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营帐都被千军万马踏平,寒风吹荡着不安。
宁西洛那黑紫龙衫长衣落了血色,一人或者是万人,在他剑下不过是萧条一瞬的性命罢了,他睨着万千尸山一般的前方,每行一步,皆是数十人倒下。
西州将士越战越勇,可即便如此,前方那磊磊而行的敌军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夜极黑。
天色冰寒,雪越下越大。
马蹄嘶鸣声在这之中喧嚣而出。
宁西洛颔首睨着那战马之上的女子,凤目抿了冰冷:“东蜀一向不喜用女子上战场,今日却是乱了这规矩了吗?”
女子肌肤盛雪,顾盼流转的眸宣扬了这夜色冰寒。她轻握着手中的剑,而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抚着战马,声音柔和而又带着清朗:“年怀素见过西州君主。”
她笑着,已是绝美。
东蜀的六王妃年怀素,如今出现在这战场之中,以一己之力承了这副将之职。西州将士看此,拼命朝着这边而厮杀,却被敌军皆拦下。
宁西洛扬剑指着年怀素。
年怀素看着咫尺于目的剑刃,再度温和浅笑:“这西州的边疆之地,文治你究竟还能护的住几时?”
“如何死,你亲自选。”
年怀素摇头,红唇上扬:“听闻战神被您带在身边,可战神却未曾上过战场。究竟是什么原因,东蜀想必不用猜了吧?”
宁西洛一剑而下!
年怀素轻功一掠便直接躲过,那战马被直接砍成了两半,已是瞬间。血撒了年怀素一身,凌乱了她的发。
年怀素以袖擦拭脸上的血渍:“还是说,战神还在京都!”
她的笑,带着轻蔑。
而轻蔑过后,年怀素却在一次次躲避那剑,必生的武功在文治这里却也只成了躲命的工具罢了。
世人都说文治弑杀,可世人却为见过文治如此模样。
即便浑身的血,那高高束起的青丝也未曾乱了去,一双眼睛多了太多的沉静,静谧到似是不像一个有感情的尘世之人。
即便年怀素如何躲避,却终究是输了。最终,宁西洛的剑抵在了年怀素的脖颈之上。
年怀素一口血吐了出来,依旧是在温和笑着,美眸紧紧凝着宁西洛,和煦道:“怀素一生为东蜀做事,整个东蜀,除了砚帝与冥帝,没有谁能赢得过怀素。无论是输在战神手中,还是您的手中,怀素都不后悔。”
天逐渐亮了去,年怀素耳边荡漾着厮杀。
年怀素阖眸,浑身颤抖着,迎接着那死亡,可是宁西洛却没有落下来。抬眸,年怀素看到了宁西洛那凤目中的冷冽。
他只是道了一句:“东蜀皇城那日,你收了兵,所以朕今日不杀你。”
说罢,宁西洛一剑刺中了身后的敌军。
血,撒了年怀素一双瞳孔,她面目苍白,却是盛放了温柔的笑。年怀素没有自地上起身,只是看着那漫天的冰寒。
“宁西洛,你今日不杀我,会后悔吗?”年怀素笑道。
那背影停滞于漫天冰雪之中,迎着那初升的日光,宁西洛微微侧目,冷声而言:“年怀素,若今日归顺西州,朕下次见你便不会动手杀你。”
年怀素微微一怔,继而笑出了声:“若你娶了怀素做那西州的皇后,这归顺一事倒也不算是事了。”
只是玩笑之话,在年怀素口中不带任何情愫。
她自雪地之中起身,袖中的血不知何时已经无法停下,这一夜的战场将近六十万的东蜀兵,即便宁西洛是天是地,除非累死,便无法逃脱。
今日,宁西洛要死,这也是冥帝的命令。
年怀素握着佩剑而刺出,下一瞬那剑便断裂而开,宁西洛的手便我在那剑刃之上,掰断剑甚至比掰断一条柳絮还要的轻松。
他的内力,早已登峰造极。
年怀素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凝着身前之人笑的澈然。
漫天的风雪也染不白他的发,宁西洛只是冷冷的凝着年怀素:“谢谢。”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掠出。
年怀素没有阻拦,重伤难支,倚在那马匹的尸体之侧,看着漫天的火光:“不亏是文治,连唇语也看的懂……这一命之恩,便直接用了?”
年怀素笑着,看着那逐渐埋没于人海之中的宁西洛。
宁西洛即便是离开,一行十丈,死伤千百人,生来便是天赐之人,注定便与别人不同。宁西洛是,可颜冥依旧也是。
洲国之中,只能容得下一人,是冥帝或者是文治,一切都不可知。
年怀素直接封了血流之处的穴道,咬牙起了身。
颜冥要她今日困住文治,可这道义之事,她却不得不做。
文治今日给了不杀她的机会,那她定然也要给文治一个机会,去救该救的人,只因再次见面便是敌人,那便不要留下任何互欠的机会了。
颜冥趁这次战乱,去寻战神,一人而去,只有年怀素一人知道。
若文治不去战神,那便是真正的诀别了吧?无论那女人是不是溪姑娘,落入颜冥的手中,都不如落在文治的手中,不是吗?
年怀素唇角含笑,重新捡起了佩剑,将一名将士的尸体直接推开,上了战马。
前方西州军厮杀的厉害,而东蜀军也并未落在下风。
这一战,西州要败。
这一战,文治即便是逃,去救那女人,也定要重伤。
因为,这战场之上除了年怀素不去杀文治,却还有万千东蜀军。自始至终,东蜀军的目标便不是那零星的几十万西州军,而是文治。
年怀素能做的便是在这里守着战场,杀了这里的西州军。
而那些被冥帝下达命令的特殊东蜀精军,整整十万人,都会随着文治的离开而追寻。无论文治去往何处,那些东蜀军都将会绝地开杀。
年怀素一剑砍在了西州军的身上,微微阖眸:“此次之后,生死由命,活便是你的幸,死便是你的不幸。以命抵偿的债,怀素已经还的干干净净了。此后,两不相欠。”
年怀素背过身,长剑落了血,转身便厮杀于人海之中。
这里,厮杀阵阵,唯有血腥才是归属。
“杀!”
年怀素一身鲜血立于人海之上,轻轻扬手间,东蜀兵的万箭齐发已朝着西州军而去。
弱,从来都不是输的理由,认命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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