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中是刹那间的寂静。
发掠颧骨,云溪神情中写满了坚决的肯定,一字一句皆咬着牙。
青鸾颔首,双目氤氲早已控制不住,她看着身前的人不住地哽咽着:“我……我……”
青鸾的泪,炙热了云溪的手背。
“什么都不要说,我会救你,你不会死!”
云溪直接封死了青鸾全身的穴道,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校场远方而去。那里,一顶软轿正等着她,顾生言便在一旁俯身站着。
宁西洛让顾生言接她来,是为什么?
是为了救青鸾?
云溪与宁西洛擦肩而过时,看到的是他冰冷摄人的凤目,只是轻轻一瞥云溪便已然明白了一切!
雪莹自雪地站起:“二姑娘,你做什么!”
雪莹上前,却被顾生言直接拦下了:“今日这战娘娘赢了,青墨的命自当能留下来。只是,这云二姑娘伤了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伤?
这话岂不是让别人以为她有伤是因武功不济?
雪莹颔首,清冷着声音道:“自背后伤人,到底是忘了当初云画两家的情谊了吗?”
雪莹看着云溪。
而云溪将青鸾放入软轿之前,侧眸轻瞥了雪莹,无波无澜的表情却写了太多的杀意。云溪什么都没有说,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从始至终,云溪都没有叩拜,即便是皇帝在这里。
除非,这是宁西洛应允的?
雪莹想此,颔首看向了身前那俊美的男人:“皇上……”
明黄长衣不知何时落了青鸾的血。
是她下手太重了吗?
雪莹皱眉,还预上前两步,那凤眸便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朕知溪儿会赢了青鸾,便让云溪来看看,毕竟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伸出了手——
雪莹一怔,将手放在了宁西洛的手心之上,颔首轻“嗯”。
那手冰凉,不似从前的温暖。
画家军于此时却是高呼着“溪姑娘”这声名。
雪莹知道自己赢了,宁西洛定然会信任她,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再也不会有了吧?
想此,她唇角掠了一丝笑。
殊不知,皇帝的眼睛却悠悠地看向了软轿离开的方向,虽凤眸露了笑,那张俊美之容却是冷冽如寒冬。
这里共计十万画家军,每人叩首而下。
千水高明将军俯身:“不知娘娘今日是否要留下来?”
留?
雪莹一怔,记忆中的画溪总是住在校场之中操练,而她现在是画溪的身份,所以这些人便希望她留下来吗?
雪莹看着所有画家军期待的神情,虽想说“不”,却无法如此。
因为,若是画溪定会留下来!
如此容貌不做闺中美人儿,却要留在这校场,日日夜夜,画溪到底是怎么忍的?这里,甚至是连洗澡水都没有吧?
千水高明颔首,看到了雪莹眸中的不耐烦,一怔:“皇上,娘娘今日会留下来吗?”
“留下来!”
“留下来!”
“留下来!”
校场之上,万人之声突然响起。
宁西洛如此宠爱这原主,定然不会让她留下来吧?雪莹满含期待地看向宁西洛,而他却是凤目带笑,轻轻抚了雪莹发上的雪:“溪儿,画家军需要你。”
那眼睛写的是“熠熠夺目”二字。
雪莹碾碎了脚下的雪球,沉声:“许久不见画家军,更何况今日只见了这十万军,定是要留下来的。”
她虽笑,却恼。
宁西洛喉咙微动,凤眸凝了千水高明将军一眼:“溪儿武功刚恢复,却也回到了从前那般模样。若是军中有什么事宜不懂,溪儿会帮你们的。”
说罢,他松了手。
雪莹踉跄前入一步,便看到所有人高呼:“恭送皇上!”
宁西洛入了龙撵,入深渊潭水般的眸色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雪莹之身,随即帘帐而落,一切都销声匿迹。
龙撵离去不过极快的功夫,而雪莹只身一人站在这画家军校场之上!且,还要与这十万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尴尬无比。
早知,便不来了!
雪莹冻的瑟瑟发抖,于一瞬间被所有画家军拥簇于一起,雪中一点粉逐渐被淹没。
*** ***
龙撵驰聘速度极快,九匹骏马于京都街巷瞬间消失不见。
顾生言坐于龙撵之中却是吓得瑟瑟发抖,第一次上龙撵是皇帝吩咐,而上了龙撵之后皇帝却再也没有说过话。
身前,皇帝凤眸阖着,并没有任何动静。
顾生言随即跪了下去,轻声道:“皇上若是有吩咐,奴才定然会去做。”
龙撵虽行的快,却没有任何颠簸。
他微微抬了眸:“江此意今日可去了飞霜殿?”
“今日一早,北渊命脉便秘密来了西州,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公主会安排他的,皇上这一点便莫要担心。”
宁西洛淡笑:“他来了吗?”
他?
顾生言一怔,自知皇帝说的是谁:“来了。”
“那便好。”
宁西洛看着珠帘之外疾驰的景色,那里所有的百姓都跪着。马上便要到宫里,可他却是心神不宁起来,只是悠悠看着身前之人。
顾生言更是忐忑,道:“皇上可是担忧昭仪娘娘?”
宁西洛一笑:“朕以为你会聪明一些。”
话错了!
顾生言恨不得拍自己嘴巴子,又道:“青鸾受伤,二姑娘定然会担心,如今那人已经去了飞霜殿,青鸾的伤便有救了,皇上莫要担心。”
“朕不担心。”宁西洛依旧是淡淡一笑,凤目却多了阴鸷一瞬,“回宫后直接去飞霜殿,若是迟了一分。”
他不再说,也懒得说下去。
顾生言垂眸跪着,若迟了一分,这脑袋便要分家了。那人来了宫里,皇帝岂能不担心?可那人必须来宫里,若不来青鸾便要死了。
若青鸾死了,那二姑娘岂不是……
想到这里,顾生言大大地叹气,今日画家军一行的计划,是两日之前便计划好的,除了他与皇帝,便无人而知。
那日,云溪踹开了含光宫的殿门,一句“她不是画溪”,便破了皇帝所有的心。
若是不是,那便试试吧。
若是能试,那便以青鸾试试吧,这画家校场的主意便是他出的。怎知,皇帝竟同意了。帝王心思不可猜,若是猜错了,脑袋是不是自己的便不知道了。
许久,顾生言跪的腿发麻,便想下了这龙撵。
而他刚抬眸,却看到皇帝的手轻轻颤抖着。
皇帝——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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