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国纷乱百年,而这乱也最终落幕。
夏去冬又来。
这洲国合并之后,普天之下便唯有西州国。
世人皆说,南岳单珏以一己之力为西州做事,只愿文治可废了她的武功,从此她也便能无忧无虑地消失于这洲国之中。
战乱止息之后,单珏自此消失于洲国之中,再无出现。
而北渊命脉江此意大捷夺下京都之后,赐婚于流烟公主,立即成婚。
而最让世人言论而过的人便是战神画溪,曾为文治帝生下皇子与公主,却始终没有成为这西州的皇后。虽说这文治后宫空无一人,可这画溪却依旧没有夺得凤位,倒也让人叹息。
市井如此言论,倒是让画溪也头疼不已。
于流烟成亲这一日,画溪最终还是坐在喜堂最高处,偷偷摸摸地问了文治这个问题。
而这问题问的简单:“你为什么不给我封后?”
文治帝只是轻悠悠地来了句:“不大吉利,便不愿封后。”
这倒是令人诧异了。
内监顾生言瞅着这边,侧耳也倾听着,文治帝神容俊朗,悠悠地接过了流烟敬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便笑着。
喜婆在一侧继续念叨着:“三叩天地。”
画溪眉梢抖了抖,凝着流烟与江此意叩拜天地的模样,倒是小声道:“封后还有不吉利的?究竟是你想留着后位给谁?”
这声挺大,许多人都听的明白,皆将眸色从一对新人身上转了过来。
竟不知,文治帝竟是眉头紧锁,声称道:“朕幼时读过几本画册子,只要是女子荣登后位,不日便会被处死。”
画溪脸色僵白,眸光已是多了些许的不悦:“那都是皇帝处死的,还是为其他妃子处死皇后的,莫不然皇上认为自个儿也会处死溪儿?”
文治帝沉思道:“说的好像朕没处死过你一样。”
众人皆慌。
甚至是流烟都透过那喜帕悠悠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红唇多了抹笑意:“皇兄可是不舍得,那画本子也都是故事罢了。”
众人皆笑。
江此意握住了流烟的手,上前两步便道:“大婚之后,我与流烟便会回到北渊。”
流烟发怔了一瞬,直接将喜帕揭开,又握住了画溪的手:“若是嫂嫂想流烟了,便可来看看流烟!毕竟,本公主可是答应过江此意不再回来了。”
喜帕掉落,掩了江此意神眸之中的慌乱,他大声道:“盖上!”
那喜帕落在地上,众人皆看去,这喜帕掉了,自是不吉利,江此意弯下了身,握着那喜帕眉梢皱的很高。
看似年少的模样,如今却已成婚。
这天越来越冰凉,大堂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抹冰凉落了那喜帕。
画溪起身,修长之手轻触于喜帕之上,自是从江此意手中接过,她静静凝着流烟那双湛蓝的眼睛,浅笑:“公主,不会后悔?”
流烟轻哼:“自是不会。”
画溪依旧是那副清冷之样,将那喜帕拿起,再一度亲盖于流烟的头上,每一处动作都是温柔。
这里是公主府,也是文治帝为流烟新赐的府邸。宾客满堂,于这一刻,文治帝起身,所有宾客皆起身而站。
流烟垂目,紧紧凝着自己的靴子:“皇兄,流烟并非舍得皇兄,并非因此而不后悔,流烟说的是嫁给江此意这件事并非后悔之事。”
“朕并没多问你什么,何须解释?”
“可皇兄刚刚站起来了,定是恼了,皇兄的亲人普天之下只有流烟了,而流烟却要放下京都去那北渊……”流烟说着,两只手轻卷着头发。
也便是这时,画溪却握住了流烟的手。
流烟诧异,透过那喜帕的光凝着那绝美之容,声音颤着:“这……”
流烟的手中竟多了一把袖弓。
流烟红着眼睛,将那袖弓握的极紧,直接将画溪拥入怀中,轻轻啜泣着:“我定然会照顾好自己,若是江此意叛了我,我定然不会原谅他。”
画溪浅笑,轻轻拍着流烟的背:“若是有那时,便用这袖弓对准他,杀了。”
流烟破涕为笑,江此意于一旁撇了撇嘴。
于这时,喜堂之上动乱,竟有刺客直入而至。
而刹那间,那些刺客皆化为一滩血雾,只留下那腥味弥漫。
宾客皆是惶恐而坐,皆看向了画溪那微微收回了手。她掌中的风还未彻底落下,那些刺客却无一生还。
那双绝美的眼睛露着淡淡的冰寒,于瞬间便柔和起来,画溪轻声道:“顾生言。”
内监顾生言疾步上前,俯身笑道:“溪姑娘,奴才会去查。”
画溪侧目,淡淡道:“让京都府去做,一个不留。”
顾生言垂身:“诺。”
顾生言说罢,便退离了这喜堂,于这里,文治帝于画溪身后看着,凤目之中皆是别样的懒散。
当着皇帝的面,使唤皇帝的内监?这传闻之中的帝宠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自古后宫不可参政,而这画溪却是不同……
众人叹息,悠悠看向了画溪。
而她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洲国刚平,难免会遇到这般事情,若要跟江此意离开,那便要一生与他寸步不离。你想要什么,书烨商会都会带给你,明白了吗?”
