擦了血,便是这么简单。”
便是因为她帮忙吗?
如此,便如此暧,昧了吗?
擦血之恩,颜冥要涌泉相报了吗?
此般好看的人,到底还是自己赚了!
想到这里,画溪心中已是窃喜,轻声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被抓来……我都告诉你我是逃亲过来的了。”
“有死士要杀我,而我躲的时候,正巧便被那山匪抓了。山匪的马跑的极快,倒也能帮我逃一段路程了。”
“死士?你不是王爷吗?谁敢杀你?”
“是宫里的。”
“原来是兄弟残杀,这我懂,戏本子里都这般写。”画溪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只是很快便有些疲倦了,她打了个哈欠,便倚于颜冥怀中沉沉地睡了去。
她此般睡着,那苏醒之人却是如何都睡不着。
颜冥静静地凝着那沉睡的容颜,轻轻抚着那墨黑的发:“第一眼便让本王心悦的人,你到底是这洲国中的第一人,画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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