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一十三年,东蜀姑苏下起了鹅毛大雪。
百姓皆是喜悦,这瑞雪兆丰年便是这般道理了,虽是寒冷,可这并不代表这姑苏城内的寂静与安宁。
河道两侧,屡见不鲜百姓路途行伐的模样。
街巷两侧卖包子的小贩今个儿可是开心透顶了。这不,今个儿来了个姑娘,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热腾腾的包子看的正紧。这姑娘虽是面部戴了遮纱,可那露出来的一双大眼睛却也能显露出那姑娘的貌美。
瞧着那包子半晌,姑娘声音轻盈,悄悄问了句:“多……多少银两一个?”
这话到了嘴边,姑娘轻悠悠地咽了口水,依旧眼巴巴地瞧着那包子。
小贩从一侧那了张油纸,将两个包子包好,直接递给了姑娘,笑道:“姑娘若是要,那便给姑娘五文钱两个。”
那姑娘听此,眼神中多了落寞的模样,很是窘迫。这雪下的极大,可姑娘穿的却并非厚实,反而单薄的一身红衣,此时早已冻的瑟瑟发抖。
她搓了搓手,自是从荷包之中掏了许久,眉宇拧巴着:“能买半个吗?”
“这……”
小贩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那包子再抢回来,可那姑娘依旧用那眼巴巴的模样看着他,很是可怜。
这雪本便下的极大,那姑娘仅露出的一双眼睛也透着些许的红,想必也是冻坏了。
小贩有些愁苦,顿了顿声音道了句:“姑娘便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抵债吗?这常年战乱,这不好赊账的,并非是我不想做姑娘这生意……”
姑娘自是听的明白,便自袖兜之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小声道:“这战乱不断,好多当铺都关了门,只有这姑苏城中鲜有的安全。我的盘缠在路上也已经花光了,若是小哥通融通融,用这玉佩先抵了包子钱,等我身上有了银两时,便用银钱将这玉佩换回来,好不好?”
那玉佩通体散着淡淡的光,是好玉。
这小贩也是看的出来。他想了想,接过姑娘的玉佩,瞧着上面刻着的两个字“画溪”,是这姑娘的名字吗?
小贩笑道:“这玉价值连城,若是丢了——”
画溪颔首一笑:“不妨事,若是丢了,我便不来要了,只要今个儿能多吃一些,那便不想明个儿的事。”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小贩咬了咬牙,又将几个包子放在了油纸中递给了画溪,笑道:“这玉贵一些,姑娘多拿一些包子便好,吃饱了今个儿,明个儿便还能活着。”
这话说的诚恳。
画溪自是喜极而泣直接接过了那包子:“谢谢小哥了。”风掠无痕,却动荡了她的发。她微微眯起眼睛,躲着风雪之中的冷冽,却是别样的美。
包子小贩看着画溪,拼命地摇头:“姑娘若是饿了,明个儿还来这里!”
画溪谢过他,只是刚转过身时,便瞧见了这姑苏城内马蹄飞溅霜雪的景象,前路几十个个高大的男子在这姑苏城内驾马驰聘,丝毫不顾及百姓,沿路便撞了几个正挑木柴的百姓。
百姓受伤,那些人也并没有停下驾马驰聘的动作。
姑苏城内积雪延伸千里,画溪沿途而行,尽量躲避着那些人,而此时,却有一双手臂直接勾住了画溪的腰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这一瞬,画溪怀中的包子皆掉落在地。
画溪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包子在脏乱的地上滚了几滚,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那男子的手臂。
于此刻,画溪狠狠地咬了下去,男子眉梢一皱,恶狠狠地盯着画溪的眼睛:“若是再咬,便将你直接扒光,巡街!”
这话一落,画溪的脸刹那间白了去。
本是狠狠地咬着男子的嘴巴,也停止了动作,她呆呆地看着男子那狠厉的眼睛,眸中的泪不自觉便多了氤氲:“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可却无望。
这雪季本便寒冷,这马匹跑的越快,她身子也便是寒冷,很快,她便冻的浑身僵硬,连同叫喊的声音都渐渐小了去。
男子见画溪已经不动弹,便叫喊着前面的人:“瞧见没,今个儿爷爷捉到的姑娘是最美的,你们输了便要将所有的女人给爷爷。”
前路,那些驾马驰聘的男子渐缓了速度,有人回首大声骂道:“谷老二,这还没结束,你怎就知道你的姑娘是最美的?还带着面纱,没准是个丑婆娘也不一定呢?”
那男子的嘲讽之声,直接惹怒谷老二。
谷老二张口便回道:“那便晚上见分晓!若是爷爷输了,爷爷便将接下来一个月抢到的人都送你们!爷爷戒荤一月!”
……
马匹停下之时,已经到了姑苏城外的山头之上。
这里的雪对比城中的雪更大了去,也更冷了些,即便是那些男人也是冻的瑟瑟发抖。画溪被扔在雪地上时,早已没了任何知觉,只有一双眼睛还露着,静静地瞧着那抓他而来的人。
谷老二俯睨着画溪,阴鸷的眸多了笑意:“爷爷抓到的姑娘,即便只露了一双眼睛,也比你们那些要美的多!”
月光洒落了在画溪的瞳孔之中,她的一双眼睛映着这简陋房屋之前的十几个女子,每一人皆吓得脸色僵白,站在雪地之中一动不敢动。
这些女子皆为貌美之色。
如今战乱纷扰,朝廷早已无暇顾及这城中的山匪。只是不知这姑苏城内匪徒如此猖獗,竟然光天之下直接抢民女。
画溪虽是害怕,却依旧凝着谷老二阴鸷的眼睛,轻声道:“若是你赢了,会如何?”
画溪的话,让这谷老二觉得诧异。
他揉了手腕,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牙印,笑道:“若是赢了,不仅你是爷爷的,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是爷爷的。”
说罢,谷老二便俯身而来,直接伸出了手扬了画溪的面纱——
也便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男子以及被抢夺而来的姑娘都静静地看着画溪的脸,微咽了口水。
她一身红衣,侧于白雪皑皑之中,落了白玉一般的肌肤。虽是冻的脸色僵白,可那殷红的唇却紧抿着,漂亮的鼻尖是红冷之色。
极美之容,倾国难见。
谷老二静看着画溪,又看向了所有山匪同伴,笑骂道:“她——她——她定要当爷爷的压寨夫人!”这话连说都说的不囫囵,也说不整齐。
有山匪反而笑道:“谷老二,等谷老大回来之后再定夺你是不是赢了,不是更有趣?”
谷老二扬眉,那本来便阴鸷的眼睛此刻多了嘲弄之色:“就算大哥再努力,到底也找不到比这丫头更好看的姑娘了!今日,我定然是赢定了。”
这里寂静了许久之后,最终是多了哭声。
画溪坐在雪地之中哭的泣不成声:“好不容易从京都逃婚出来,你又要我嫁人,我不要,我不要!我管你赢不赢,我不要嫁人,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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