流烟狠狠地点头:“咫尺不离!”
画溪身后的皇帝此时已经明显等的不耐烦了,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虽是站了许久等待着,而于此刻,却是凤目阴鸷了起来。
流烟猛然后退了一步:“皇兄,天色不早了,且冷了些,公主府离皇宫远,皇兄还是赶紧带着嫂嫂离开吧!”
流烟狠狠地俯身,顺便按着江此意的背俯了身。
宾客于此时皆俯身:“恭送皇上!”
皇帝皱眉,无非于不耐烦,这世人谁又敢皇帝走呢?可如今战神不愿走,皇帝自是走不了,皇帝不走,定是要记仇的,如此这般,这恶人也便要公主先做了。
画溪诧异:“走?”
文治帝笑道:“好。”
说话间,文治帝竟直接将画溪拦腰抱起,朝着公主府外大步而行,禁卫军跟在身后走的急匆匆,自是有人听到——
“我说的是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直接走?”
“若溪儿不愿意,便一辈子住在公主府。”
“宁西洛!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
“朕替溪儿开心。”
“你——”
“朕在。”
停在龙撵之前,文治帝颔首看着那漫天悠扬而下的霜雪,侧廓俊美,一双墨黑的凤目多了分雪白的冰凉。
画溪一瞬间竟看呆了去,脸红地缩在他怀中。
文治帝唇角是淡淡的笑,他垂目轻睨着怀中之人,只是轻声道:“圈-养溪儿,朝朝夕夕,不分倦怠。恼也好,怒也罢,喜也成,哀也愿,朕都陪着。”
画溪抬手,轻拽着他的衣襟,颔首便吻了去。
那龙撵,他始终没有上去,只是站在这雪中,一身粹白龙衫飘飘洋洋。怀中之人拥着他,一直拥着,他不知疲倦,看着等着也恋着。
许久后,文治帝身后的众人皆听到画溪那声——
“宁西洛,战乱太久,国库空了吧?”
“空了。”
“入赘吧,宁西洛,书烨商会能给你想要的。”
此时,那公主府的所有宾客皆跪下了,无人敢再颔首去看、去听。这暴君跟前说这“入赘”这般忤逆的话,到底是不想活了。听者有份,这些人的性命也皆是不想要了。
文治帝垂目,看着怀中之人,薄唇轻抿之后露了上扬的线:“不后悔?”
画溪伸手,轻拽着文治帝垂散的墨发,清音而出:“洲国动乱,百姓离难遭苦,只要你口头上一句点头,书烨商会便会拨两黄金五千万两送给咱们。表哥说,他就是想听你说个恩,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众人听此,皆凝着宾客之中的那人。
温念妤坐在轮椅之上,温和的眸露着浅浅的笑意,一句未言,只是凝着。
于身侧,水碧轻轻擦了额角的冷汗,温念妤早年间便看不惯文治娶了画溪,如今倒是学会火上浇油了,这话说的太满,还不一定会被文治如何整治。
宾客皆叹息。
此刻,文治帝颔首凝了温念妤一瞬,又对画溪笑笑:“若朕随你住了画府,两亿两,他可出的起?”
晴天霹雳。
温念妤脸色煞白,却依旧是强装着温和:“文治若是入赘画府,便成了书烨商会继承人的相公。书烨商会自是会倾囊相助西州的天下。”
文治不会答应,任何帝王皆不会答应。
这天下都是文治一人的,书烨商会如此为难,已是触犯龙颜。
而此时,所有人皆听到文治笑谈风雅,轻睨着众人:“入赘为画溪之夫,两亿两黄金,朕替西州百姓谢过书烨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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