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的夜与往日一般的沉静。
舟船上的鲜血早已被河水冲淡,沈惊鸿阖眸依在船篷中休憩着。前方有人而来,他听闻浅笑,却并未启眸。
死士躬身于河岸边,沉声道:“这位公子,我家罗将军有言要传。”
沈惊鸿折扇扇着风,扬了墨发一寸。
死士见沈惊鸿悠悠抬了眸,眉梢紧皱着,将手中之物直接掷出,别直接闪出了这片黑夜之地。
那纸条于手中被沈惊鸿紧握着。
影卫自船篷踱步而出,冷眸凝着:“不知沈御史可要赴明日之约?”
沈惊鸿抬了笑:“他预带云溪见沈某,那便是要见的。”他起了身,在夜色之中却是风采斐然之姿。
影卫微惊,似是理解了沈惊鸿之意:“您要与罗烨合作?所以,刚刚允了云溪跟他离开?若是如此,皇上那边该如何交代?”
背对着影卫,沈惊鸿踱步掠出舟船,大步朝着姑苏城外而去,他高高扬起了折扇:“走吧。”
只是简单一句,并未有任何解释。
影卫自是信任这沈惊鸿,他与皇帝何种的关系,谁人又不知?天下皆知沈御史死于养心殿外,可皇帝却留了他的性命。
起死回生,西州做的到。
这姑苏城沉寂许久的沈御史,如今见到了那朝思暮想的溪姑娘,定然会救。而这救,却又不知要如何救。战将罗烨与战将罗桑一般,武功举世而闻名,若是想处理罗烨,难。
可这沈御史却是鲜少的聪明主子。
影卫想着,便逐步跟了上去。
……
日升夜落,朝夕转折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这姑苏城外鲜少的热闹也在今日。自是在那约见之地,沈惊鸿与影卫依着松木之上等着。
马车停驻于这松木之下。
约见之地的人稀少,长日森木于身后延绵,罗烨拂袖下马便朝着沈惊鸿而去,而那马夫依旧坐在马车之上冷冷地凝着沈惊鸿。
沈惊鸿依旧是昨日那般长衣,他墨发高束,清澈如溪的长眸带着笑意:“战将罗烨,沈某略有耳闻。”
罗烨停下脚步,拱首沉声:“不知沈公子背后之人可是西州?”
没有任何停顿,他问出心中所想。
沈惊鸿唇角微勾,长扇掠着风,直接倚于松木上,颔首看着这晴空:“是也不是,便要看罗将军如何理解了。”
罗烨眉抿些许:“何意?”
沈惊鸿收了折扇,于手心中拍了拍:“明知那丫头是谁,还将她重新交还给罗将军,难道罗将军看不出沈某的意思吗?”
“还望沈公子明言。”罗烨回眸看了一眼那马车,上前两步,眸色幽幽抬了些许,在那树梢之上,影卫俯眸而看来,杀意凌然。
沈惊鸿淡淡一笑:“若能合作,那沈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影卫自树梢而下,未见拔剑动作,那马夫已经被割破咽喉直接摔死于马车之下,翻了几滚。
即便如此死了一人,这罗烨也未曾动怒:“沈公子直说便好,这里没有他人了,只留下溪姑娘一人在马车之中。”
沈惊鸿袖下之手微握,上前两步掀了那帘帐,松手之后便回身笑道:“西州文治杀了您的兄长罗桑,这些沈某并非说错话吧?”
影卫上前,直接将那蒙面扯落,一张清秀俊朗之颜。
罗烨微微震惊:“是兄长的脸!你——”
影卫冷眸看去:“文治杀罗烨,让属下取而代之,这脸自是来自罗桑之容,是贵妃画蓝凤的手笔,这事想必您应该清楚。文治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我等受尽耻辱,而您的兄长也因此而死,这仇您想报,身为影卫的我自是想报。身为人,而又不像人,这便是影卫的可悲之处。”
沈惊鸿自一侧站着,颔首缓道:“在下只说了姓,却没有告知罗将军在下之名。今日相识,自是没有秘密,沈惊鸿见过罗将军。”他双手紧握,垂眸带着狡黠的笑意。
“文治不是杀了你……你为何会在这里!”罗烨震惊。
沈惊鸿故作沉痛:“逃出生天于这东蜀躲着,自当他日报仇。而您现在与我等的目标相同,那便是杀文治。而如今,您又要背叛东蜀,沈某同样厌恶八王爷颜冥,如此便能一同共事。沈某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树叶沙沙作响,阴影斑驳于沈惊鸿那俊颜之上。
罗烨再度回眸凝着那马车之中的人儿:“洲国将乱,若是一直辅佐八王爷,拿不到蛊毒解药,我等皆要为东蜀而牺牲性命。”
“他以蛊制约你们?”
“是!”罗烨沉声道,“八王爷在乎这溪姑娘,可若我等能以溪姑娘的命以作威胁,定然能得到自由。不然方蜀十年卧薪尝胆,定然不是本将愿意去做的事情,哥哥的命又岂能随意牺牲于文治手中?如何作想,本将都必须逃出这洲国之乱!”
西州与东蜀作战不过是世间问题。如今看似太平盛世,可中间的曲折却太多。沈惊鸿想此,却是笑着:“而将军需要一个靠山,若是没有,即便绑了这溪姑娘又有何用?与沈某合作,而沈某定当能给将军想要的东西。”
罗烨松了佩刀,回眸凝了马车一眼:“这里人多,所以——”
沈惊鸿笑道:“沈某明白。”
他一袖轻抚,直接与罗烨掀了帘帐,直入马车之中。很快,影卫便驾马前行,马车跌宕,速度却是极快。
马车之内,那人儿被点了睡穴,带着人皮面具睡的正香。
沈惊鸿忍着心底之意,故作无畏地凝了云溪一眼,回首看着罗烨淡淡道:“颜冥在东蜀皇城,而文治却在去往东蜀皇城的路上,您有何打算?”
“刚刚还没有打算,可本将现在却有了打算。若沈公子诚心与本将合作,那么——”罗烨凝着云溪,将那人皮面具直接扯落,“她失了心,很是听话。”
沈惊鸿浅笑:“然后呢?”
“蛊抑制着她的武功,只有颜冥与本将知道如何让她的内力被放出来。若那时,西州影卫十人均效忠于本将,那时八王爷又如何能奈何于本将?那解药自是乖乖交出来,本将定然能重获自由。而公子您,便能带着战神远走高飞。 不知公子心思如何,本将猜的可对?”
沈惊鸿一怔,握紧的手松了去:“曾经文治将云家嫡女赐婚于沈某,可是最终杀沈某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她。”
他神眸清澈淡淡地看着云溪,以手抚了云溪的散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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