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铎看他纠结复杂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他心里面,黑眸一转,轻笑一声,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
“下个月港城那边要开展销会,我打算带一批羊绒过去,毕竟现在中兴羊绒织造的品牌还没有完全打出去。”
“嗯嗯,你是厂长,你说了算,有什么需要支持的你跟我说一声就行。”刘坤平绝对相信方东铎的工作能力,交到他手上的事情就没有不超标完成的。
“谢谢刘书记。”
“叫什么书记,咱们在私下里不用这么见外。”刘坤平就是想听方东铎喊他一声爹。
对上他含着坏笑的眯眯眼,方东铎蹙眉,心里其实对喊爹这件事多少有点膈应。
他今年都三十有二了,刘坤平穿着打扮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再加上两个人平常工作上的交际比较多。
方东铎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像是老丈人和女婿,更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喊朋友爹,属实有些为难。
“怎么了,跟你爹还见外。”刘坤平的眯眯眼里闪着精光,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
“刘书记不是我跟你见外,刚刚是翠翠让我过来找你的,见不得她娘受委屈,想着劝她娘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方东铎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毫不躲闪地望着他,坦荡又直白,毫不掩饰地威胁。
“呵呵,虽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以后还是喊我刘书记吧,省得别人以为咱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裙带关系,对中兴织造厂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方东铎点点头,极为诚恳地说了一句:“刘书记你说得对。”
两个人明枪暗箭地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开车的小刘一脑门子官司,好奇地想,既然刘书记这么怕人误会他和方东铎的关系。
怎么会逢人就说织造厂的厂长是我女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方东铎跟刘坤平一起来到办公室,来拿一些织造厂的合同,远远地在门口就看了意气风发的赵光明。
“方厂长,你晚上要不着急回去的话我做东,请你和刘书记去东顺来下馆子去。”
方东铎挑眉看了他一眼,语气调侃:“赵秘书,东顺来可不便宜,该不是你请客,吃完我结账吧。”这种事情抠搜成性的赵光明不是干不出来。
“放心吧,我请客,我要当爹了。”赵光明憨憨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存折,递给方东铎。
“这些钱是我之前借你的,孙玉珍是跟我开玩笑的,她根本没欠那么多钱,还钱用我之前的那些存款就足够了,还有富余的呢。”
方东铎把存折收好,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光明喝了不少的酒,可见是真的高兴,自己喝还不算完,还拉着刘坤平一起,喝到最后,两个人都醉得不轻。
唯独方东铎还
保持着少有的清醒。
赵光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踉踉跄跄地爬到了椅子上,站得东倒西歪的,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大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孤家寡人一个了呢,没想到还有给别人当爹的福气。”
他低头,居高临下地指了指刘坤平,一脸得意:“刘书记,我可比你强,我有儿子了。”
刘坤平眼神迷离,也站到了一张椅子上,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跟谁没有儿子一样,我儿子还比你儿子有本事呢。”
“你哪来的儿子?”
