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重生:暴君要入赘
第392章 画凉在梦境中回忆短暂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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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悠远而寂静。

画凉蜷缩于雨水之中,眼前如梦境一般映入了那身席白之衣的人。

画凉记得第一次见到画溪之时,是于画府。未来画府之前,他是胆怯的,也是害怕的,冷静写满了神容,他告诉凤儿不要怕,却是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害怕。

他蒙骗了所有人,将凤儿带到了画府。

在极具胆怯之下,那世间极美之人以极为稚嫩的模样静静地看着画凉。

父亲告诉他,这便是他的嫡姐——画溪。

画凉心底喃喃着“画溪”二字,所有的冷静皆被洗刷而去。

他的眼睛从始至终便没有离开过画溪,画溪于灵堂之前的哭泣,于父亲怀中的懊恼,皆被画凉看在眼里。

那个时候,画凉却也只是乔装镇定,小心翼翼询问那极美之人:“你便是姐姐吗?”

这一句问话,也是他和姐姐的开始。

画溪的眼睛永远都是这世间最美的,每一次凝望画凉,都能让他开心。若这世间还有父亲,若这世间还有一个姐姐,那么他便什么都不在需要了。

画凉如此想着,也如此做着。

凤儿一直乖巧,于画溪的羽翼之下成长,也于他的守护之下成长着。

画溪习武,他便也去习武。

画溪去战场,他便也去战场。

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与她相同,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让画溪夸赞他。

世人皆说,画家兄妹是西州的幸,也是京都的幸;世人皆说,他的模样与战神画溪越来越像,这样的话在他眼里是褒奖,也是荣光。

可在画溪心底,是荣光吗?

那个时候的画凉只是想着,也是如此猜疑着。于洲国战乱之中,文治派遣画家军于战场,他随画溪一同前往,于战场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寂静而美好的。

午夜,尸体于下,他陪画溪休憩。

雨下,漫天的血水冲积于鞋袜,画溪一身盔甲被淋的通透,他背着受伤的画溪走过十里尸体之路,踏过淤泥蓝天。

那个时候,画溪于画凉肩膀之侧,只是浅浅笑着:“阿凉,凤儿如此唤你,那姐姐也能如此唤你吗?”

画凉紧张却也不知所措。

画凉停在淤泥之中,看着伤势越来越重的画溪,只是冷声道:“为何不能?”

话落,他已是满脸的红。

他的姐姐是西州的神,更是他的神。

他的姐姐是洲国之乱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

若有一日战乱能止息,这样的人能唤他一句“阿凉”,便是他止息不够的荣光。画凉想着,却不顾身体的疲乏,只是轻声道:“马上便要到营地了,不要再多说一句话了。”

画溪于画凉肩侧只是轻轻“嗯”了声,便昏厥过去。

画凉哭着,却也无奈着。

鞋踏破了,他便赤脚走着,满脚的血,不顾及所有疼痛,将画溪带回营地,亲自替她上药。那些看到画溪伤势的大夫,那些在外多言画溪的人,他能杀的都杀了。

西州的神,不容一人多嘴一句。

西州的神,又岂能让别人知晓她的伤势呢?

西州的神,身体上的分毫被看到了,他都是不允的。

画凉沾满鲜血的手,引着所有的怒,或许也会引起画溪的怒,可是他不管这些。

多少次战乱,他都会去参与,为画溪解忧,也为画溪分担。

然,他想不到的事情还是来了,匈奴将他捉了,本已必死的心去迎接明日,可是画溪却去救了他……那些屠杀的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他皆记得。

画溪被匈奴莫干王子强迫成婚,他记得,也无法忘记。

画凉记得,第一次于大雨之中看到楚临安的模样,他也记得画溪看着楚临安的模样,画溪满脸的委屈,楚临安那双湛蓝的眸子中的渴望,皆让他愤怒。

西州的神,不容如此之人侵扰!

若楚临安不愿离开画溪,画凉想,他有无数种方法杀了楚临安。

楚临安为截断敌军的路掉下悬崖,而画凉则带着画溪回了京都画府,画溪伤重不醒,画凉日夜陪伴着,也日夜守护着。

那极美之人,满容苍白。

西州的战神,一睡不醒。

画凉心底的怒惹了太多,画蓝凤在身后无数次端着药膳,皆被他狠心劝退。这世间谁都可以死,未有画溪不能死!

若能替她死,又有不可?

