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和那男人一起瞒着我？”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吴海棠没转身都知道这女人是谁，万琪琪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干净冷冽。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就最好了。”吴海棠漫不经心说，她没空插手别人的闲事。
“你~”万琪琪气得手发抖，第一次见这么没意思的女人。孙大茂的为人，她早就知道，孙大茂和赵春丽勾搭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小树林里面黑灯瞎火的，小情侣都会提前约定到在哪棵树旁边会面，她故意把孙大茂和赵春丽约在一起，孙大茂有钱，赵春丽又是为了钱没什么下限的女人，他们两个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她不喜欢孙大茂。孙大茂有女人对她来说是好事，分手的时候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
孙大茂就是一个应付家里人的幌子，等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就一脚踹了那个混蛋男人。
眼看吴海棠就要走，万琪琪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她哭得很有技巧，梨花带雨的，如泣如诉，声音小小的，像只没断奶的小猫，让人忍不住疼惜。
她娘每次不讲道理的时候，就用这招对付她爹，她爹一准缴械投降。
“你别哭，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撞上鬼了呢！”吴海棠站在距离万琪琪五米的地方，微微蹙眉。
万琪琪看着身上的白裙子，哭不出来了……难不成哭泣这招只对男人管用，对女
人无效？不应该呀，她以前没少用这招对付同龄的女人，都卓有成效。
“你还是不是人？我都哭成这样子了？你都不知道安慰我？”万琪琪站起来，带着泪痕的精致小脸，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吴海棠看不惯男人虚情假意，也讨厌女人矫揉造作，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万琪琪眯着泪眼看着远去的背影，暗暗攥紧手指，吴海棠，老娘记住你了。
让事情再回到半个月之前。
晚上九点左右小树林已经没什么人，一轮皓月斜斜挂在苍穹，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光影。
啪嗒~
一粒小石子投入湖中，在湖中激起涟漪，把湖中月亮的分割成星星点点的碎片。
“我爹这周末让我相看一个当兵的男人，据说是个团长。”万琪琪嘟着嘴，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嗯，挺好的，团长的军衔可以随军，部队的条件比咱们这要好上不少。”吴海棠看着不远处的路灯，声音波澜不惊。
她是喜欢万琪琪，可她们都是女人，她给不了她婚姻、孩子。与其两个人一起痛苦，还不如放她自由。
她那么好，长得好，嗓子好，家世好，没道理跟着她这个野丫头，一起接受世俗的指指点点。
万琪琪今年才18了，女孩子的青春年华宝贵，耽误不得，她顿了顿说：“我那身海军领的连衣裙，你穿上挺好看的，我送你了，你相亲的时候穿。”
万琪琪蹲在湖边，被吴海
棠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不喜欢我的话，那天为什么要亲我。”
“那是你先亲我的。”吴海棠声音冷淡。
“你应该推开我的，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大我三岁，怎么也这么不懂事。”万琪琪恼羞成怒。
年纪小，不懂事，这几个字狠狠刺了吴海棠一下，万琪琪说得对，她不懂事，对于女女之间只是好奇，而她却变态地想跟她长相厮守。
“对不起，那件事是我错了。”
月光斜斜照在吴海棠身上，吴海棠站在树影里，眉目冷清。
“吴海棠，你比孙大茂那男人还要王八蛋。”
“对不起，那天是我错了。”冷清的声音响起，比深秋的冷冽的湖水还要冷上几分。
万琪琪被气得喘不上来气，胸口剧烈起伏：“你今对不起，我就从这湖里跳下去。”她嗓音拔高好几个度，威胁说。
吴海棠蹙眉，心想，她就不会换个招数，两个人自从那天工友过生日，都喝了点酒，醉醺醺的，万琪琪抱着她的脖子，眼睛痴迷地望着她。
她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想着自己就放纵一次，万琪琪醉得跟什么一样，第二天一觉醒来肯定什么都记不得了。
没想到第二天，万琪琪就吵吵着让她负责？她要是一个男人的话，二话不说会娶她，对她负责，可是她也是一个女生，怎么负责？
万琪琪才不管，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她了。
……
吴海棠和
男工友多说一句话，万琪琪要跳湖；她和女工友多说一句话，她要跳湖；吴海棠约会吃到，也要跳湖……
“对不起。”吴海棠死死咬着嘴唇开口，她觉得万琪琪有美好的未来，真的跟她在一起之后，未来是没有希望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她不能也不懂事。
“噗通！”重物坠湖的声音响起，溅起不小的水花。
吴海棠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也紧随着她跳了进去。
“你傻呀？你会游泳吗？”万琪琪呛了口水，指着她鼻子骂。
吴海棠：“不会，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她眼眶微微湿润，闷闷说。
“救命啊！”万琪琪扯开嗓门喊。
她不想死，她跳下来就是想吓吓吴海棠，围栏旁边就有废旧轮胎做的救生圈。她以为吴海棠会扔救生圈，没想到她直接跳下来了。
她拼命的喊，呼救声很快被吹散在风里。
她们两个的事情见不得人，一般都是等别的小情侣结束约会，她们才出来，偌大的情人坡，别说人了，就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你别喊了，没有人的，我们下辈子再结婚吧！”
“你闭嘴，老娘不想等下辈子。”她接着喊：“有人吗？救命呀！”
方东铎替门卫大爷锁好大门，宿舍已经上锁了，他打算去值班室凑合一晚上。
隐隐约约听见喊声，循着声音走，来到湖边，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他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游近了
才发现水底还有另一个人。
一手拖着一个女人的腰，往岸上游。
万琪琪的问题不大，吴海棠快溺水的时候，用胳膊撑着她的腰，她现在脸色发白，没有一点血色，呼吸都很微弱。
方东铎犹豫片刻，一拳重重捶在吴海棠的小腹处。
“咳咳！”吴海棠吐出来几口湖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睁开眼，迷迷糊糊问：“琪琪呢？”
万琪琪哭着扑了上去，死死搂住她的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白裙子贴在身上，黑色的头发黏在脸上，像是一个刚从湖里爬出来的女鬼。
没有半分形象可言：“我以后再也不无理取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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