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怒不可遏。
她握着手中的剑直接便朝着楚临安而去,而这时,流烟却被人直接定住了身。
云溪颔首凝去,看到了宁西洛那一瞬的冷峭。
公主刚刚生产完,这飞霜殿便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所有宫人都在怕,却也不知如何躲过去。只是都跪在这里大声道:“皇上饶命。”
宁西洛凤目微侧:“顾生言。”
顾生言为着圣意,便知要如何做,直接差了侍卫便将这飞霜殿的哑婢们拖了下去。
看似拥挤的飞霜殿,在这时却显得冷清起来。
宁西洛走至流烟身前,目光凝住:“知道什么是丢人吗?”
流烟哽咽:“替张良报仇便是丢人吗?”
她哭着,身子却是如何都动弹不得。小沙弥疾步走至流烟身前,却不敢直接将她抱走,只是看着宁西洛。
宁西洛冷声道:“听信画蓝凤的话而不杀楚临安,是你蠢。被人告知实情才去动手,更是蠢上加蠢。自今日起,你禁足飞霜殿两月,身子没有恢复之前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他回过身,预离开飞霜殿。
这时,流烟却大声笑道:“莫不是溪姑娘不舍杀楚临安,所以皇兄你便软了心?皇兄莫要忘了,那个时候楚临安绑了羽声,还跟溪姑娘有什么样的过去。”
流烟一改云溪之称,直接称为“溪姑娘”。
宁西洛背对着流烟,墨色凤目已经逐渐幽深,表情却是凝固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顾生言急道:“公主,莫要再说了。”
云溪看着楚临安,又将眸色转向了流烟:“既知是过去,为何还要说出来?”
流烟惨笑:“云溪我问你,若是我杀了画凉,你能原谅我吗?为什么楚临安杀了张良,你们却要我原谅他?我如何待你,你又如何待我的!就因为张良是奴才吗?便因你曾爱过楚临安,所以你求皇兄不杀他,对不对?或者说,你现在还爱着楚临安?那皇兄算什么?”
流烟咬唇,看着云溪的眸却是通红。
她自知不该如此说话,可却依旧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
这里寂静一片。
顾生言退至后方,看着皇帝僵硬的身影,心惊胆战。可——那僵硬的身形却是直接踏出了飞霜殿。
皇帝怒了,所有人都看的明白。
云溪轻看了楚临安一眼,直接随宁西洛出了这飞霜殿。
楚临安依在松木上,只是寂静地站着。听闻那脚步声清浅,却不敢多听一分,这飞霜殿只剩下流烟与小沙弥,甚至是他……
听闻流烟如此说,他定然想象到溪姑娘的神情。
现在的她,定然满心都是文治帝会不会生气,所以会跟着文治帝走吧?而他又算的上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罢了……又如何跟君主比?
他惨笑,想起了那日画凉劝他离开溪姑娘时的神情。
继而,楚临安一步步朝着流烟而去,随手间他解开了流烟的穴道:“若是留不得,便用这刀杀了楚某。”
他薄唇掠笑,递给了流烟匕首,听到了流烟拔刀而出的声音。
那冰冷的剑刃抵在他脖颈之上。
只是流烟却迟迟没有动手:“告诉我,青蚕蛊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存在?张良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是。”他笑道。
看着楚临安的笑,流烟的手却直接握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带我去见画蓝凤,她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她疲惫着,身体也疼痛着。
身下的血流着,流烟在倒下的瞬间被小沙弥抱紧在怀中。
流烟哭着,哽咽着:“求求你,带我去见画蓝凤好不好?一定会有办法的,江此意你带我去好不好?这眼睛我不要了,楚临安的命我也不要了,我要张良回来,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好不好?”
她满脸泪渍。
小沙弥神情只是黯淡了下来,侧眸轻声道:“你先回画家校场吧,军罚还在继续,去看着吧。”
小沙弥说这话,却也是为了保楚临安的命。
然而,小沙弥怀中之人却是哭累了,声音嘶哑着,那血越来越多。
医女便在这飞霜殿内随时恭候着,所有人跟随着小沙弥入了那正屋之中……
楚临安惶惶落魄,一手按在了殿门之侧,踉跄而摸索着走着。
……
只是走着走着,出了宫,他累了,便侧在画家校场外,坐了下去。
“何处安家,自始至终不过要孤身一人罢了。”遮眸的锦布垂落,被埋在了雪中。他笑着,俊郁之容带着苍白之色。
一旁的百姓路过,轻看一眼便赶紧跑开了。
而这时,却有人将他抗了起来。
走至两步,那人还差一分便跌倒了,只是口里喃喃道:“小哥哥,你怎么如此郁郁不得志?我被打了几十鞭子,都还喘着气,你倒是身娇体弱的。”
他不语,想要将那人推开。
楚临安踉跄而行,最终却还是被那人抓住了手:“你那遮眼睛的布呢?莫不是被人抢了?”
那人喋喋不休。
楚临安最终站在了这里,一动不动:“雪莹姑娘,请自重。”
他缩回了手。
雪莹眉头皱了皱,看着月下之人满目的荒芜之色,声音小了下去,故意道:“临安,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楚临安恍然颔首,直接握住了雪莹的手臂:“溪姑娘。”
雪莹叹气,不过是学画溪说话的模样,这楚临安便又上了套,甚至是不假思索地“动”了手,到底是用了真情的吧。
除了一国之君,除了东蜀八王爷,连楚临安都喜欢战神。
也是,战神长的好看,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吧?
雪莹想着,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是画溪的身子,交代到她手里也是可惜了。如今,每日被军罚,那些画家军并未下狠手,她倒也还能撑下去。
雪莹想此,却是勾住了楚临安的手臂:“回去吧。”
他再也没有挣扎,反而苦笑道:“除了临安两个字,你学的极像,可终究不是她。以后,莫要——”
“小安安。”雪莹笑道,也打断了楚临安的话。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楚临安的脸色更白了。
雪莹笑道:“莫要以为你说我难听的话,我便会受伤了。什么即便得到了战神的身子,也终究不是战神这种话,画家军今日传遍了。可是对于我而言呢,这些倒并非重要了。能在这里活着,且继续活下去,已经是恩赐了,我珍惜的很,不难受。”
月下,她笑的澈然,可楚临安看不到。
雪莹将楚临安送到了自己的营帐,晃晃与他并排坐着:“你让鞭刑后多走走好的快,我便多走走,这一走便瞧见了你。幸好的是,那些画家军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时刻监视着我,倒也舒爽。毕竟我这幅身子扎眼的很,在哪都逃不掉。这里还一日三餐的,苟活着。”
她在啰嗦,楚临安依旧不语。
她,有些气恼。
许久,她侧过身,眸色带红地看着楚临安:“宁西洛要杀我,我都不难过。你不过是进宫一趟,难过什么?谁不要你了吗?”
他依旧不说话。
雪莹反而蹲在了他的身前,扬唇苦笑:“小安安,不要让我们输的太难看。所以,军罚过后娶了我吧,气死溪姑娘。”
烛火映着她的笑意,楚临安睁眸却也恍惚着。
这里一片漆黑,看不到的只有那片黑夜之中的冰寒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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