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无疑是给画凉的性命扣上了一个结果。
云溪面色惨白,只是于他耳畔小声怒道:“皇上将你从云家找出之后,我便来寻你,我要的不过是你活着,与我一同离开西州。如今,你挑衅宁西洛,这性命若是折在这里了,那到底我来这宫中做什么?而我与你本身便是绑在一起的,又谈何我是你的?”
“你为何要带我离开西州?”
“因为你曾对云溪有恩,所以便救你。”
“什么恩?”
云溪打量着画凉模样,虽他失了意,到底是不记得从前的过往,也只能沉声道:“幼年时的救命之恩,画将军可是忘了。”
画凉冷笑:“荒谬,即便你现在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救你,谈何过往?”
这一声倒是让云溪哑然,只是此时看着画凉的模样,她便狠下心道:“画凉于云府受惊,又失去了记忆,如今伤口裂开一身的血,皇上若不住手,也只会被人说做趁人之危。”
清眸凝视着他一身的粹白。
而宁西洛却只是淡淡的一句:“你为了他,威胁朕?”
云溪咬唇,满目担忧:“没有!”
宁西洛冷笑:“你若想让朕杀了他,便依旧如此,不用动弹半寸。”
说罢,宁西洛便瞥了远处的顾生言,虽未曾言语,顾生言便垂身走至侍卫身侧,手捧了一把佩剑朝着宁西洛而去,双手轻举。
而宁西洛单手握剑,剑鞘直接落于雪地之中。
顾生言垂身而退。
云溪担忧,挣脱了画凉的束缚:“你自他不是你的对手!”
那眸带着怒意看着宁西洛。
宁西洛眸色深了些许,定定地看着云溪:“第二次。”
云溪迎着那幽深的眸,却不自由自主地瞥了过去,再也不敢看去。他的意思,云溪何尝不知,第二次当着宁西洛的面袒护画凉,也便是这一句,才真正的惹怒了宁西洛。
画凉听此,只是嘲弄一笑:“到底是动怒了,才能正儿八经的出手,而非一味的闪躲,倒是失去了趣味。”
说罢,画凉便将云溪推开,朝着宁西洛而去。
“如你所愿。”
剑锋凌然,宁西洛于瞬间的功夫便将画凉一身玄衣刺花,掌风微动之下,画凉上身的衣衫碎如柳絮飞扬而落。而画凉束发的冠,也于此刻落地……
画凉颔首间墨发飞扬,以凝神之色看着宁西洛,却扬了唇角。
他满身的纱布此刻已经浸出了血,或是因为动了内力的原因,也或是因为动身的功夫,宁西洛未伤及他分毫,而那血便已然落下。
然而,画凉却并不想就此停下,反而赤手空拳地朝着宁西洛而去。
宁西洛站于原地,单手接住了画凉的拳头——
地上的积雪翻飞而起,而画凉上身缠绕的纱布一层层裂开,血也浸染而下,而画凉却再度伸出另一只手攻击而去。
宁西洛单手旋转,一只手臂绕着他的两只手,全部承接而下。画凉的微微皱了眉,脸色越来越苍白,只是于此刻,宁西洛动了手,画凉的身子砰然飞了出去……
云溪直接掠了出去,接住了画凉。
那狭长的眸在陷入黑暗之前,凝望着云溪容颜,轻轻皱了皱,便阖了眸,毫无声息的昏厥了过去。而她垂着眸,任谁也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龙靴缓缓踏至云溪身前。
云溪抱着画凉的身子只是垂身轻声道:“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云溪待画凉叩谢隆恩。”
云溪将画凉轻放于地上,转而双手紧贴于雪地,叩了下去。
凤眸微冷,宁西洛俯视着地上之人,不言不语。
一切皆陷入萧粟之样,顾生言跑至宁西洛身前,只是沉声道:“皇上,大臣们还在金銮殿之外候着,莫要耽误了时辰。”
宁西洛轻甩袖袍,转身便走,只是走出两步后便停了下来,轻笑道:“张医正医术不精,罚半年俸禄,画将军性命垂危,若是药石无医便让凤儿来这里看着吧。”
顾生言垂眸,只道一句:“奴才这便请贵妃过来。”
虽只有两步之遥,云溪却还是被宁西洛这句话冷了心神,她颔首看向宁西洛那玉立的背影,拳头握紧于衣衫,微微地抖着。
*** ***
一行内监行走于那满是厚厚积雪的宫路之上。
这路,似是许久没被人踏足过,此时这些细碎的踏步之声反而显得有些嘈杂,乱了清幽阁中的宁静。
那门吱吱呀呀的开了——
一阵清新的山茶药香入了这院,女子的手轻轻触碰于那门框之上,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映入霜雪之季,明眸轻轻地看着院落之中站着内监。
日光下,女子着了一身单薄的青色长裙落入积雪,只因摇曳而划出长线。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顾生言俯身走至最前方,小心翼翼地从小内监手中接过了宫衣呈上前方。
画蓝凤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那红色的宫衣,手指扫落了那上面落下的雪,只是柔柔地看着清幽阁的宫外,轻声道:“顾总管,这是何意?”
顾生言已经端着那宫衣,俯身笑道:“娘娘,可愿见上将军一面?”
只是听至于此,画蓝凤的脸色已微微变了,一双美眸中已渲染了氤氲,那宫衣于她手中紧紧握着,转而竟不经意间落于雪地……
地上多了一抹红,而那薄衫青裙之人竟慌张地朝着清幽阁外而去……
清幽阁大门敞开着,而那人儿却已经消失于此,只有那宫衣之上还残留着那浅淡的山茶药香的味道。
霜雪如细语一般飘落于宫巷之中,落入她的肩与心。
“阿凉……”
她跑的极快,踉跄几步便跌在了地上,转而起身再走。
而身后,顾生言在后面跟着,跑着:“娘娘,错了路,在蓝梦楼,并非养心殿!”
满心的恍惚,一双美眸中已然没了方向。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手心中跌出的伤痕,凄美一笑:“到底是乱了,乱了,若是阿凉看到我如此模样,定然会恼怒的。”
一走便是一思,一行便是一念。
她忍着心中的焦虑,任凭那疼痛顺着冷意穿透了全身。而一旁路过宫巷的宫婢只是轻侧而目,不屑地看着她,而她无所顾忌,依旧疾步而去。
这一走,不知撞到了谁,又不知路在何处,画蓝凤只知道朝着那宫河之盼而去。
而画蓝凤身后遥遥之处——
那坐于软轿之上的红衣女子却是美眸阴鸷地凝视着她,转而唇角微微扬起:“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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