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是一片祥和与安宁,流烟睡的正香。
云溪撇看窗外飞扬的黄土,思虑着昨夜宁西洛所言之语,眉头皱了又梳开,却度想不通。除此之外,她反而留了心思,想要看向最前方的龙撵,那里有着皇帝与皇子。
张良此次并未曾去驾龙撵,反而是骑着马护送在这马车身侧。
似是看到云溪的眸光,张良驾马驰聘之时,笑道:“二姑娘无需担心,两位统领在那里,定然可以护的住皇上与龙子的周全。”
身后,传来了流烟翻身的响声。
张良撇过眸,不再看去,神情中却写满了担忧。
昨夜,流烟以他的身份去哄骗两位统领,如今被宁西洛下了禁足令,除非允许,不能擅自离开马车半步,思过方可解了禁足令。
云溪将帘幔放下,打量着流烟的睡颜,却看到流烟的唇角流出了晶莹,不免心生笑意,用帕子为她擦了擦。
只是这时,流烟却一手抱住了云溪,将脸轻轻蹭在云溪的手上,软蠕蠕道:“画凉。”
这一声轻而柔,流烟在睡梦中也笑的香甜。
只是此时,所有已乘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云溪疑虑,云溪掀开帘帐,问道:“张总管,如此停下可为何事?”
张良勒了马绳,一脸凝重地看向云溪:“二姑娘,出事了。”
张良从未以如此模样说过如此的话,此番情境,倒是极为罕见。云溪狐疑,便欲下马车去探查究竟,只是这马车还未下去,一只箭飞来,直接将帘帐钉在了木上。
这箭并不是朝着云溪而去,她看的明明白白,那人并不想让她出去。
人荒马乱,流烟被越来越多的闹声惊醒,她惶恐道:“张良!”
四周马蹄僭越黄尘的声音越来越大,侍卫们骑着马奔跑的声音于刀剑的声音络绎不绝。云溪直接用匕首将那帘帐划开,将流烟拽出了马车。
只是此时的情景,云溪却彻底恐慌了!
她上次见到这个场景,是重生那一天……
这里是西州,不是要塞战场,此时八百名士兵却被上千名蓝色铠甲的东蜀大军包围,这片空旷之地,已然成为了新的战场。
他们是怎么到的西州?还是说早便在西州等待,只求一个合适的机会便来刺杀吗?之前所见的那些刺客,只是探查而已?
流烟还在战栗,美眸无一不凝视着云溪:“云溪,我们怎么办?”
颔首看向这片赤霞如雪的空,云溪冷了心,将流烟一把推向张良:“你护着她!”
一切皆发生瞬间!
“二姑娘,奴才定然会保公主周全!”漫天的流箭席卷而来,张良一把将流烟环在了怀中,驰骋而去!
流烟回首,看到少女的神眸无一不掠向那着甲整齐,身跨骏马,手持兵器的队伍。云溪一向清冷的模样,此时却变得焦虑无比,她竟然直接朝着龙撵的方向跑去!
接近三四千的东蜀军队将龙撵包围,里面之人却毫无动静,乱中的寂静显得格外沉闷。他们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并未轻易射箭。
云溪轻扬手臂,朝着她涌来的数十名东蜀军直接被袖箭射穿了咽喉,全部从战马上跌了下去!云溪一跃而上,抢夺战马,从那将死士兵中夺过砍刀。
漫天飞箭,被她全部扫落,那砍刀上早已千疮百孔!
