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楼。
青鸾便是坐在桌前,单手撑着脸,深深凝着身前之人。
看了许久,眼睛也没有酸涩,反而唇角扬了笑:“溪姑娘,你这人皮面具做的好生俊俏,莫非青鸾知道真相,真的认不出你。”
说完,青鸾傻兮兮地笑了。
这已经是她伤醒之后,看着云溪傻笑的第八次了。
云溪重新斟了茶,推至青鸾身前:“你若是再看下去,我这张脸都要被你看出一个窟窿了。”
青鸾接过茶水杯,傻笑道:“这是溪姑娘给青鸾斟的茶水,定是好喝的。”她夸赞道,然后一饮而尽,又道:“果然是好茶。”
云溪浅笑,轻轻抚了青鸾的发:“你受苦了。”
青鸾本是在笑,却突然落了苦涩。
天早已黑了去,这蓝梦楼如今只剩下她们二人。就像曾经的含光宫,只有她们二人在这里,黑夜连绵,一人一仆,倒也是能过下去的日子。
那些关于画家的事情,云溪都告诉青鸾了。
青鸾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云溪起身,却被青鸾按住了手:“如今,你打算如何做?”
俯视着青鸾,她淡笑:“要她承认自己不是画溪,定然过不了多久。而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她,而是颜冥。”
颜冥派人杀假画溪,是真杀,还是做给宁西洛看的?
这些是否重要,又是否不重要?
如今,只要颜冥还在一日,她便是危险的。若她的武功一日无法超过颜冥,那她便无法彻底一劳永逸。
战争,到底不是最好的办法。
云溪思索,将青鸾的手抚开,直接朝着蓝梦楼外而去。楼外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是龙撵踏雪之声。
龙撵还未曾落下,云溪便直接掠进了龙撵。
风动而帘帐落下。
那双明亮的凤眸带着浅薄的笑意,一举将云溪揽在了怀中:“不喜朕入蓝梦楼?”
云溪紧贴在她的胸前:“青鸾怕你。”
宁西洛只是笑,清眸淡淡地凝着云溪的手心:“还痛吗?”
云溪摇头。
龙撵内夜明珠的光映在他的容颜之上,俊美而妖冶,他从一侧拿了药散,将云溪的手放在腿上,解开了那纱布,又轻洒了药。
“有些痛。”他轻声道。
云溪心中一颤,一颦笑意落了他满怀。
宁西洛按着云溪的胳膊:“别乱动,先包上。”
声音清朗,好听又好闻的味道。
云溪任凭他包扎着她的伤口,继而轻声喃喃道:“明日还来上药,后天还来。”
“只要你活着,朕就会来上药。”宁西洛这话说的不好听,还很直接。就像那个时候,他怕云溪折在半路上的模样,冷冷清清。
虽是冰冷的话,却听着很好听。
云溪浅笑:“今夜陪我做一件事。”
他停了手里的动作:“好。”
“你还没问是什么。”
“为什么要问?”他这话是明显的一怔,反而觉得云溪的话有些不妥善。
云溪掀开帘帐,清眸悠悠地看着顾生言的后脑勺:“顾总管,找一片空地,再寻两把刀来。”
顾生言回眸看了云溪一眼:“二姑娘,又要对皇上动手了?”
云溪笑笑:“皇上喜欢这样。”
说罢,这帘帐便落了下来,云溪回眸便凝到了宁西洛那抹冰碎般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洲国大陆,能陪云溪练武的便只有你了。”
“以下犯上。”他冷声道。
云溪笑靥如花:“这是邀宠。”
邀宠顾名思义,便是得到他的宠,而若宠,便要得到他能给的。西州君主,自是什么都有,别人也自是能得到各种赏。
而只有一种赏赐,是所有人都得不到的。
那便是——武。
宁西洛的武功于洲国大陆,能与颜冥并排倒也名不虚传。那日,若非宁西洛背对着颜冥,又岂会被伤?所以,在战场之上得不到的武功,若能在宁西洛这里得到,倒也不失一处有趣。
云溪下了龙撵,且从顾生言手中接过了一把剑。
这剑,并非锋利,看上去还有些钝。
云溪挑眉看了一眼顾生言,而后者却假装没看到一般疾步跑到宁西洛身侧,递上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好剑。
云溪:“……”
这里自是宫河另一侧的空地,漫天大雪,所见之处皆是积雪之厚。宁西洛轻看云溪,将手中那剑却是直接甩了出去。
剑落青木,青木直接成了两半。
云溪言笑:“不用剑?”
他距离云溪两丈之远:“你用,朕不用。”
顾生言着急,将那剑拔起,却始终拔不出来:“皇上,你若是让着二姑娘,奴才们可都看着呢,这可不能让了。”
云溪:“……”
自从那三刀之后,顾生言有时看她便犹如防贼。
初次相遇时的客气也只剩下礼貌了,现在偏袒的架势倒也越来越多了。那个时候顾生言的优点还是在的,那便是为人公允。这时间一长,倒也变成了极其护主的人了。
云溪将剑伸开,直接指向了宁西洛。
而他站在黑夜之中,一身明黄散着淡淡的光晕,俊美之容冷清的犹如冰碎。他的手微张的瞬间,那剑已被碾碎!
云溪刹那间松开了剑,直接朝宁西洛掠去!
一掌击碎了他身后的松木,荡漾了宫河的厚冰层,他的身形极其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去。
耳动的瞬间,云溪抬手便接到了那自上而下的掌!
地表都裂开了几分,她颔首凝着那双极美的眼睛:“你没用全力!”
云溪急速掠起。
单脚站在护栏之上看着宁西洛。
而他却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你输了。”
输了?
宫河护栏砰的一声碎了去!云溪后仰而下,而这时他一掌吸力便将云溪直接拽入了怀中,下巴抵在了云溪的头顶。
全身的穴道被点,是在她站在护栏之上的刹那,宁西洛没有任何犹豫。
穴道被解开。
云溪咬着下唇:“再来!”
再来一次,她还是输了,所有人都听到宫河上“砰”“砰”声音,所有的厚冰顷刻间瓦解,这里所有的松木也都被掌风击中,皆倒了下去。
宁西洛收回了手,淡漠的眸凝着云溪的眼睛。
她发间所有的朱钗早已被打落,墨发散在后背之上,全身都冻的瑟瑟发抖。身上最外层的衣服皆破了去,满身的河水没有一处不冷!
掌风携带的水与风,让云溪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顾生言疾步朝着龙撵而去,寻了一个披风便递给云溪。云溪看着那披风,又看着远处而来的宁西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来!”
宁西洛停下了脚步:“朕困了,回养心殿,你自己回去吧。”
说罢,他竟然直接一脚踏入了龙撵。
云溪有些气恼,又看着自己掌心崩裂的伤口,怒了努嘴。竟不知,在她垂眸的瞬间,宁西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直接弯身将她拦腰抱起,入了龙撵。
“朕怕黑,陪朕回去。”
多么蹩脚的理由。
云溪自黑暗之中看着他那俊美的侧颜,抱紧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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