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淡淡的雪花犹如浮光掠影,轻轻柔柔地垂落至那粉罗裙姑娘的肩畔之上。
侍卫们守在囚车一旁,看到来者便行了礼,只道:“二姑娘。”
云溪颔首,沉声道:“你们且下去吧。”
侍卫面面相觑,最终侍卫长站了出来,对着云溪恭敬道:“二姑娘可带了皇上的令牌?张总管交代,每次探望都需要有令牌在,不然属下不敢妄自独留姑娘一人在此。”
云溪轻看那囚车之上静默之人,对着侍卫长微微点头:“自然带了。”
她的手探入袖中,可再度掏出物什之时,滴血飞扬其中,一把匕首直接割断了那侍卫长的脖颈!
便是这一击,所有侍卫朝着云溪而去,袖箭翻飞——
仅仅一瞬间,在场的十几个侍卫均被一箭刺中了喉咙,纷纷落地。
无声无息。
她清冷着眸,直接落了那铁锁:“寻兵换班的间隙,我才敢来寻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若是迟一分,我便再也护不住你了。”
楚临安扶着那囚架,细细打量着死了一片的侍卫,轻声道:“你随我一同走。”
他的手轻轻扣上了云溪的手臂,却没成想,云溪伸出手将他的手臂掰开,道:“待你离开,我会想办法去寻你。”
袖中,是他紧紧握住的手指。
然而,在这时,云溪却轻轻地抱住了楚临安,将头抵在他的胸口,轻声喃喃:“若是在这里,皇上定然不会饶了你,若你能与东蜀军汇合,定然可以活下去的。”
她的声音浅浅淡淡。
楚临安皱了皱眉,怀中一松,是云溪松开了他。
他身上的伤很重,却不想在这里再度停留,直接朝着森林的深处而去。
楚临安没看到他身后那粉色的倩影,唇角露出冷冷的笑意。
无数侍卫在这时,纷纷朝着云溪而去,而在下一刻皆跪在了地上。
李统领道:“放他出逃,真的可以追查到洲内剩余的蜀军?”
那粉色倩影扬手,轻轻撕落了那人皮面具,剪水双瞳中萦绕的是温和的笑意:“派十个死士去跟踪,若是寻到,本宫定让皇上嘉奖你们万两黄金。”
李统领与身旁的侍卫对视,沉声道:“卑职明白。”
所有侍卫均离开此地,只剩下那倩影站在这片血泊之中。
画蓝凤淡淡沉沉的笑着,逐渐走向那囚车,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捡起囚车中落下的银白散发:“师傅,当真是好久不见,你让凤儿好找。”
她松开手,任凭那银发随风而扬……
而此时,画蓝凤没看到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流烟那双怒着双眸的瞳孔。流烟本想上前,却被一人直接拽了手臂,轻轻一掠,便消失于这片土地。
似是听到风动,画蓝凤轻撇身后余光,唇角微微上扬。
画蓝凤身后逐渐走出了一个人影,一身宫婢的着装,此时却是格外恭敬,她道:“那么多死士去追楚临安,只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那么,又该如何处理公主?”
画蓝凤转过了身,轻轻拽开发间的朱钗,任凭墨发飞扬。
她温和地看着红姑,缓缓走近她,且将那朱钗轻轻地放入红姑的手中:“不杀,但是让她生不如死,又如何?”
红姑轻轻皱眉,握住了那手中的朱钗,似是想通了什么,淡淡地行了礼:“奴婢明白,这便去办。”
红姑的身影逐渐远去。
画蓝凤只是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林底深处,轻轻地吸着这凌冽风中的气息,眼底萦绕的却是那淡淡的笑意。
“相对比画溪姐姐,我更厌恶人的是你啊,流烟……”
*** ***
张良不顾君臣之礼,直接将流烟拽至廖无人至之地,而流烟却生了怒气,直接将张良推了出去,美眸中满是怒愕!
张良拘礼:“公主若是耽误了贵妃娘娘的好事,我们又怎能查出楚临安的共党之地?”
“贵妃?她竟寻皇兄到如此地步,当真是郎情妾意!”流烟伸出手臂指向张良,颔首怒道,“你哄骗我去做云溪的人皮面具,却是做这种勾当?云溪与楚临安没有任何干系,画蓝凤以云溪的模样去做这样的事,怎能让皇兄不去怀疑云溪?她本来便要与北渊和亲,要逃离这里,如今画蓝凤一掺和,又众目睽睽之下抱了楚临安,皇兄怎能不疑心云溪与东蜀之间的干系!你们这样,便等同于要杀了云溪!”
张良上前一步,却看到流烟后退……
他只能苦笑道:“二姑娘以色侍君,皇上用了迷散至今还昏厥不醒。而奴才又恰巧发现二姑娘手中那钥匙,若不是贵妃娘娘及时来此,又怎能想到这样的主意?二姑娘三番四次想要营救楚临安,皇上早便对此有了怀疑。”
流烟讽笑,迎着凌冽的寒风,质问道:“楚临安消失于西州已有六年之久,而六年前云溪只有九岁,谈何认识楚临安?此次本公主被你丢在敌营之中,也是云溪来救的本公主,若不是她,本公主早便被那群蜀军侮辱了!若不是她,楚临安早就杀了我了!”