刘坤平很是得意地指了指方东铎的位置,仰起头:“怎么,我儿子比你儿子厉害吧。”
“哦哦,那是比我儿子有本事。”
“东铎,来喊声爹听听。”刘坤平醉得狠了,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不定。
方东铎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又不好跟一个醉鬼计较,在心里默默地把这笔账记上,改天一起算账。
“儿呀,喊爹呀。”刘坤平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到方东铎跟前,眯着眼睛看他,满含期待。
方东铎眼眸微深,那笑容阴恻恻的。
“对呀,喊爹呀。”醉醺醺的赵光明也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抓住方东铎的肩膀摇晃了好几下,要是一棵树,八成会被他摇得叶子都掉光。
还是站在一旁吃瓜的小刘,发觉到事情不对,默默地把两个醉鬼给拉走,方东铎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一点。
“你怎么喝酒了。”
“我没喝多少,是刘书记和赵秘
书他俩喝得多,酒气沾到我身上了。”
看他神色清明,柳翠翠笑着看他进淋浴间洗漱。
等方东铎出来的时候,柳翠翠已经收拾好了,躺在床上,侧眸看了他一眼:“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月底了,生孩子一堆事,孩子生下来之后还要办户口什么的,我头都大了。”她嘟着嘴埋怨。
她倒不是真的觉得生孩子是件麻烦事,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孕育一个小生命,并有幸见证孩子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跌倒、第一次喊妈妈……
光是想想柳翠翠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说这话的意思主要是提醒方东铎,两个人还没领结婚证,孩子生下来没法上户口,是个黑户。
其实没结婚证上户口也不过是刘坤平一句话的事情,可柳翠翠觉得自己和方东铎是你情我愿的关系,孩子上户口这件事还要走后门,就很丢脸。
“嗯嗯,是挺麻烦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男人黑沉的眼底满是疼惜,粗粝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侧脸,口吻郑重地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地好。”
柳翠翠倒是不担心,方东铎会因为这个小生命,苛待泽泽和禾禾两个孩子,她信得过自己选择的这个男人。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负责她喂奶、换尿布、洗尿布所有的事情……”男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柳翠翠腹诽,生出来?生出来放哪?都放不
到户口本里。
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转过头去,懊恼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没要求什么隆重的求婚、也没要求什么盛大的婚礼,已经够懂事了。
现在就想和正常夫妻一样,要一张再平常不过的结婚证,就这么简单的要求还需要自己张口来提。
“你是不是不开心,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出来。”
柳翠翠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己跟自己较劲,我就不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孩子以后的名字都想好了,小名就叫黑虎。
以后孩子要是问起来了。
“娘,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
“因为你爹不在意你,你都出生好久了,才想起来给你上户口。别的小朋友都嘲笑你,笑你是‘黑户’,你那不负责任又图省事的爹就把这当成你的名字,还是你娘我力挽狂澜给你取了现在的名字。”
柳翠翠靠在床头微微眯着眼睛,眼前好似浮现了一个小萝卜头,冲着方东铎喊“坏爸爸”的场景了。
在心里编排完方东铎之后,柳翠翠觉得自己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看方东铎也没烦躁了。
结婚证也不是自己心里的那根刺了,甚至还希望方东铎能够迟一点想到结婚证的事情,最好等孩子记事之后再想起来。
小孩子都特别记仇的,尤其是名字这种跟随他一辈子的事情。
柳翠翠丝毫不觉得这么坑孩子是一件
很不应该的事情,反而对于往方东铎身上泼脏水这件事情,很是期待。
方东铎这么完美的人也有污点呢,一个不记得给孩子上户口的污点。
“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看到的一个笑话。”
“笑话?”男人停顿了半秒,低笑一声:“什么笑话,说出来我也听听。”
柳翠翠前世的时候,除了看不入流的小说,讲冷笑话也是各种好手,她扶着肚子,靠在床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知道所有的动物中谁最厉害吗?”
“猴子。”方东铎语气很是肯定,嘴角噙着笑看她。
柳翠翠一愣,按理说一般人不都是先猜老虎、狮子什么的,这个男人显然是不走寻常路呀。
“为什么是猴子?”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柳翠翠拧眉:“谁跟你说山里面没老虎的?”
她问得很认真,方东铎回答得也格外虔诚:“山中没有老虎的时候,猴子称大王。”
柳翠翠:……合着前面一句是条件呗。
“不对,你继续猜。”
“那你先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老虎?或者有没有比老虎厉害的动物?”
“我是孕妇,不是傻子。”她没好气地蹬了他一脚。
方东铎顺势把她的脚放进温度合适的洗脚水里,一边给她洗脚,一边按摩足底的一些穴位。
他又随口回答了一些动物,一直没猜中正确答案。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睡了,你揭晓答案
吧。”用纯棉毛巾给她擦拭干脚丫子的水渍,一边给她揉腿,一边随口说,听上去不像是太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脑筋急转弯的精髓就是看别人抓耳挠腮想不出答案的过程,并恶趣味地以此为乐,方东铎冷淡的态度彻底破坏了柳翠翠的好心情。
“是斑马。”
“为什么是斑马?”
男人脸上的震惊勉强取悦到了柳翠翠,下颌微抬,得意得不要不要的:“斑马黑白两道,在黑道上和白道上都是大哥,最厉害了。”
“动物也分黑道和白道。”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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