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杜娟气得来回跺脚，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那样子简直要吃人。
“娘，你消消气，别吓到孩子。”柳翠翠缩了缩脖子，怕挨揍，第一时间搬出来妞妞当挡箭牌。
“对，娘，翠翠说得对，你别生气，我突然想起来妞妞有点咳嗽，我抱去让周医生看看。”方东铎动作轻柔地接过孩子，挑眉看了柳翠翠一眼，眼神很是挑衅。
柳翠翠眼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狗男人分明是让她娘腾出手来收拾她。
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你给我等着。
方东铎微微眯眸，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我等着。
“娘……”
王杜娟哼笑着看她：“娘什么娘，我没你这么大逆不道的闺女，我现在就问一句给不给妞妞吃奶？”说着还挥了挥手里的板凳。
“给。”
“娘，我觉得还是别让妞妞吃母乳了吧，翠翠刚刚还说吃麻辣凤爪呢，我忘记给她买了，她还有点不高兴，我怕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我不想翠翠受委屈。”
柳翠翠看着眼前那个眉目舒朗的男人，发出桀桀冷笑，“夫妻感情”这种东西他们早就没了，他们以后是仇家。
“你还敢跟东铎甩脸子，你咋不上天。”王杜娟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了好远。像方东铎这么好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能看上她闺女这个寡妇，属于是祖坟冒青烟了。
“娘，我知道错了，我
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妞妞应该也饿了，先让她吃点吧。”
柳翠翠舌尖抵着后槽牙，冷冰冰的视线看向方东铎一字一顿，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给一口咬死。
“娘，不想勉强翠翠，还是让妞妞喝奶粉吧，医生说虽然奶粉的营养不如母乳，但是谁让我喜欢翠翠呢。”
眼看王杜娟又要暴走，柳翠翠腾地一下子坐起来，看向方东铎怒目圆睁：“不勉强。”
“我看翠翠好像不太乐意，还是算了吧。”男人抱着孩子就要出门。
柳翠翠双手气得发抖，太阳穴突突地跳，强忍着怒气吼了一通：“你回来，我没有不乐意。”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娘，你就别为难翠翠了。”方东铎眉眼柔和地看着她，体贴得不行。
柳翠翠咬碎一口银牙，僵硬地笑了笑：“就当我求你了，以后给妞妞吃母乳。”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那就听你的吧。”男人看似不情不愿地把孩子抱到她怀里。
“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整什么幺蛾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杜娟咆哮着放狠话，暴躁的样子像是一只发怒的母老虎。
“娘，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别气坏身子。”柳翠翠小声应了一声。
“你不气我，我还能多活两年。”
柳翠翠：……
王杜娟走后，妞妞也睡着了，柳翠翠让白栀栀帮忙照看孩子一会，去水房找方东铎算账。
男人正在洗
尿布，尿布搭在晾衣绳上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
“方东铎，你该不会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柳翠翠说话的时候竭力保持语调的冷静，但是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攥紧的手，还是有粗重的喘息，都证明她内心的愤怒。
“你是来跟我道歉的吗？我接受。”男人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神色一贯冷静从容。
“你应该跟我道歉吧？”
方东铎回头看她，佯装很是诧异的样子：“道什么歉，我可什么都没做，母乳喂养是你自己答应的，还是你求着我们妞妞。”
他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柳翠翠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涌上了脑门，像是一头野兽即将冲破理智的牢笼。
“行，这件事就到这了，以后有求着我的那一天。” 柳翠翠放完狠话，气势汹汹地回到病房。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妞妞喝奶粉，只是找个由头拿捏方东铎。
那男人竟然跟她玩阴的，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
可是知道坐完月子出院的时候，方东铎还是没过来求她，自己一个人包揽了照顾妞妞的大小事情，柳翠翠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喂奶机器。
喂奶机器正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晒太阳。
听到敲门声，大师傅推开门把白栀栀迎了进来。
往柳翠翠的方向努了努嘴吧：“你劝劝她吧，好几天了，一直在躺椅上傻坐着，别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又吵架了。”
白栀栀笑着看她，这个“又”字用得就很有灵性。
柳翠翠往后一躺，盯着篱笆上的一丛杜鹃花，目光若有所思：“我感觉我生了孩子之后，方东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我觉得他刚毅又正气，还是劳模，思想境界特别地高。”
“现在呢？”白栀栀轻轻捏了捏妞妞肉嘟嘟地小脸，随口问。
“现在就是黑心芝麻馅的汤圆，坏得很，就会欺负我。”不是跟她玩阴的，就是冷战。
白栀栀白了她一眼，说出了和王杜娟一样的话：“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了，你看自从妞妞出生之后，洗尿布、哄睡、洗澡……哪一件事不是方东铎亲力亲为。”
“我也想帮忙，可是他觉得我碍手碍脚。”她语气讪讪地，之前有一次，她带妞妞去洗澡，沾了水的小娃娃像是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的。
她怕妞妞掉进水盆里，就紧紧攥着她的肩膀，小孩子皮肤嫩，腋下留下了两道红痕，位置比较隐蔽，柳翠翠没注意到，又让她在水里跑了一会。
伤口沾上了水发炎了，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后来方东铎再也没让她接近过妞妞，她做什么都要在方东铎的监督之下进行。
防她防得跟防贼一样，时间长了，柳翠翠也就不管了，只管喂奶，其他的一切都让方东铎来。
“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吧！”她手里拿着一个妞妞最喜欢的毛绒玩具，有一搭没一搭地摆
弄，重重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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