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君凝见到高达腰间、腿上都被包扎着，不由得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高达嘿嘿一笑，仿佛不是伤在自己身上。
“这点小伤就是挠痒痒，要不是怕耽误接着上阵杀敌，我都不想管它。”
他刚回来的时候一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怕吓到杜姑娘，他回去整理了一番才来见她，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刻，只要见到她，所有的伤痛都不算什么。
他说得轻松，君凝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又怎会不知战场上的残酷，她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意。
虽然两人每天见面的时间都很短，说不了几句话，但看着他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多，伤口来不及愈合又添新伤，偏偏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她面前依旧笑呵呵的，她的心便像针扎似的疼。
这些日子让她见到了他的另一面，身为军人的他，热血、有担当又不畏生死，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杜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我就说别给我包这么厚，那个人不是郎中，手生得很，包得是吓人了点，我这就去重新包扎。”
高达见君凝扭过头去不看他，顿时慌了，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谁害怕了？”
君凝立马回过头喊住他，并拿出给他留好的饭菜。
“比你这更重的伤我都见过了，现在药品紧缺，你就别去折腾了，赶紧坐下
把饭吃了，好去换宋将军过来吃。”
高达闻言放下心来，坐下闷头扒饭。
君凝见他吃得这么急，想要提醒他慢一点，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如今人手不足，他们连吃饭都是争分夺秒的。
高达风卷残云地吃完，抹了把嘴，站起来拿上宋北逸的那份。
“多谢杜姑娘特意给我们留的饭，我这就去给将军送去。”
君凝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走得太快，偶尔微微一顿，应是扯到了腿上的伤。
她环视四周，往日热闹的岷州城成了人间炼狱，只盼父亲和刺史大人能早些带援军回来。
次日的深夜，刑部大牢内发生了一桩大事，四个北戎细作分别以咬舌和撞墙的方式自尽。
等狱卒发现立刻叫郎中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窦尚书和白珣收到消息，也从睡梦中醒来，一前一后来到这里。
除了跟傅梁才接触的那名细作，还有已知的另外三名细作，为防止他们听到风声，有所行动，窦尚书也派人一并将他们抓了起来。
这两日提审他们，问什么他们都闭口不言，即便用刑也撬不开他们的嘴，没想到他们竟像约好了一样，做出这种决绝的举动。
窦尚书和白珣进去查看了四人。
“应是自尽无疑。”白珣起身说道。
窦尚书点了点头，还是按规矩让人请了仵作来做确认。
两人出了牢房，白珣的话里充满遗憾。
“白忙活了一场，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没得到，下官早该想到，这些北戎细作来到这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应该提醒狱卒对他们严加看管才是。”
窦尚书沉声道：“他们既想死，看着也无用，本官想的是他们一死，傅大人的话便无从考证了，恐怕不能再将他留在此处。”
“傅大人明显就是在说谎，他跟那个细作肯定在谋划着什么，可惜我们在细作的住处和书肆里没搜到可疑之物。”
窦尚书轻叹一声：“没有证据，就算知道他有嫌疑，我们也拿他无可奈何。”
白珣沉思了片刻问道：“大人您觉得傅大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兹事体大，没有凭据可不能胡乱猜测。”窦尚书停下来低声说道。
“下官明白，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
“本官知道你迫切地想要查明真相，可只凭感觉是定不了任何人的罪的，你若是对他有所怀疑，可以接着从他身上往下查。”
“多谢大人。”白珣拱手道。
窦尚书抬了抬手：“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要找出当年向北戎泄露军情之人。”
两人等到仵作过来，确认了四人的死因皆是自戕，便让人将尸体抬出牢房。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眯一会儿吧。”窦尚书提议道。
白珣颔首道：“下官也正有此意。”
窦尚书带他来到供当值人员休息的房间，两人各自合衣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到了时辰两人换上由
下人送过来的朝服，前去上朝。
在朝堂上，窦尚书站出来回禀道：“陛下，昨夜四名北戎细作在刑部大牢自尽身亡了，微臣失察，请陛下恕罪。”
皇帝微微皱眉：“他们可有交代出什么？”
“未曾，在重刑下他们也没有开口。”窦尚书如实回道。
“这些北戎人实在是可恨！”
皇帝搭在龙椅上的手慢慢收紧，接着又问道：“那傅卿审得如何了？”
“傅大人说与那名细作在此之前并不相识，这次也只是为了买书。”
“既然傅卿这样说，应该就是巧合罢了，若无其他证据，就把人从牢里放出来，窦尚书觉得呢？”
“臣谨遵圣谕。”
事情如预想的那样，窦尚书没有理由不放人，也只能顺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望向傅太师：“让傅卿受委屈了，待他回府之后太师也莫要苛责于他，男人嘛，有些特别的喜好也无伤大雅。”
傅太师低下头去：“老臣惭愧。”
皇帝发话了，窦尚书下朝后便回刑部大牢将傅梁才放了，并客气地说道：“这几日让傅大人留在此处，实在是职责所在，若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望海涵。”
傅梁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急不可耐地摆了摆手：“同是在朝为官，本官能理解窦大人，这便先行告辞了。”
“多谢傅大人体谅，本官亲自送你出去。”
窦尚书和白珣两人看着傅梁才上了马车，眼看事情就要有线索，却突然
中断，心里总会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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