这些人,她何曾惧怕过?即便只留下她一人,她也不会恐慌一步,而那龙撵中,有她不得不护着的人,若是羽声死了,若是他死了……
云溪心生恐惧,从战马直接跃上了驰骋的龙撵。
她想也没有想,便直接将束缚八匹骏马的缰绳全部砍落,龙撵因此停了下来。而龙撵之下是西州上百余名的侍卫尸体,层层叠叠,无一幸免。
此时,她站在龙撵之上,深眸凝视着血色苍穹之下的东蜀军队,右手将那已经烂掉的刀直接甩了出去。
一名东蜀士兵直接被砍断了身子,从战马跌了下去。
她粉色的衣裙早已被敌人的血染湿,殷红如火,黑色的眸染上了片刻的血腥,静静地凝视着那越来越近的东蜀军队,却为之大惊。
他们虽着蓝色战甲,可却有一人与之不同,竟着了一身飘飘荡荡的黑衣长衫,一脸欣然地靠在马匹之上,手臂轻抬,掉落了衣袖,怅然地饮酒。
那双慵懒的眼睛格外的漂亮,与这世间一切神眸都不同。
楚临安便如此轻轻看着前方的龙撵,与云溪。
第一次见到楚临安之时,正值春分之际。
她凯旋而归,府内却无一人相迎,她满是不悦地推开了画府后院的门,便看到了梅花纷落之下,楚临安趴在石桌上沉睡的侧颜,白皙的肤映衬着那张清桀的容颜,倒是好看至极,只是那墨色的发散了半张脸,竟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她本想转身便走,却不小心与蹲在地上识别药草的画蓝凤撞上了,她惊讶地叫出了声。
便这声叫嚷,让楚临安醒了。
睫毛微动,那双眼睛睁开了,却是一望无际的冰蓝之色,甚是比天空的色彩还要浓郁。她从未见过如此的眸子,便愣上了几分,狐疑问道:“凤儿,他便是你的师傅吗,生的如此模样,倒是难免你分心去学东西了。”
那时画蓝凤只是轻轻地笑着,将散落一地的药草装好,对着她柔柔地点了头:“父亲张了告示为凤儿寻医术师傅,这个师傅的要价最低,一年只许三十两,画凉也认为是可以的。”
她的战衣上满是血渍,头发凌乱不堪,一张白皙的脸也未曾清理,满满的乌青与黑血,便这样让家中的师傅看到了,倒是觉得脸红异常。
画蓝凤自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在一旁只是轻轻地笑着,对着楚临安温柔道:“这便是凤儿的姐姐,画溪将军,师傅莫要惊慌,称她溪姑娘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么称呼的。”
那时,她只觉得这模样甚好之人只是江湖骗子,对着楚临安点了头,故意吓道:“那南边的战场倒是近上一些,父亲生辰在即,我便赶紧将那最后几百个人杀了,便赶忙回来了,师傅莫要介怀,这身上的血全是死人血,也莫怕,你看凤儿都不怕。”
画蓝凤在一旁笑出了声,一边从怀中掏出了秀帕轻轻擦拭她的脸,一边对着楚临安解释道:“姐姐是战神,无拘无束却也乐的自在,只杀坏人的。”
梅花分散而落,冷月幽香,早已月上枝头。
楚临安站起身,悠悠然然看着画溪身后的夜空——
皇宫之内盛开了常年不见一次的烟花盛世,炸响翻飞。
他的唇角抹了一弧淡淡的傲气:“溪姑娘,你这满身的伤,是要等死吗?”
没有任何的礼貌,没有任何的客气,这便是楚临安。
她生了怒气,只是瞧了楚临安一眼,便想奔出后院去寻父亲商讨下次出征的时间,只是还未出两步,血便顺着头顶浸染了她的眼睛。
悠悠晃晃,她在父亲生辰这一日,倒在了地上,又乱了一地的药草。
那双蓝色的眸,是她昏迷之前见到的最后一抹颜色。
……
她寻战场谋事,妹妹胆小便去学医,她从未想过贪便宜学来的医术竟能让画蓝凤一举成为西州的医圣,而拥有这双蓝色湛眸的男子则是四国之内早已年少隐居的医仙圣手楚临安。她与宁西洛大婚之后,楚临安便去往了南阳尉氏县,再度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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