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昏沉沉，雨水夹杂着雪从高中而落。
李斯轻轻收回了手，笑道：“这位随从的武功本将已经领教过了，但是这位还未曾领教，若姑娘怕了，便不用比了。”
云溪看着青鸾，然后眉头微微一皱，对李斯将军沉声道：“将军确定吗？”
李斯狂妄一言：“自然。”
云溪顿了顿，轻声道：“可问将军，这一段校场的武卒兵，可上过战场？”
李斯轻笑：“自是没有，北渊发生战乱，自有公孙将军出手，我们一段校场不用出征！当然，姑娘莫不是怕了？”
云溪摇了摇头，听着那噼里啪啦的雨水降落之声，再度问道：“将军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李斯上前一步，大声言道：“宫内让姑娘来着武卒营，比武生死不论，若这随从死了，皇上定然不会怪罪于我，姑娘莫要担心！”
下唇微咬，云溪只是看着青鸾：“可好？”
青鸾的容颜被拟容术变去，那极为陌生的容颜云溪却依旧不够适应，只是询问般的问着青鸾。云溪自知，青鸾一向惧怕画凉，却乐于跟画凉学习作战之法，与画凉一般，在战场之上杀红眼睛的次数不计百次，一旦开始，便很难停下来了。
青鸾乖巧，对着云溪俯身笑道：“姑娘放心。”
说罢，青鸾走至颜冥身侧，踮起脚尖，于他耳边轻声道：“你放心，今日他们若是打累了，定然不会为难你，青鸾跟公子都会保护你的，你且照顾好姑娘便可。”
颜冥发怔，回眸与云溪对视一瞬，那悠扬而起的殷红唇角却落下了。
颜冥心中一处地方一痛，画府，画凉，青鸾……若她有一天知道了……不，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件事！所以，宁西洛要死，一定要死！
少年拧眉被云溪看在眼里，云溪扬手按了按那好看的眉宇：“又怕了吗？”
那手臂扬起，袖子滑落，白皙的手臂映入这雪夜之中，颜冥直接按下云溪的手，将她的衣袖束紧了些：“你倒是不怕冻着，我会心疼。”
云溪笑笑：“这天下男子口中的情话，倒是被你一姑娘说尽了。”
眉眼清冷却又带笑。
颜冥看痴了些，脸色一红：“你若喜欢，每日都说给你听，只是莫要嫌聒噪，且要一直听着。”
少年心中、眸中之人映着的皆是云溪，即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未曾瞩目身侧的叨扰。
一旁，画凉眸色淡淡地看着颜冥，最后落在了云溪身上，他伸手一拽，便将云溪拽入自己怀中，然后眉眼冷淡地又看着颜冥，扯了扯唇角，并未言语。
颜冥对着画凉笑笑，反而走向青鸾：“谢谢姑娘了。”
青鸾赶紧摇头：“无碍无碍，都是为了二姑娘。”
看到颜冥无所动静之色，画凉眉宇思索了什么，伸出手于云溪肩膀上握了握，再接着看颜冥，却依旧看到了那无色之样，只能作罢，松开了云溪。
画凉举动怪异，倒是惹的云溪浅笑，她转身便道：“李斯将军一直在挑人，不知这十人可挑好了？”
李斯将军听声，立刻背着手对云溪冷笑道：“自然，自然！”
说罢，武卒兵之内便走出了十名人高马大的男子，皆为壮硕，李斯将军甚是满意，只是瞧着云溪再道：“姑娘若同意，现在便开始，生死不论。”
此刻，所有武卒兵向后稳步退了十丈远！
云溪盈盈俯身，走至青鸾身侧，温和一笑：“生死不论，便是你的战场。”
青鸾声音极小：“溪姑娘，青鸾明白的紧！”
……
那一声是开心，也是跳跃的兴奋，云溪鲜少看到青鸾如此模样，只是跟着那些武卒兵向后退了退，画凉皆是如此。
而颜冥却并非如此，他坐在一处石头上，满目懒散地看着一侧的青鸾：“让他们上二十人，便当是你我二人一同打的，不然他们明日还要寻我麻烦，倒是麻烦至极。”
李斯将军看颜冥如此之语，反而急道：“本将怎会寻姑娘麻烦，姑娘快快退去，若是伤到了——”
那冷眸凝着李斯将军，虽是美，却是杀人之意，颜冥笑道：“滚。”
李斯将军不大开心，听着这一声冷漠，反而不知如何应答，只能甩袖，对着那武卒兵再道：“如姑娘所愿，再上十人！若是谁伤到姑娘，便军规处置！”
听此，青鸾垂眸看着那石头之上的人：“这将军看上你了，倒是偏心。”
墨发于少年之身，雨雪染了那白皙容颜的湿润。颜冥微微颔首，侧脸却是雕刻完美的郁秀绝艳，高挺的鼻尖之上落下水珠，晶莹而剔透。
颜冥不语，单手撑着那雨雪交加的地界，笑。
二十名武卒兵凝着那人，皆走不动路，一直到青鸾的刀指在了他们的喉间：“可以开始了吗？”
一名武卒兵嘲讽：“姑娘莫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一刀迅速十几下，那武卒兵的盔甲已经落地……白色里衣上皆是血渍，他惶恐地“叫”出了声，所有武卒兵于此刻一拥而上。
而颜冥，却是懒散地看着凝着着雨雪：“快快结束，饿了。”
青鸾于颜冥身前，一双美眸却是意犹未尽，她淡淡道：“还不够。”
所有武卒兵皆看着那校场中间——
那一身婢女装扮的女子于瞬间的功夫挑破了剩余十九名武卒兵的盔甲，她轻功而上，自是昙花一现的美。
校场之中，所有人皆被打倒在地，除了青鸾。
李斯将军愤怒，却是不可置信地大声道：“再上一百个！”
那些武卒兵愣着。
李斯将军大怒：“愣什么，谁若不上，逐出军籍！”
一声话落，前排所有武卒兵一涌而上，风于夹杂着那飘荡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着，那剑在不伤及一人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打倒了所有人。
……
颜冥起身，踏过一个个受伤的武卒兵，朝着云溪而去：“你冷吗？”
他背对着身后的乱场，轻轻握着云溪的手指擦了擦，于唇边呼了呼，然后便要脱掉外衣披在云溪身上，直接被一旁的画凉按住了手。
画凉眸色寒冷，凝着颜冥：“她不冷。”
颜冥轻看画凉于他手上的手：“还摸着呢？”
画凉立即收手，大声道：“你——”
本是凉薄的容颜，于此刻白皙中却透着微微的红，那俊朗容颜一时间红的彻底，云溪抬手便拍了拍画凉：“莫要闹了。”
画凉握紧佩剑，冷哼：“管好颜姑娘。”
说罢，画凉便走向李斯将军，李斯将军后退几步，脸色略微难看地直接跪下了：“莫要杀我——”
“今夜住哪里？”于李斯将军头顶，那冷淡的声音随即传来，却失了一分冷淡。画凉手指遥遥指向云溪，“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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