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知道我究竟对你有何种心思,若你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坐稳这东宫正妃之位,便要随我去北渊,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距离云溪极其近,白皙细腻的容颜衬的他更加的风雅。云溪本以为龙子卿会怒,可他却并非如此,依旧是那淡泊云轻的模样,轻轻将云溪搂于怀中。
“若你能带我走出西州,自是可以。”
云溪淡薄一笑,轻轻依在龙子卿的怀中。她并不排斥龙子卿,也并不排斥如此亲昵的举动,她自知龙子卿不会乱来,也自知他们早晚会成婚。
瞥眸间,云溪看到了龙子卿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等到了北渊,我会带你见画凉与那婢女青鸾。如今,你好好养足精神,便好。”
“嗯。”
她躺在他的腿上,沉沉地闭上了眸,如今的她只剩下画凉与青鸾了。待她与龙子卿成婚,一切计划皆可施行。而现在的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无拘无束地休息一次。
……
夜间的寒冷逐渐褪去,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这京都。
西州并非富足之地,守城侍卫倒是好说话一些,马夫只是用了一百两银子便换取了通行,悻悻地坐回了马车之上,驾马而去,无任何侍卫去查探这马车内的究竟。
看着那马车出城,一着了淡蓝衣衫的少年从后方而出。
侍卫拘礼:“顾总管,一切皆按您所说的去做了,马车内似是有人,不过——”
顾生言看着那侍卫手中沉甸甸的荷包,倒是打断了这侍卫的话:“这银子你便拿着吧,皇上不会怪罪什么。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半句,自知什么后果。”
守城侍卫面面相觑,沉声道:“属下明白。”
顾生言看此,便直接上了一辆软轿,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软轿摇摇晃晃,而他心中却是胆寒。
宫河之盼的侍卫皆看到皇帝一身冰水地自河水中而来,那神情冰冷,自回养心殿之后便留了一句话:“你亲自去办。”
那个时候,他却不解,疑问道:“皇上要侍卫松动守卫,放二姑娘出京都?”
皇帝负手背对着他,一句未言。
这西州的冷,一日比一日更盛,而皇帝的心思也是日渐复杂。
软轿自宫中落下,顾生言便朝着养心殿而去,只是走到殿外,他便停下了脚步。这天虽冷,那山茶药香却未曾散去……
贵妃,自是在这养心殿之内。
“进来。”
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淡漠的声音自殿内而出,顾生言便踏步而入。他只看到那穿着单薄的女子跪于地上,而皇帝负手俯视着她。
顾生言轻步走至皇帝身侧,拘礼道:“宫外之事一切办妥。”
凤眸淡淡扫过那跪着的人儿,宁西洛冷声道:“凤儿,你可听到了?”
画蓝凤依旧垂着眸:“阿宁用尽太医院的医正,只为了救凤儿一条命,凤儿自是不明白阿宁的苦心,又谈何明白顾总管所言?”
宁西洛喉结一动,只道:“朕对你的宠爱,所有人皆看的到。”
画蓝凤嗤嗤一笑,抬眸凝了那冰冷的眸:“于外人面前,皇上一向如此。”
如此言语,顾生言却是第一次听到,如今看着皇帝的模样,倒不像生气。
宁西洛冷笑道:“为何要替云溪喝下那药?你自知她曾想杀你。”
“皇上为什么要迎娶凤儿入宫?自知凤儿是画溪姐姐的妹妹,还如此做?”那绝世之容上留下了惨淡的笑意,看着宁西洛的冷漠的样子,她再道,“若皇上不知如何作答,那凤儿也不知如何作答。世上有很多东西不需要答案,做了便是做了。”
“想必,凤儿已经知道了画凉不在这宫里了,所以肆无忌惮了?”
“阿凉自会有好的前程,可惜不在这宫里,也不在西州。凤儿陪皇上做戏太久,终究是忘了自己是谁,终究是忘了皇上并非凤儿的阿宁,而是西州的君主。为了气画溪,皇上让凤儿每日唤你一句阿宁。虽日日留宿于清幽阁,却始终不再碰凤儿的身子。这么多的故事,若姐姐知道,她会怎么看皇上?或许也只是嗤笑罢了。凤儿不管你与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这画家的人,凤儿用皇上的手杀了,阿凉的仇也报了,如今的凤儿即便是死,也无畏!”
说罢,画蓝凤抬眸凝着身前之人,取下金钗直接刺入了脖颈——
血珠嵌入那白皙的皮肤,而她的手却僵硬原地。
宁西洛封了她的穴道,俯视着她这般模样,冷漠之色消失,继而回荡于那凤眸之中的却是傲然:“朕,不杀你,也没让你自己死!”
泪水从脸颊滑落,画蓝凤凄凄惨惨地笑着:“是你害苦了我,是你……如今,连死的机会也不曾给我了吗?”
宁西洛背过了身,负手看向那禁室的方向:“将她关在清幽阁,禁军亲自看管,若是死了,朕会亲自拿你试问。”
顾生言垂身:“诺。”
画蓝凤跪在地上,身子依旧不能动弹,自宁西洛去往禁室的刹那,那穴道已经解封。可顾生言却堵在她的身前,轻声道:“娘娘,回去吧。”
画蓝凤起身,踉跄地冲出养心殿,跟顾生言却在身后跟着。
漫天大雪,掩盖不住心中的苦,逐渐,她停了下来,回眸对上了顾生言:“东蜀说要救画溪苏醒,定是假的,皇上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顾生言叹气:“经此事,娘娘又何尝不明白皇上并不想牺牲娘娘,又何必执着于死字呢?娘娘想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西州,自当是好好活着。”
活着?
画蓝凤握紧了手,每一步都镶嵌于雪中,每一步皆走的散漫:“他不想让我死,不过是愧疚……到底是心中的一份愧疚……”
她笑的凄美。
“娘娘虽口口声声说是皇上逼迫娘娘入宫的,若娘娘没有进宫,画家也并不一定不被灭族,那时,娘娘不过是那八十八口人命中的一人罢了,或许,画凉将军也定在其中。有很多事情,既然要发生,无论中间多一人还是少一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奴才所说这些,或许娘娘不懂,娘娘只需要知道的是,娘娘入宫多年,如今还活着,便是皇上的恩赐。”跟在画蓝凤身后,顾生言只是凝着画蓝凤的背影轻声道。
而画蓝凤却愣了一瞬,背对着顾生言笑道:“那对于顾总管而言,于总管之位究竟是不是恩赐?”
……
一路,积雪踏的细碎。
顾生言再也无声,是否是恩赐,并非取决于总管之位,而是取决于圣心。
自进宫之后,他的命便不再是命,能做的便是握着那份聪明,即便被别人欺负,也要忍着。自张良出事,龙撵之前再无人,而他不过是皇上随手一点的总管。这位置,他上来便不打算再下去,即便下去,也要是身死而下。皇上喜什么,他便做什么,无非善恶,做的皆是皇上所想,所要。这宫中无非一人上来,一人便要下去,后宫也是如此。
自顾生言将画蓝凤送至清幽阁之后,这宫中便出事了——长公主宁流烟失踪于飞霜殿,于此同时,慎刑司中,被拘禁已久的木易逻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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