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逸带着江昱行畅通无阻地进入大牢,在转弯处他停下来,指着左侧说道:“他就被关押在那里,你自己过去,我在外面等你。”
江昱行面带感激之色,拱手道:“多谢宋将军。”
送佛送到西,宋北逸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给他留出空间。
江昱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他当真是一个磊落的人,与坦荡的方姑娘很像。
很快他收回视线,神情复杂地继续往里走。
傅少泽最先发现了他,不敢置信地从板床上站起来,几步跑到栅栏前。
“江大哥,你怎么进来了,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江昱行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听见声音朝他看过来的傅太师。
傅梁才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从入狱至今还没有人来看过他们,这个与他们没什么交情的商贾为何会来?
倒是傅太师显得十分平静,似是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江昱行在他的牢房外面停住脚:“多行不义必自毙,傅太师是否也想过自己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大胆!你个末流的商贾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父亲说话!”傅梁才冲到牢房门前,抓着栅栏呵斥道。
江昱行扭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两位已是将死之人,不会还当自己是朝中重臣吧?”
“你!”傅梁才感觉受到了羞辱,怒目圆瞪。
傅少泽更是看呆了,不敢相信这会是他敬仰的江大哥说出来的话。
傅太师好像并不在意,看
着他问道:“你能进来肯定也花了不少工夫,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来奚落我。”
“不错,”江昱行瞬间收起笑意,“你毁了我母亲的一生,我要你亲耳听到你向她赔罪!”
傅太师轻叹一声:“你对此事还是有这么深的执念。”
“父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梁才惊讶道:“他母亲跟您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惊恐道:“莫非他是您的……”
“你闭嘴!”傅太师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傅梁才却当他是恼羞成怒,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情绪激动道:“怪不得上次因为少泽的事,父亲您执意要亲自去见他,您就是怕我去会发现他的身份吧,您太让我失望了,您这样做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吗?”
傅太师忍无可忍:“你不配提你母亲!”
他指着在一旁冷眼看热闹的江昱行:“你知道他生母叫什么名字吗?她叫江婉!”
“我管她叫什么名字!”傅梁才想也不想地吼道。
傅太师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她出身江南一个行商的人家,在她十五岁那一年遇到了一个从京都而来的少年,两人很快便情投意合,但没过多久,那个少年却不告而别。”
说到这里他就不再往下说了。
“少年?”
江昱行愣住了,他看了眼脸色突变的傅梁才,再望向傅太师。
“不可能,我母
亲临终前明明是让我来找你——”
傅太师叹息道:“孩子,你母亲的话应该没有说完,那一年我确实因公务去了江南,但为了让儿子见见世面,我把他也带上了,没想到他却惹出这么大的事。”
江昱行耳中轰鸣,身子有些站不稳,连着往后退了两步。
错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恨错了人,为什么会这样?
傅梁才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细细看着江昱行,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到这时才恍然大悟。
那个记忆深处已经变得模糊的女子,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他有些紧张地开口:“你……你是婉儿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江昱行猛地抬起头,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让傅梁才不自觉地战栗。
“原来是你,”江昱行眼底蕴藏着惊涛骇浪,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你当初为何对我母亲始乱终弃,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傅梁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解释道:“我不知道她有了身孕,若是知道我一定不会不管的,当时我已有婚约在身,我娶不了她,怕她会责怪我,所以才没跟她道别就跟着父亲回京了,事后我也不敢跟父亲提。”
“你明知不能娶她,为何还要招惹她?”江昱行隐忍着说道。
“谁都有少不更事的时候,我与婉儿一见倾心,我是真心喜欢她,就没敢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回京后我也对她思念甚深,好几次也想回去找
她,可又怕她早已嫁人,去了会打扰到她的生活。”傅梁才说得一片深情切意。
但江昱行并不信他的话,冷哼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母亲,还敢说喜欢她,你的喜欢不值一文,偏偏母亲她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宁愿与家中断绝关系,也要等着你。”
傅梁才听完心头一震,低喃道:“婉儿竟一直在等我,我真的不知情……”
蓦地,他上前两步,来到牢房前,一脸希冀地问道:“婉儿她现在在何处,我能不能见她一面?”
江昱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眼角泛泪。
傅梁才不明就里,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江昱行说道:“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如果她还愿意见你的话,到了下面,若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希望到时候你能跪下来向她赔罪,我只愿母亲生生世世都不要原谅你!”
“你是说,她死了?”
傅梁才不知要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从没想过年少的一时冲动,会让一个女人等了他一辈子,还独自一人为他生下了孩子。
他一时情动:“是我辜负了她,我对不起她。”
这本是江昱行此行的目的,但真正听到了,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畅快,只觉得他一直执着的东西变得如此不堪。
“这些话你留着去跟我母亲说吧,我不想听。”
傅梁才回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满怀愧疚。
“你……为父也对不住你,让你孤苦
伶仃地长大。”
“我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江昱行怒极,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傅太师和傅梁才说道:“我姓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往外走。
傅少泽却是又惊又喜,在他走过时,高声道:“江……大哥,你真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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