流烟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美目中是满满的晶莹。
张良愕然,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垂眸苦笑:“公主,又何苦为难奴才?”
张良没看到,流烟拼命捂住口颤抖的模样,他没有看到流烟泪水从脸畔滑落的恨意。
只是后退了几步,流烟怒道:“你不知道那群蜀军对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承受了什么样的苦,若是画凉,一定可以好好守着我,而你,只是一个狗奴才!”
张良跪在地上,听到流烟跑掉的声音,直接跌坐了下去,他本想去追,却被突如其来的箭刺破了肩。
张良颔首看去:“二姑娘?”
夜郎星疏,而那高耸的树梢却轻轻地坐着一道面目冷白的姑娘。
她轻轻悠悠地依靠在那树干之上,对着张良再度张开了弓箭,张良躲避,想要直接掠至那姑娘身侧,却看到她轻蔑一笑。
此时,林间深处走出了数十个黑色人影。
张良皱眉:“二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如此作为,又是做什么?”
张良看到云溪从龙撵内出来之后,便起了疑心,直接将她打晕,由侍卫们看守于公主的马车之内,而如今,她竟然在这里……
一切的一切她皆看不明白了。
那粉色倩影从树梢直接掠下,背对月光,轻轻扬起了手:“杀。”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而此时所有的侍卫皆朝着张良杀去,而她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些杀手的背后,轻蔑地笑着。
剑刃中满是血渍,杀这些刺客皆不费吹灰之力。张良怀疑,便朝着那粉色倩影略去。
她看此不妙,便想离开,却被张良一剑刺穿了手臂……
本想直接砍杀她,张良却停了手,趁此机会,那人慌忙而逃。
张良看着那粉色倩影逃离而去,却是冷笑:“那人皮面具,竟比流烟的还逼真……”
自知是调虎离山之计,张良沉了心,转身朝着龙撵风向掠去。
而此刻,那里早已乱做了一团!火光漫天,侍卫死伤大半,甚至是龙撵也被万箭穿心!
那些刺客皆被斩杀殆尽。
张良赶到的时候,赵统领直接砍断了最后一个刺客的脖子。
一地的血,一地的尸体,一地的哭喊与叫嚷,侍卫们身上的伤势一个比一个重。张良心中焦急,站在血色漫天中,他走至张统领身侧,冷声问道:“皇上与皇子如何?”
赵统领皱了眉,回道:“李统领派死士去追查楚临安的下落之后,这些刺客便相继出现了,若不是娘娘护着皇上,我等定然要人头落地!”
赵统领的话掷地有声,张良狐疑,便随着赵统领看向的方向凝视而望,最终心悸!他朝着后方而去,层层侍卫相继后退。
在这片血色之地,张良直接跪在了那人身前,轻声道:“奴才护驾来迟,望娘娘与皇上责罚!”
女子怀抱龙子,跌坐在那地上,美眸中氤氲着泪水。
所有人皆看到她身上满是血渍,腿部因中了毒箭,皮肤早溃烂,因此一直跌坐在地上无法起来。而这里皆是侍卫,却无一人敢触碰她。
看着张良如此模样,那张绝世之容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地搂着怀中沉睡之人:“你且起来吧,皇上已经被妥善安置于马车中,并无大碍。只是这孩子,吓得昏了过去,本宫待一会为他看看。”
张良道:“诺。”
画蓝凤想要抱着羽声起身,却再度跌坐了下去,只能咬着银牙:“刺客来的时候,本宫刚好与皇上在一起,幸亏皇上没有事,要不然本宫难辞其咎,只是苦了姐姐的孩子了……”
她话语间满是哽咽,美目中的泪水却是熠熠夺目,侍卫皆看着。
张良起了疑心,心中略微忐忑,只能对着画蓝凤问道:“皇上还未苏醒,奴才刚刚在寻找公主的时候却遇到了刺客,竟看到了二姑娘……”
画蓝凤面目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良:“侍卫们将她关在公主的马车中,而混乱中,云溪却消失不见了……莫不是云溪为救下楚临安,想要弑君……”
说道这里,画蓝凤手臂微微颤抖,将怀中之人再度抱紧,泪水直接流了出来。
赵统领直接上前,肯定道:“二姑娘三番四次想要营救楚临安,定然与之有摸不清的干系,此次定然是二姑娘提早便与刺客预备好的,想要刺杀皇上!趁乱救出楚临安!”
画蓝凤轻声道:“如今,她定然与楚临安汇合了,只要找到楚临安与东蜀军的汇合之地,也定能找到她。云震天叛国,那么其女云溪定然与之脱离不了干系!”
赵统领笑道:“娘娘聪慧,云震天与蜀军勾结,二姑娘定然与楚临安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此将之拿下,以儆效尤,来人!”
无数侍卫皆跪在了地上,而此时,张良却无心与此番之事,只是轻飘飘地看向赵统领,冷目道:“赵统领,公主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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