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顾生言站于殿中,只是遥遥看着远处的背影,俯身道:“昭仪娘娘的婢子还在外面跪着,说要求见皇上。”
殿内狐幽香味正浓,宁西洛立于床榻之侧,微伸手臂,云溪伸手便将那明黄外衫取下,轻挂于侧旁。继而,发冠被取下,墨发垂落,他只是侧眸凝了顾生言一眼。
顾生言挠了挠头,再道:“奴才将她们赶走?”
宁西洛冷笑道:“凤儿动手杀了陈昭仪?”
顾生言垂身:“按婢子的话,是这么说的。”
宁西洛侧过身,瞥了云溪一眼,而云溪垂眸不言不语,只是心中思虑片刻便道:“顾总管,这事很严重吗?”
顾生言一愣:“自是不严重,只是这陈昭仪的父亲是二品巡抚,倒是不知如何交代下去。如今尸体已经送出宫外了,这贵妃娘娘自个儿回了清幽阁,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云溪上前,拂过那层层环绕的帘帐,站于顾生言身前笑道:“陈昭仪是我要杀的,这贵妃只是搭了把手,何其严重?”
顾生言笑道:“似是陈昭仪辱了画府,也辱了画溪将军,因此这贵妃杀这陈昭仪。倒也奇怪,贵妃不喜画府,为何要多此一举?所以奴才才上奏了此事……反正这陈贵妃也是皇上想要杀的,自然是无碍的。”
层层帘帐之后,那冰冷的声音传来:“出去跪着。”
顾生言皱了皱眉,自知又说错了话,只是轻“诺”了声,便踏着碎步走出了养心殿,殿门被关紧的刹那,云溪便被身后之人直接揽入了怀中。
反手间,袖箭而出,被宁西洛握住了。
清眸直对凤眸,他身手便将云溪脸色的面具卸下,丢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他手一松,刚刚被射出的三支袖箭掉落于地,根根不少。
云溪轻笑:“为何要他跪着?”
“逢迎讨好你,便是错。”宁西洛冷笑,“他越发大胆,什么都肯说。”
云溪身后攻向宁西洛,却又被按住了手臂:“何为讨好?”
云溪反手掐住了宁西洛的手臂,轻点地毯掠至半空,想要逃脱束缚,却被他一手从半空之上拽了下来,他又道:“顾生言认为,这是凤儿的把柄,又给你一个杀凤儿的机会,怎就不是讨好了?”
云溪愕然,右脚上踢——
整张地毯席卷而上,匕首刺向宁西洛的瞬间,那地毯被掌风吸来,匕首瞬间擦破了那地毯,化成两半落了地。
而他,被风轻轻扬起的发,却是妖冶至极。
那匕首被夺过,于宁西洛掌心间瞬间化成了碎末……
即便是极其微弱的内力,却也能将这锋利变成如此模样,云溪放弃攻击,反而向后退了两步,轻笑道:“今日,为什么那么轻易的便允诺我杀了那陈昭仪?”
宁西洛背对着云溪,朝着层层帘帐而去。
烛光刺眼,他一掌便熄灭了殿内数十盏烛火,而于这一刻,一层层微弱的光从梁上而来,那竟是一颗颗温润的夜明珠。
云溪凝看床榻之人,质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那人影于夜明珠的浅淡光线中明明暗暗,一双凤眸浅浅淡淡地凝着云溪:“与你在京都之外时,你看了龙撵内的夜明珠十六次,朕知你喜欢,便在这殿内镶了六十六颗。”
云溪愣住,心中已乱,只是噤口不言。
宁西洛颔首看着这些夜明珠,好看的侧脸露于青丝之侧,那高高的鼻梁倒是映了夜明珠上的浅淡光晕,似是瞧见云溪这一抹凝看,便偏过眸:“云溪,你过来。”
他伸出了手——
那声音依旧很好听,清清澈澈,犹如天籁之音般,世间男子究竟有几人能与他的模样媲美,又有几人能与他的声音媲美。
不由自主,不知何时,她竟踏过了层层帘帐朝着宁西洛而去。
宁西洛坐于床榻之上,而她站着俯着宁西洛——
看着他好看的模样,凝着那双漂亮的眸,只是细细地看着,便无法移开身。
狐幽香在云溪身后悠然而上,而她却无知无觉,不知何时早已被狐幽香乱了心神。
宁西洛将云溪拉至怀中,反而从床榻之侧拿出了一壶石斛酒,淡淡道:“还记得吗?”
