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们先说好了，是你带我去摸鱼的。”五岁的妞妞扯着柳翠翠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哀求。
“当然，你是我亲闺女，我肯定得护着你呀，赶紧回家吧，你的裤腿都湿了。”
妞妞一只脚刚迈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尖利的声音：“方东铎，你天天忙，也不管管你闺女，她小小年纪去池塘里摸鱼，你看看衣服全湿了。”
妞妞大大的眼睛全是问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娘……”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呀？
“妞妞，你听娘说，你爹每次都是吓唬你的，哪次真的打你了？”她蹲下来，压低声音威逼利诱。
方东铎就站在院子的正中间，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冷眼看着两个人串供，以前他每次教育孩子，修理媳妇的时候有姥姥姥爷拦着，今天方东铎特意找了个由头支开两个老人。
大的和小的今天谁都逃不过。
柳翠翠对着男人阴恻恻的眸子，很没出息地腿软了，拍了拍妞妞的肩膀，咬咬牙，决定还是让她担下所有。
“要是你爹知道是娘带你去的，肯定会生我的气，要是我们俩真的离婚了，你不就没娘了，你自己选择吧。”
妞妞在挨打和成为没娘的小孩两个选项中犹豫了几秒，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声音软糯清甜：“离婚就离婚吧，我比较喜欢小欣老师，回头我跟我爹说让小欣老师给我当娘，小欣老师可厉害了，会给我扎小辫子，还会做花裙
子，长得也好看，我爹也喜欢她，每次都要拉着小欣老师的手说好长时间的话。”
柳翠翠把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黄辣丁一撂，阴沉着脸很是严肃地问：“你看错没有，你爹不是那种人呀。”
妞妞双手掐腰撅着嘴，抬着头：“我爹说了说谎话的是坏孩子，我才不是坏孩子呢。”
柳翠翠哼笑着看她：“他很快就不是你爹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方东铎晚上都不怎么吃饭，合着是在外面吃饱了，敢给她戴绿帽了。
“方东铎，你敢红杏出墙。”柳翠翠怒不可遏，大声斥责。
“柳翠翠，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带着妞妞到处招猫逗狗，偷鸡摸狗拔蒜苗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这么给妞妞做榜样的？”
柳翠翠把往兜里刚捞上来的新鲜的野生黄辣丁一股脑地砸在男人脸上，声音带着哭腔：“你嫌弃我早说呀。”
她越想越委屈，方东铎平常工作忙，好不容易放假休息一天，为了让他睡个好觉，她一大早就把妞妞从被窝里抠出来去河里捉鱼。
就是为了给他做一锅番茄黄辣丁，野生黄辣丁的鲜美再加上番茄酸酸甜甜，父女俩都喜欢吃，解腻又开胃。
网兜子散开，好几十条黄辣丁在水泥地上扑棱着尾巴。
方东铎默默地从厨房拿出来一个水桶，把黄辣丁一条一条捡起来放进水桶里，走到柳翠翠跟前捡起最后一条鱼。
声音低醇温柔：“你
怎么还哭了，当着孩子的面哭鼻子像什么话，我刚刚不是冲你，是冲她。”
“妞妞，你过来哄哄你娘。”
妞妞拉了拉柳翠翠的小手，声音像是又乖又甜，像是抹了蜜一样：“柳阿姨，你什么时候走。”
方东铎愣了，柳翠翠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这哪里是贴心小棉袄，这明明是黑心棉，还是在砒霜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黑心棉。
“妞妞，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娘。”方东铎高高抬起胳膊，在妞妞的小屁股上落下轻轻一个巴掌，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自然舍不得真打，恐吓一下就行。
“她刚刚说她不想当我娘了，说要跟你离婚。”妞妞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抱着方东铎的手臂撒娇：“爹你放心吧，你们俩离婚，我肯定跟着你生活。”
柳翠翠的眼泪更汹涌了，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就很多余，她用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我还不让你跟着我呢。”
她站在大门口，朝方东铎的方向指了指，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我家，你带着你的黑心棉给我滚出去。”这个家是她的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好耶。”妞妞高兴得手舞足蹈，回屋快速地收拾好行李，也没拿什么行李，就拿了一个最喜欢的毛绒玩具。
