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手中捏着那银票,满目认真地看着那银票上的字,再将那银票递了出去。
她此般模样,的确让颜冥有些不悦,他按了云溪的手:“若是画凉知道你如此为他担忧,定然会心生恼怒,你倒是殷勤。”
这银票被云溪再度收回,她不解:“画凉心悦于你,为何要恼怒?”
颜冥反笑:“画凉还说我心悦于你呢。”
云溪皱眉:“青鸾还担心画凉对我有心思呢,就你们想的多,怎么也不如嫣然那丫头想的透彻。画凉失忆了很久,如今除了我,却是谁也不认识,自然对我关切一些。”
说道这里,云溪依旧抿了唇。
她问了如此之久,可却没有问出些什么,只是说道聘礼之时,身前之人才多了几嘴,或许这颜姑娘是喜欢有钱的大户人家?若是如此,画凉如今一穷二白的模样,倒也入不了这颜姑娘的眼睛。可云溪又皱了眉,想到了颜冥刚刚所言,突然容色有些拧巴。
颜冥皱眉:“你怎么了?”
云溪咬着唇,想了许久:“你莫不是想当陪嫁丫头陪我嫁到东宫?”
少年脸色苍白。
云溪直接拍了拍颜冥的肩膀,沉了声:“无碍,侧妃的位置留给你,你这容貌定然比那传言中的青墨郡主高上百倍,要自信。”
少年袖下的手已经握出了响声,他忍着眉目中的怒:“云溪!”
云溪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于月下,那清冷的眉目却溢处了处处温和。
她垂眸握住了颜冥的手,轻轻擦拭着那袖口上的油污:“自知是洗不掉的油渍,即便是这样,你穿着也是好看的。极……好看的。”
这油渍是那日颜冥擦拭她的手所留下的,即便是帮颜冥洗了这袖口,却依旧留了那污渍。云溪觉得难看,便买了那粹白透纱给他,阴影约约地盖着,却也是好看的模样。
夜色沉沉缓缓,她眉目温柔,每一处笑容皆留给了身前之人。
云溪记得身前之人凝看她的模样,也记得身前之人唇角上扬至极的绝艳之色。
……
短暂的陪伴于风沙中也于各路将士马蹄声中,循序蔓延。从兰陵出来不过十日功夫,便快要达到北渊邓州,这里位于兰陵的西南方向,倒是山势险峻了些。
入夜。
六千兵马驻足山脉中休息,而云溪却安奈不下心神,凝看着远处之色,许久没有动静。身侧,莫嫣然瞧了半晌,便质问道:“你又发呆?”
云溪蹲侧于地上,从一旁捡起了木棍,于泥土中画了个圈。
莫嫣然蹲下,一脸迷茫:“做什么?”
云溪将那木棍插于泥土之中,从怀中掏出了大大小小的纸条扔于地面,小声道:“这一路,东宫的消息便没断过,你倒是没起记性。”
莫嫣然眉梢凝着,倒是不敢多吭一句。
身后,画凉俯着莫嫣然,狭长的眸子薄凉似冰:“厌火国四万兵马攻打北渊江源城,羽申、结匈、交箬三小国出兵六万攻打夏丕城,而咸祖之国四万兵马攻打北渊邓州。我们要先经邓州,才能达到夏丕城,然后再到达江源,明白了吗?”
莫嫣然似懂非懂的点了头,然后又询问道:“江源、夏丕与邓州连着,自是不好攻破,所以五小国先出了八万兵马,后又出八万,分为三个部分一起攻入,如此稀释武卒营的兵力倒也正常,难怪宫里如此着急,只是不知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莫嫣然垂眸凝着那被云溪画好的圆圈,依旧拧着眉梢。
云溪浅笑:“所以,我要提前离开这里,去咸祖边境。”
莫嫣然点了点头。
再然后突然起身大声道:“你说什么?”
那地上所画的圆圈便是咸祖小国,而那根棍子便代表了云溪。
云溪看着莫嫣然如此震惊之样,也只能与画凉对视:“你在这里守着,几日我便回来。”
画凉不悦:“咸祖是五小国之中兵力最强之国,且于边境之城驻扎四万将士,一直在想办法攻入北渊邓州,你如何过去?若是我陪你——”
云溪笑的澈然,反而摇了摇头:“不费一兵一将,让咸祖先撤兵,这便是我的想法。若是你去了,倒是计划不可行了。”
画凉虽是担心,却依旧用了嫌弃的模样:“你?以一打四万?”
云溪笑笑,将手轻指不远处之人:“有人陪我去。”
画凉回头,便看到几丈之外那一席红衣之人在战马之侧收拾着包裹,似是收到这一抹目光,那人便迎了笑,月牙似的琉璃眸子凝了邪气之色。
画凉立刻大声道:“不可!”
莫嫣然随即复声:“她不会武功,你带她做什么?”
云溪悠悠起了身,指着画凉的脸:“好看吗?”
莫嫣然点头。
云溪又问:“若是逼你嫁给他,你会自尽吗?”
莫嫣然摇头。
云溪再笑:“那若是让你备足了十万两陪嫁,再逼你嫁给他呢,你愿意吗?”
莫嫣然瞧了画凉,点了点头。
而画凉脸色于此刻却非常难看,顶着那星淡云稀的空,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溪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狡黠的眸凝着那战马之侧的颜冥,小声道:“美人计,可还行?”
莫嫣然唇角咧了咧,恍恍惚惚地看着前方并不知情的颜冥:“早去早回。”
这一声确实是僵硬之语。
而画凉听此,那冰冷的眸却柔和了下来,他站至云溪身前,小声道:“若是计划失败,便将颜冥丢在咸祖吧,莫要救她。”
云溪浅笑,抬手刮了刮画凉那直挺挺的鼻子:“若是失败了,你要去救我的。就像我无数次救你那般。”
画凉脸色一红,看着云溪那刚刚收回的手,愣愣的点了头:“我信你。”
云溪上前,轻轻地抱了画凉:“两日,等我两日。”
说罢,云溪转身便朝着颜冥而去。
而身后,画凉却玉立而站,眉目皆凝着云溪的背影久久不散。
——“她似乎很怕身边的人死掉,所以经常一个人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心中不知是谁在说着那些话,是画蓝凤,或许也是曾经的父亲。
而这个“她”是云溪,还是战神画溪?
莫嫣然看到身侧之人玉立修长之身,那衣诀于风中震荡,好看至极。
那碎冰似的眸子映着月色的黑,画凉缓缓说道:“无论是墨城之战还是悦城之战,或者是兰陵之战,这六千武卒兵无一伤亡。若是她想要的,那我便会守着这里,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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