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二人走的极慢。
于少年身后,罗桑半晌后才道了一句:“王爷自东蜀战场那日便跟着了这二姑娘,一直到今日,想必王爷也能看的明白……这二姑娘……”
“嗯?”
罗桑沉了声:“若非有人护着,这二姑娘活不到今日。”
本以为颜冥会生气,罗桑的声音便逐渐淡了去。
没成想,前方之人却笑出了声:“八字便与宫中不和,一身伤便没好过,不过以后本王陪在她身边了,自是不会再那样了。”
说到这里,颜冥凝着罗桑看了看。
罗桑低眉:“自知王爷不喜有些话,但卑职依旧要说,若有朝一日,她——”
颜冥带了笑颜的脸继而变冷了些,罗桑不敢再说下去。
颜冥抬手,手指轻触罗桑腰间的佩剑,只道:“或许云溪从未想过宁西洛为什么会杀了沈惊鸿,明知云溪会恨他入骨,也如此做了,宁西洛不后悔,也绝对不会后悔。”
罗桑低眉,看着颜冥那手已然冷汗:“卑职不知。”
颜冥将那佩剑直接拔出,于月下轻看上面还残留的血渍,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沈惊鸿不死,这世间便再无人能将云溪带走。所以,沈惊鸿不得不死,即便宁西洛不杀他,他也会死在龙子卿的手中,或者……是本王的手里。”
那剑被颜冥再度放回了剑鞘之中,那衣衫上的血渍于夜中极为明显……
听到这里,罗桑却抿了眉,不敢再问下去,而颜冥却停住了身,眸色依旧掠在那佩剑之上,转身间便再度拔剑而出——
血色撒出长夜。
二十名穿着夜行衣的刺客被顷刻间割喉,没了气息。
罗桑于此刻却是微微愣神,这些刺客皆是高手,却能被瞬间毙命,即便是他也要耗半炷香的时间!
颜冥将剑直接丢在了地上,踏步朝着烈阳府的方向而去:“北渊刺客一向不入流,龙子卿倒是看得起本王。有能耐找人来杀本王,不妨想想办法怎么将云溪从那宫中带出来。”
这话说的恼怒,颜冥走的极快。
于下一刻,又二十名刺客于高处而下,罗桑只是跟着并未出手,他自知王爷生了怒,也自是不该动手。
颜冥未曾停身,右手微动——
那被丢掉的佩剑直接被吸入了手中,挥剑间,所有刺客毙命于瞬间。
所有的尸体,落于血中,而那修长的背影于月下却像是嵌入了浓墨重彩的画卷,厮杀于那人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刀起刀落,无任何停顿。
罗桑只是于颜冥身后跟着,转眼已到烈阳府。
烈阳府一日惨状,即便是现在,还有重兵把守着,而此时的颜冥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于烈阳府门前站着。
所有官兵看到烈阳府外站着的二人,便将此团团围住。
少年轻点雪地,直接掠出了包围朝着烈阳府内而去……
顷刻间,所有官兵被罗桑斩杀于无形。
黑夜连绵快要绝尽之时,晨光微熹映照着烈阳府之外的雪地,所有尸体皆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滴血都未曾留下。
……
烈阳府内,少年伸手推开了那被紧闭的门。
屋内,奢靡一片,衣衫落满一地,床上的男子紧闭着双眸与那女子抱的正紧,于此却感到了一双目光的注视。
男子抬眸,便看到了少年凝看的模样,他慌张:“来人啊!”
许久,屋外没有任何动静。
颜冥坐在一旁的凳上,依旧凝看着这衣衫不整的男子,以及那吓得白了脸的女子,轻声道:“烈阳府出了如此大的事,妻妾被杀的干干净净,大皇子倒是重新换了美娇娘?”
人皮面具无任何波澜之色。
而那女子脸色红白相间,握紧了被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男子惶恐,一张脸色却发了白:“你到底是谁?”
颜冥起身,笑道:“老皇帝想要杀云溪,可我不想让云溪死,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男子直接起身,从床侧拿了一把剑便朝着颜冥落去。
那手,直接夹住了那剑,即便男子如何用力,剑也无法落下。
男子晃晃后退,拽住衣服便往身上披,大声怒道:“你要知道,这是烈阳府,而我是大皇子!你若是杀了我,北渊绝对不会饶了你!”
刚才那剑瞬间被折断,掉落于地。
颜冥起身,轻笑道:“云溪来胤都第一日,你这府邸便死了这么多人,定然会被北渊认为灾星。她能从斗奴场安全出来,也是老皇帝没想到的。所以今日这局,不去是抗旨,去了便要死,我想,只有你知道该怎么做。”
颜冥朝着大皇子龙子烈而去,而后者则跌坐于床上,大声喝道:“你想做什么便说,莫要吞吞吐吐!”
“烈阳府与东宫不合,莫将军是东宫的人,谁人不知?而你藏了多少探子在将军府内,你心有清楚,别人也自当明白。只是,你藏在将军府的探子伤了云溪,所以我便杀了你这烈阳府的人赔罪。当然,我还留了你的性命,你自当是因为什么?”
“是你杀了我烈阳府的人?!到底是不想要命了!”大皇子龙子烈怒道。
颜冥无波无喜,转而轻笑道:“你现在去宫里,告诉老皇帝,烈阳府被杀的一百零一人是西州刺客而为,自当云溪安安稳稳从宫中出来,我便饶你性命。”
拂袖间,自颜冥手中一只蛊虫直接入了龙子烈的手,钻入了那皮肤之内。龙子烈抓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蛊虫朝着血肉深处而行,满目的惶恐:“这是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今晚,我见不到云溪,这东西便会要了你的命。”话落,颜冥便斟茶一杯,缓缓饮下。
颜冥眉眼带着笑意掠着龙子烈,继而朝着房外而去。只是到了门口,颜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轻看那床上颤颤嗦嗦的女子,对龙子烈轻声道,“杀了吧。”
那女子仓皇后退,不住地说着:“大皇子饶命,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
……
在颜冥走出房门的刹那,剑穿透皮肉的声音传来,他唇角微扬,对着一旁伫立而站的罗桑笑道:“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莫要再跟着本王。”
清晨之露跌落树梢。
烈阳府外官兵踏足而来的声音十分沉重,颜冥与罗桑掠着轻功直接飞至屋顶之上,踏着那霜雪犹如无人之境离开了烈阳府。
自官兵踏入那房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床榻之上已死的女子,已经浑身鲜血的大皇子,皆跪下沉声道:“卑职护驾来迟,大殿下恕罪!”
自烈阳府惨事后,烈阳府便被重兵把守看护,自当有人看到门外官兵被杀,便有新的官兵而来,只是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当真是惊讶不已。
大皇子龙子烈直接踏下那床铺,轻-喘着粗气。
所有人皆看到他那俊颜中的苍白未曾散去,听他大声喝道:“是西州刺客杀了这烈阳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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