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安没有动怒，轻声一句：“你体内有蛊，在筋脉之间流窜，若是不逼出来，你会死的，明白吗？”
死！
雪莹直接握住了楚临安的肩膀：“八王爷说这些蛊能帮我了解画溪的记忆，还能能用这内力，莫不是骗我的？”
楚临安下颚侧着：“颜冥倒是费尽心机了。”
雪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双属于画溪的手……
楚临安知道自己心绪不稳，也知道身前的人并非是画溪，可他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按在了雪莹的脸上。
属于画溪的眉目，还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是那声音。
他苦笑，雪莹后退一步：“你……莫要动手动脚。”
“想活着吗？”他问。
雪莹点头：“你肯救我，我便肯活着。”
雪莹不知楚临安竟坐的极近，那漂亮的嘴巴扬起了微微的弧度：“唤我一句名字，学画溪的样子去叫。”
“楚临安？”
他摇头。
“临安。”
这一声落下，雪莹看得到楚临安不由自主收回的手，他慌不择路地起了身，撞到了那药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记忆之中，与楚临安的记忆也只在画府之中的模样。
楚临安与画溪有什么联系吗？
楚临安莫不是暗恋画溪？
雪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我在记忆中看到你收留了羽声，帮画溪治了羽声的性命。是因为你喜欢画溪，对吗？可画溪是文治帝的，你不敢喜欢她对吗？”
那俊逸的容颜苍白了些许。
只是很快，楚临安便重新蹲了下去，去捡药盅洒落的药：“有些东西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溪姑娘这幅身子是没有那记忆的。”
“为什么？”
“忘情药，她吃过的。”
“忘了你？”
“你倒是聪明了。”楚临安将药摆的整整齐齐，似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嫁到宫里之前，你这幅身子的主人是很喜欢我的，所以文治很厌恶我。”
“哦……”雪莹似是听着八卦的模样，“原来你是画溪的前男友，怪不得长这么好看，我也想着画溪不会喜欢长的很丑的人，不然宁西洛才娶不到她呢。”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就仿佛忘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冬日的夜很长，已经鸡鸣，这夜还在继续。
楚临安不知在何处取来了匕首，在火上轻烤着：“若是将蛊取出，你这一生都不能用这内力了，也不能动武了。”
不能？
雪莹止了笑，垂眸凝着自己的双手：“若是不取蛊，我会死？”
楚临安轻点了头：“撑不过这个冬日。”
这话轻轻淡淡，却让雪莹吓得脸色僵白：“你没骗我？”
“为何要骗？”
雪莹咬牙：“因为我是反面角色，所以正派都想杀我！废我武功，杀人诛心，然后将我流放到苦寒之地，夜夜以泪洗面……”
他一怔：“的确不招人喜欢，若不是你这张脸，我会直接杀了你。”
“你都看不到，还颜控！”雪莹怒道。
只是……她说到这里又后悔了，她抓着楚临安看不到东西的缺点一直说，可是说了这么久也没见他生气，或许真的生气了，便不想救她了吧？
若是不救，也是正常的吧？
雪莹趴在软塌之上，心中却是宁西洛那临走之时的神情。
他，是厌恶自己的吧？
心中揪痛，雪莹看着楚临安手中的匕首，轻声道：“我能见他吗？”
楚临安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出了这营帐。
……
这夜离去，伴随着那蓝衫之人的离去，迎来了画家军的军罚。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只是想着，若是能逃出去，或许便能寻到能救她的人。雪莹蹒跚而起，刚走出营帐便看到了顾生言。
一行三个内监站在顾生言身后，顾生言轻撇着雪莹：“奴才奉命来监督，昭仪娘娘还是莫要责怪了奴才。”
顾生言俯身，声音冷淡。
两个小兵直接架在了雪莹的手臂之处，将她直接拉出了营帐，直接摔在了地上。
雪莹想挣扎，却看到前方白雪深处站足之人——禁卫军统领千水阁。
为了监督鞭刑，那高高在上上的君主竟派了这么多人吗？雪莹自知自己无处可逃，咬着手臂趴在木凳之上。
少年眸色中的寂静并非看着雪莹，而是看向雪莹身后不远处的楚临安。
不是画溪，所以宁西洛任凭别人处置她。
若她是画溪，或许宁西洛会不会不舍得？
雪莹不住自嘲，看着画家军扬起了长鞭，直接摔在了她的后背之上。她满目泪水，将手臂上咬的稀烂。
“救我……”
她声音极小，看着皇宫的方向。
千水阁朝着雪莹而来，俯视她：“雪莹姑娘可知自己何处错了？本大人向来公事公办。”
是楚临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吗？
雪莹苦笑：“杀人便是错，你们说过的。”
她颔首盯着，嗤嗤惨笑。
千水阁勾了勾手，画家军小兵将鞭子落下：“千水大人，今日只打了十一鞭，不继续了吗？”
他摇头：“会有人不舍得的，这毕竟是战神画溪的身子。”
千水阁颔首看着，唇角弧度微扬，微微弯下了身。
雪莹预起身，却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让宁西洛来见我！”
昨夜，所有的人想必都知道了她是谁，这鸠占鹊巢的故事终究是结束了，而那短暂的爱恋也结束了吧？
宁西洛本便心悦于云家姑娘，而自己的身份无疑是给了他一个解脱的机会罢了。
不用再故作爱画溪，不用再累了吧，宁西洛。
有人搀了她，雪莹回眸凝看只见楚临安那俊美之容。
是他。
她直接摔在了他的怀中，轻笑讽弄：“在这乱世，还求什么男人的衷心一意，自古帝王佳丽千百，宁西洛不过是变心了罢了……”
他爱上了云溪，不是吗？
只是这时，楚临安却浅笑道：“文治，从未变过心。”
“你撒谎！这明明是画溪的身子，他爱上了云溪！”雪莹大怒之后却是哭出来了。
“那你可问过云溪是谁？”
“云溪便是云溪！她能是谁？”
雪莹委屈着，看着楚临安，而他的表情却是失落，许久之后，他将雪莹直接拦腰抱起，朝着营帐的方向而去。
“云溪便是画溪，文治从未变过自己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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