画凉只是这般想着,于画溪身边陪着,日日夜夜,最终却等来了楚临安以命换命的答案。这个答案是他需要的,也是画溪需要的。

若楚临安死,那么画溪便能活。

若楚临安死,那么画溪便不用嫁给他。

若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他的姐姐……那也只能是西州君主!

画凉将楚临安赶走那夜,他站在京都的后山之上,嗤笑出声。他看着那夜空之下的烟火又瞧着怀中的画溪,轻声喃喃道:“姐姐,自今往后,留在宫中便能远离那战火,你的命,西州君主便能替你守着了。”

画溪睡的深沉,也是极为安宁的。

画凉带着画溪,一步步朝着山下而去,每一步皆凝着画溪沉睡的模样,心底却是恍惚而混乱:“你的命,皇族能守,我终究是守不住的,是吗?”

画凉遥看那已经落幕的烟花,眼眶之中的泪已经落下。

如画凉所愿,画溪定能嫁入西州皇宫,定能嫁入宁西洛之身。

画溪是世间最美的人,那么宁西洛定能护她周全,定能爱她如世间珍宝。若能如此,画溪定然能逃脱诸多战争,定能少受一些伤害。

若这西州非要有人去迎接战乱,那么这个人可以是他。若他的姐姐能好好活着,那么所有的一切皆不是重要的。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有心,唯独他没有心,或许他可以看着画溪出嫁,或许他也可以看着画溪万千宠爱于一身,或许所有的软肋似都是可以卸下的。

战,还在继续。

而凤儿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

对比画凉而言,这世上待画蓝凤最好的人则是画溪,他记得,也永远明白。凤儿的命是他救下的,也是他带回来的。

凤儿的身世,是他隐瞒而下的,也是他护着的。

画溪可以不知,只要一切伤不到画溪,那么一切皆于他没有任何关系。

楚临安换了画蓝凤的脸,一张与画家无二的脸,一张像极画溪三分容貌的容颜,他又怎能接受?

对于画凉而言,听取画溪与文治的安排,娶了流烟便是最好的结果。流烟想要的,他都可以给。画溪喜欢凤儿,那么他也可以同样待凤儿。

对于画凉而言,无心则是有心。

画蓝凤多年的陪伴,多年的相守,他乱了,也寂静了下来。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到底什么才是错的?

画凉想到这里,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画蓝凤站在他的面前,他将说了许多的狠话。最终,画凉还是将画蓝凤抱在了怀中,却是心底痛到了极致。

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

无关画溪,无关画蓝凤,画凉只是觉得浑身觉得疲惫。他凝着画蓝凤的那张新脸,沉了声:“我怕你死,凤儿……”

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

画溪要嫁入皇宫,他该是快乐的,可是他不快乐。宁西洛,配不上画溪,他心底无数次这么想着,也无数次挣扎着。

再后来……画凉虽是不甘,却依旧应了画蓝凤,带着她去战场。

画蓝凤一身医术,能帮到他。

若一切需要一个结局,那么他的结局可以是画蓝凤,可以是他守护一生的凤儿。然,一切都没有想象之中的顺利,画蓝凤入主皇宫,成了贵妃。

宁西洛辜负画溪,更是拿了画蓝凤作陪。

画蓝凤成亲,画凉未去,一心厮杀于战场之上。

他的两位姐姐,皆被宁西洛毁了,战场之上再无心思厮杀,他的伤从未离开自己。他敬重一生的画溪,还是他陪伴一生的凤儿,都被宁西洛毁了。

然,让画凉没想到的是毁了画溪的人却是画蓝凤。

画凉知道,画蓝凤的复仇与画家军有关。

画凉知道,画蓝凤虽对画溪极好,却还是忘不了那些过往的血。那被焚烧的尸体,他历历在目,那些画蓝凤的过往,他比谁都要清楚。

若这便是最终的结果,若画溪最终要走向死亡,那么他可以陪着画溪而去。

画凉心甘情愿地被云震天捉了起来。

所有酷刑他皆忍了,画溪跳下护城河那日,他是知道的,也是甘心知道的。若是他死了,那么便能在那个世界好好陪着画溪了。

若有来生,他不要做画溪的弟弟了,定要守护画溪一生,为父为夫,皆可。

云府。

画凉昏迷之时,在遗忘所有事情之时,他眼底却是萦绕着那一身素白的女子,那女子是他的神,也是西州的神。

幻觉中,他听着女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阿凉。”

他满脸血渍,却是于昏死之时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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