云溪接过那石斛酒,想要将狐幽香的味道从脑海中甩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饮了下去,恍恍惚惚道:“云溪记得,似乎是喝过。”
他笑道:“这壶酒赐给你。”
这话音落下,她便不由自主地饮了那石斛酒,继而伸出手:“喝完了,再来!”
宁西洛笑笑:“狐幽香加石斛酒,到底是能乱你心神?”
云溪皱眉:“自是不能,我还记得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李昭仪。”
剑眉微挑,宁西洛将云溪手中的石斛酒轻放于侧,以袖轻轻擦拭着她唇边的酒渍,每一处动作皆为温柔:“是陈昭仪。”
云溪颔首凝眉:“你刚刚在外面不还说不认识她吗,如今怎么就记得姓陈了?”
他一愣,凤眸中嵌了笑意:“朕气她的。”
云溪不悦:“你气云溪的。”
“嗯,气云溪的。”
她伸出了手,环着宁西洛的脖颈,倒是笑的怅然:“那你为什么要杀李昭仪?”
那凤眸掠了一丝冰寒,继而将云溪横放于床榻之上,而她却拽着宁西洛的衣襟,直接将他拉至身前:“为什么要李赵昭仪!”
他的手拂过云溪的乱发,露出了那张白皙的小脸:“倒卖宫中之物,算是罪吗?”
“不算!”
宁西洛冷笑:“宫内十七个婢子,她失手杀了五个,丢入井内,算是罪吗?”
“应该算,该杀。”云溪努了努口,认真打量着宁西洛的脸,“呐……还有吗?”
瞧着云溪如此模样,宁西洛再道:“朕没那么多功夫去查她,你倒是问的紧。”
云溪挣扎着腰起来,狠狠地点头,微红的鼻尖对着宁西洛的鼻尖:“因为你长的很好看,便想与你多说两句。”
“朕知道。”他耐着性子回道,“上次吃酒你也这般无礼。”
云溪听此,只是窃喜的笑着,两只手依旧狠狠地束缚着宁西洛的脖颈:“眼睛很好看,鼻子也很好看,跟我的一样好看,不,比我的还好看!”
“又在说胡话了。”宁西洛凝着她,只是轻声道,“云府倒是很会教你气朕,口无遮拦。”
“云府是什么?是云震天的府邸吗?不过这些皆不重要!”云溪皱眉,反而松开了手,转而又拽住了宁西洛的衣襟:“这么离近看你,觉得你更好看了,配得上我,嗯……配得上。”
剑眉微凝,他生了怒。
那凤眸凝了夜明珠的光辉,浅浅淡淡地将她痴醉的模样映入其中,宁西洛本想起身,便被云溪直接拽了下去——
那唇贴着宁西洛的唇,无丝毫停留的吻了下去。
她睁着眸,带着笑意看着宁西洛,继而,云溪竟然翻身而过,将他压在了身下,身上藏着的暗器于这一瞬掉落于床下,袖弓两把,毒针三根,匕首余二……
而云溪,却抱着眼前之人,始终不肯撒手:“你若是再动,我便……”
说道此处,她开始从身上找寻匕首,最终眸子落在了地上,便要爬下床榻去拿。于此刻,穴道便点在了她的身后,云溪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床榻最里侧的帘帐被拉下,宁西洛起了身,只道:“顾生言,将狐幽香撤下去。”
养心殿外跪着的人听此便赶忙开了门,走至殿内,透过那浅淡的夜明珠光辉只见到那一床的凌乱,一地的暗器。
而宁西洛,立于层层帘帐中,温润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