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此案的窦尚书向皇帝禀明了审理的详细过程,通过弓弩的物证以及见过其中一名刺客的官员指证,最后直指暗中谋划这场刺杀的人乃是二皇子。
前有最信任的人,现在又有最看重的皇子,皇帝深受打击。
二皇子没想到自己行事百密一疏,竟让人这么快就拿住了证据。
在铁证之下,二皇子无从辩驳,跪在地上向皇帝求饶:“父皇,儿臣是受傅太师父子教唆,才做下错事,求父皇宽恕!”
眼下他只能自保,将所有罪责推到傅太师父子俩身上。
“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贪图储君之位,听信傅太师的话,儿臣对他们的这些事一概不知,儿臣是被他们利用了啊,求父皇明察,为儿臣做主!”
面对二皇子的声声控诉,傅太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为自己辩白一句。
就在皇帝正斟酌二皇子所言的可信度之时,白珣又呈上了其他证物。
“陛下,微臣奉命重查先父一案,从汤怀远和胡峰两人的亲近之人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从他们的话里可以看出傅太师与二人的关系匪浅,微臣怀疑汤怀远杀害先父并非仅仅是为了兵部尚书之位,而是傅太师唯恐傅大人泄密一事败露,才利用汤怀远对微臣的家人痛下杀手,微臣恳请陛下为我无辜枉死的家人主持公道!”
皇帝将证物全部看了一遍,沉着脸问道:“这里面说他们二人都有一个称作恩
师的人,这个人可是太师你?”
事已至此,就算傅太师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上几日也会被人查出来,于是他便坦然承认:“正是老臣,如白郎中所说的那般,其中的一些事是老臣让他们做下的。”
“孤不曾想你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皇帝痛心疾首:“为了你的儿子,你就杀害了白延一家四口,他们中还有两个垂髫小儿,你怎么狠得下心!”
这些话扎在白珣心上,他瞬间红了眼眶,愤恨地抬头看向傅太师。
傅太师终于面露苦涩:“事情的结果老臣也没想到,老臣只想阻止白延一人,谁知天意弄人……”
“傅太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那是我的父母亲人,是四个活生生的人,你轻飘飘的一句天意弄人就可以让你的良心好过?”白珣顾不得其他,当着众人的面怒道。
傅太师转过头对他说道:“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我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珣又向皇帝请求:“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皇帝看着下面的一群人,开口道:“把二皇子、太师、傅梁才三人送入大理寺,着三法司会审他们所涉之事。”
看着三人被带出去,众臣心中惴惴,位高权重的傅太师明显倒台了,而原本有希望登上太子之位的二皇子经此一事,也不再可能有机会,那些支持他的大臣纷纷懊悔。
朝
中局势一朝突变,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之后经过七日的加紧审理,事情基本有了定论,只等皇帝最后的裁决。
傅少泽也被带进大理寺关押,在牢里见到傅太师和傅梁才一顿痛哭。
他扒着牢房的栅栏看向对面被分别关押的两人:“祖父,父亲,府上去了好多官兵,说你们犯了谋逆罪,把家里都给查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定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傅太师坐在条凳上,皱起眉头,板着脸说道:“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还有没有点男子汉的样子?把眼泪收起来。”
傅少泽吓得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委屈得不敢再说话。
“少泽,是为父连累了你。”傅梁才倚在门边,颓唐地说道。
傅少泽不敢置信:“父亲,您说什么呢,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您到底做了什么事?”
傅梁才在自己儿子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你不要多问了,”傅太师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我们做错了事,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罪有应得,你是傅家人,前面的富贵你享了,眼下的牢狱之灾你也要跟着受着,等过几日圣上的裁决下来,无论是什么结果,你只能领受。”
傅太师缓缓起身,看着不知疾苦的长孙。
“这些你怕不怕?”
傅少泽其实心里很恐惧,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不怕,就像祖父说的,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宠辱
与共,生死相依。”
皇帝在看完所有呈上来的供词后,突然召了傅太师前来觐见。
傅太师被人带着来到大殿。
“你们都下去吧。”皇帝屏退左右,只留王公公在跟前。
“罪臣叩见陛下。”傅太师上前行礼。
皇帝见他身着囚衣,模样也比前几日苍老不少,叹息一声道:“平身吧,孤与你君臣几十年,不承想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傅太师蹒跚着从地上起来:“罪臣有负圣恩,无颜面对陛下。”
皇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过来坐吧,我们许久未曾对弈过,再陪孤手谈一局。”
“罪臣不敢。”
“都这个时候了,你倒在意起这些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想对孤说的?”
傅太师这才在他的注视下坐到对面。
二人像前面几十年那样熟练地你来我往下起棋来。
皇帝落下一子开口道:“你有没有后悔?”
傅太师毫不犹豫地回道:“落子无悔,罪臣当初随了自己的心意做了决定,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但若让罪臣不去管,白发人送黑发人,罪臣一定会后悔。”
他执起棋子走了一步继续说道:“养不教,父之过,是罪臣没有管教好儿子,但他却是亡妻留给罪臣唯一的血脉,罪臣不能不护着他。”
“同为人父,孤能理解你,可作为一国之君,孤不能饶恕你,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那么多人无辜丧命,他们也是孤的子民,孤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皇帝正色道。
傅太师闻言,再次跪在地上。
“罪臣之过死不足惜,却想斗胆请求陛下饶少泽一命,他醉心诗书,对这些毫不知情。”
“你起来吧。”
皇帝不置可否,两人接着下完那盘棋,直到傅太师离开,也没有得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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