妞妞上面有姥姥姥爷，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爹，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玩具特别多，新玩具最多玩三天，小孩子都是喜
新厌旧的。
“爹咱们去找欣欣老师吧。”妞妞一手拉着毛绒玩具，一手牵着方东铎的手，还回头冲柳翠翠比了一个鬼脸。
方东铎赶紧甩开她的手，挥了挥手里的鸡毛掸子，阴沉着脸，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你是不是跟你娘说什么了。”
“我说你喜欢欣欣老师，拉着人家的手。”
方东铎没回头都能感觉到柳翠翠那想杀人的阴鸷眼神，抄起鸡毛掸子对准妞妞的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柳翠翠抱起妞妞，鸡毛掸子就生生地落在她肩膀上，方东铎手劲本来就大，又在气头上，是下了狠劲的，她后背像是灼烧一般的疼。
“方东铎，你还是男人吗？你自己犯了错，不反思自己，打我闺女，你自己滚就好了，我闺女绝对不可能跟你走的。”她紧紧抱住妞妞，一时间母女俩哭作一团。
争吵声还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大家伙都听到了方东铎跟育红班的老师搞在一起了。
事情败露了，还打孩子，打老婆，属实的渣男无疑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家里的饭吃腻了，外面的屎都是好吃的。”
“以后找男人可得擦亮眼睛，有些人可是人面兽心。”
……
柳翠翠平常觉得那些婶子大娘嘴碎，现在觉得她们就是自己的知己，心头的怒火也越蹿越高。
方东铎转身关上门，拿着鸡毛掸子指向妞妞，声音冷如冰霜：“谁教你这么说的。”
妞妞
好像是吓到了，朝柳翠翠怀里缩了缩，小声说：“没人教，是我自己看到的，我看到欣欣老师拉着你的手，你俩一起进屋了。”
方东铎把妞妞扯了下来，对着她的屁股啪啪就是两下。
柳翠翠刚想制止，就听男人说：“老师找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作弄男同学的人是你吧，把青蛙塞进别人裤裆的人是你吧……”
方东铎每说一句话，就在妞妞屁股上打一下，一下比一下狠。
打到最后妞妞都哭不出来声了才算完。
柳翠翠双手抱拳，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墙角，阴恻恻地说：“她装的，接着打。”
妞妞哀嚎一声：“你们现在都不喜欢我了。”
“我以前也没喜欢过你。”
“我也不喜欢你，坏阿姨。”妞妞奶凶奶凶地瞪了她一眼。
方东铎又在她屁股了补了一巴掌，厉声训斥：“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欺负同学，胡说八道了。”
方东铎这才放她下来，冷声说：“去跟你娘道歉。”
“对不起，娘，我错了。”
方东铎打完闺女自己也是心疼得不行，抱在怀里又亲又哄，哄睡小的，又上楼来哄大的，手上还拿着一瓶已经打开的消肿的药膏。
上来就把柳如霜的衣服。
“耍流氓呀。”
方东铎皱眉：“给你上药，都老夫老妻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对不起呀，我今天对你不够信任，下次不会了。”
方东铎眼眸微沉，
神情专注而认真：“不怪你，要是妞妞跟我说你跟其他人在一起我也会喝醋的。”
“嗯嗯，就怪妞妞，那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方东铎默了一瞬，自己明明是给她找台阶下，这女人还把罪过都推到妞妞身上。
“你说妞妞是不是不喜欢我？”
柳翠翠的衣服扯下来，露出一小块圆润的肩膀，趴在床上等方东铎给她上药，声音闷闷的。
方东铎眉目冷峻，点漆般的眸子透着猜不透的情绪，沉思了好半晌安慰：“妞妞是喜欢你的，所有的事情都会跟你分享，我这个当爹的都嫉妒你呢。”
柳翠翠捞起一个枕头垫在胸前，冷冷开口：“你嫉妒我知道米米脚底板有两颗痣，还是嫉妒我知道蕾蕾昨天便秘；或者是苗苗的爸爸去割痔疮了。”
“对了，妞妞的户口你准备什么时候上。”男人是明显地转移话题。
“结婚证都没有，去哪上户口。”
方东铎面带诧异：“咱俩的结婚证不是一直在咱娘手里呢，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柳翠翠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自己闹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还好妞妞没叫“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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